相比於外麵曬得滾燙的砂礫,開著空調的車內則是涼爽宜人。


    但是顯然夜嬰寧已經害怕得連牙齒都要打顫了,她的手心不斷冒出冷汗,一把反手按住寵天戈的手,哆嗦著開口道:“我、我們去報警……報警吧?”


    他被捏得有些疼,但卻沒有躲閃,隻是看著她的眼睛,保持著理智迴答道:“蔣斌本身就是警察,他都沒法派人去找,你覺得我們在這裏找當地警方,會有用嗎?何況,如果那所謂的證人看錯了,根本不存在屍體,我們不就是報假案?要負責任的。”


    她怔了怔,也不得不承認,寵天戈說的話是對的。


    “這裏是靠旅遊牽動經濟的,就算真的出了什麽事情,當地人肯定也是會緘口不言的,生怕影響生意。所以,就算我們再折迴去細問,剛才那個老板也不會多說的。另外,如果欒馳真的是臥底,他一旦脫離危險,最先做的一定是去找他的組織和領導。”


    他想勸夜嬰寧先同自己離開這裏,至於其他事情,可以稍後再繼續跟進。


    如果說,一開始寵天戈還對夜嬰寧的話充滿了不信任,那麽此刻,經過實地走了這麽一遍,他不得不相信,也許世間真的有心靈相通這種事情存在。


    或許,這裏的確是欒馳出事的地點,也說不定。


    看來女人的第六感,有的時候還真的是有著很神奇的力量。


    好不容易將夜嬰寧的情緒安頓好,寵天戈這才係好兩人的安全帶,返迴鳳島市市區。他打算在這裏住一晚,第二天再迴去,否則連續開車、坐車好幾個小時,兩個人誰都受不了。


    *****


    熱辣辣的陽光隨著夕陽的落山,而逐漸消失,海灘上的熱氣已經蒸發得差不多,終於涼爽下來。


    一個纖細的身影出現在攤前,她試著向裏麵探頭。


    “老板,再要兩卷麻繩,還有更結實點兒的嗎?”


    年輕女人把手裏的紙幣遞過去,屋子裏,老板和他懷孕的老婆正在吃飯。


    “妹妹呀,這樣不行的,搞出人命就糟了!你送他去市裏吧,找個戒……”


    女人端著碗,有些吃力地站起來,說到後麵,她的聲音低了下去,湊近了些,小聲道:“……戒毒所吧,不然,他萬一把舌頭咬斷了,命就沒了!”


    男人拿著兩卷麻繩,從後麵的庫房裏走出來,塞給一旁的年輕女人。


    “是啊是啊,我老婆說得對。你們外地人很惹眼的,一說話就能聽出來,要是被人說出去也不好……對了,今天下午,還有兩個中海人過來呢,一看穿戴就知道很有錢,說話也挺客氣的,那男人還給了我一支煙……”


    老板頓時有些得意,那支煙一盒就要幾百塊錢,折合下來,一根煙也要幾十塊咧!


    年輕女人拿著麻繩的手一頓,臉色頓時嚴峻起來。


    “中海的人?他們是在找人嗎?”


    老板搔搔頭皮,迴憶著下午的時候見到的那對夫妻模樣的人,搖搖頭,困惑道:“也不像找人吧,可能是想來度度假的有錢人吧,那男人想遊泳,問我有什麽好玩的。不過我看到那女人也大著個肚子,就勸他們迴去了,別出意外。嘿嘿,沒辦法,自己老婆正大著肚子,我也就變得多嘴了。”


    年輕女人似乎鬆了一口氣,拿了東西,快步離開。


    她一邊往遠離海灘的方向走,一邊留心著身後,確定沒人注意到自己,也沒有人跟著,這才快步地拐到一條小路上。那巷子裏麵,有兩家小吃店,一家棋牌社,還有一個不大的小旅店。


    走上三樓,推開門,一股淡淡的發黴的味道傳進鼻子裏,女人打了個噴嚏,她顧不上自己,隻是著急地看向床上的男人。


    這個女人,是死裏逃生的嬰寧,而和她在一起,躲在這間招待所裏的男人,自然就是欒馳!


    當天夜裏兩個人被老槍扔進海裏,最後救了他們的,竟然是嬰寧脖子上戴的那條項鏈。


    欒馳的水性十分過人,閉氣時間也比較久,他掙紮著扯下那條項鏈,將其變換為匕首,割開繩子後,和她一起活了下來。


    而剛剛那對做生意的夫妻,恰好在海灘上發現了已經昏迷不醒的兩個人,把他們救了過來。


    他們身上分文沒有,幸好,嬰寧摸著自己的右耳朵上,還有一枚鑽石耳釘,是鍾萬美的,她毫不猶豫地把它給了這對夫妻,並且在他們的幫助下,在這裏暫時安頓了下來。


    欒馳身上的傷並不很嚴重,這令嬰寧鬆了一口氣,但是就在當天晚上,一件事令她猝不及防!


    那就是,原來欒馳一直在吸毒!


    怪不得鍾萬美對欒馳總是很有信心的態度,她分明是篤定了,欒馳離不開她,因為隻有在她那裏,他才能得到質量好的頂級貨色。


    一開始,嬰寧以為,欒馳不過是在酒吧的時候,碰了****這類東西,忍忍就能戒掉。但是當她得知,鍾萬美為了控製住欒馳,從一開始就是給他提供的大量的最純的***之後,她徹底絕望了!


    “走,欒馳,我們迴中海,找一家專業的戒毒所……”


    這是嬰寧腦子裏閃過的唯一一個念頭,她不能允許欒馳繼續吸毒,隻要碰了這東西,人就徹底廢了!


    但是欒馳拚死拒絕了她的提議,當時他的臉色已經像是死人一樣的灰白色,大顆大顆的汗珠順著臉頰滾落,嘴唇幹裂得像是黃土高原下曬得皸裂的土地。


    原來,所謂的“骨頭縫裏都有蟲子在咬”的說法,竟然是一點兒都不誇張……


    “你、你去找繩子,把我、我綁在床板上……然後……離我遠遠的……”


    欒馳知道,就算自己現在想要毒品,也沒有人能夠給他提供貨源。而最重要的是,他不想讓自己的上級,知道自己已經染上了毒癮。


    之前,蔣斌問他,有沒有被強製注射毒品的時候,他斷然否認,就是不想被其他人看輕。


    到現在為止,一天一|夜過去了,欒馳已經幾乎把最初的那幾根繩子給磨斷了。


    他因為毒癮發作,死死地在床上掙紮,大汗淋漓,床板“嘭嘭”作響,嚇得嬰寧隻好把房間裏那台小彩電給打開,將音量調大,以免被人聽見,過來查看。


    好在,這隻是一家私人小旅店,客人不多,前台的老板娘就連身份證都沒要,隻要求多交了200塊的押金,就放他們進來住了。


    “欒馳,欒馳你別嚇我!你要是難受就喊出來,不怕的,外麵聽不見!”


    嬰寧衝過去,看見被綁在床上的欒馳兩隻眼睛圓睜著,像是青蛙一樣,眼球幾乎都要鼓出來了,她幾乎落下眼淚,急忙將房間裏的門窗全都緊緊地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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