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嬰寧揪著寵天戈領口的手一點點鬆開,垂了下去。


    她恍然驚醒,自己剛剛隻是一味沉浸在可能找到欒馳下落的狂喜中,卻忘了,對於寵天戈來說,欒馳是他不想容忍也不願容忍的一個存在。


    “我……我隻是……”


    張口結舌了半晌,夜嬰寧也沒有想到一個好的說辭。


    其實,事情很簡單,如果是以前,她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說一句,我確實是關心他,可是那和愛情無關,就像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總會在潛意識裏關心他,希望他平安健康。而我對你,才是真正的男女之愛,這種和那種完全不同,你吃什麽醋?


    但是現在,她說不出來這樣的話。


    那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你就當我什麽都沒說過吧。”


    夜嬰寧站起來,強迫自己收斂起之前的激動,恢複了神色。她想著,等寵天戈走了,自己或許再找個機會逃出門去,直奔鳳島市,去打聽欒馳的下落。


    “當你什麽都沒說過?如果真的那樣,那我就要做好,你哪一天偷偷溜出去的準備了。這麽久以來,我太了解你了。”


    寵天戈冷笑,瞬間就把夜嬰寧的心思看透了。


    與其防賊一樣防著她,還不如親自帶她去,徹底了了這個心思。


    她微微一怔,自己確實是有這個打算,沒想到這麽快就被寵天戈發現了。


    “上來好好睡覺,再等幾個小時天就亮了,吃過早飯就出發。我以前經常去鳳島,那邊的路很熟。”


    他拍拍身邊的空位,繼續倒下。


    夜嬰寧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寵天戈的意思是,會帶她親自去鳳島。


    她頓時一喜,連忙順從地爬上|床,伸手關掉了頭頂的燈。


    臥室裏重新陷入黑暗,夜嬰寧卻還是睡不著,她知道,身邊的男人也沒有睡著。


    “你還記得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嗎?”


    寵天戈忽然心生好奇,想要了解夜嬰寧和欒馳的過往。


    她語塞,雖然從書房的電腦裏看過夜嬰寧的日記,也在文件夾裏見到過很多她和欒馳的合照,但那畢竟不是真正的她,就像是看別人的故事,雖然感動,卻總好像是隔岸觀火一樣,做不到真切體會。


    他卻以為是她不想說,沒有繼續追問。


    “初戀的感覺,就好像是在最懵懂的時候不小心撞上了一根電線杆,很多年以後,其實還是會記得撞上去那一刹那的疼痛感,但是卻不會明知道前麵是電線杆,還會一頭撞上去。這麽說可能不太恰當,但是,這是我能給出的最接近的迴答了。


    欒馳就是我撞到的那根電線杆,曾經讓我不顧一切,好像隻要愛上了他,就是這輩子最大的叛逆,可以和整個世界為敵。反正隻要擁有愛情,誰還去管離經叛道?


    但是,現在的我不會選擇再去撞一次電線杆,不管疼,還是不疼。因為理智告訴我,不可以這麽做。”


    說完這些,夜嬰寧輕輕地翻了個身,緊緊地闔上了雙眼。


    黑暗中,寵天戈看不到她的表情,也猜不到她此刻究竟是什麽心理。


    *****


    寵天戈果然說到做到,第二天帶著夜嬰寧,開車直奔鳳島市。


    這個季節的鳳島市,因為挨著海,所以還沒有很熱,天氣較為涼爽,尤其當海風吹過來的時候。不過,極有商業頭腦的人們早已開始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旅遊旺季,在沙灘上早早地支起了各式的攤位,出售一些潛水用品。


    “這邊的海域比較廣,單單我們兩個走上一圈,不太切合實際。還是去找當地人問問吧?”


    天戈將車靠邊停下來,扭過頭來,征求著夜嬰寧的意見。


    她出神地望著窗外,雖然沒有來過這裏,但是沿途所見,似乎和夢裏並沒有太大的出入,隻不過在夢裏是夜晚,但現在是白天。


    “那邊那個……是什麽?”


    忽然,遠處一塊巨|大的凸|起的石頭,引起了夜嬰寧的好奇,寵天戈順著她的手的方向看過去,迴答道:“好像是叫什麽‘望夫崖’吧,說是古代有個娘子一直站在上麵等她出遠門的相公,傳到現在就成了神話故事。不過,我在好多城市都聽過類似的,可能都是胡編亂造騙遊客的……”


    不等他說完,夜嬰寧隻覺得心頭好像被猛地擊打到,連忙伸手去推車門。


    是那裏了,一定是!


    她記得,最後的最後,自己是走到了一處懸崖上,明知前麵沒有路,卻還是不受控製地繼續向前,向前,直到……葬身海底!


    雖然從昨晚一直到現在,寵天戈都覺得夜嬰寧很有些神神叨叨,但既然已經帶她到了這裏,又何妨再走到那邊看看。他立即也推門下車,不忘從後車座拿起一條披肩,下車追上她。


    海邊風大,吹得人頭發飛舞,眼睛都快要睜不開。


    寵天戈快步追上夜嬰寧,把披肩裹在她的肩頭,然後扶著她,走上懸崖。


    這是附近海域中的最高點,站在這裏,能夠俯瞰四周。


    一路上,寵天戈留心著腳下,這個季節,雜草已經生長得很茂盛了,他注意到,在從他們停車的地方,到懸崖上,草叢似乎有被碾壓過的痕跡,都在朝一邊歪著,形成一道長長的拖痕。


    難道……


    他心神一動,世間真有這麽巧合的事情嗎?夜嬰寧做的噩夢,難道在冥冥之中,真的充滿了暗示?


    一瞬間,連寵天戈也有些吃不準了。


    兩個人很快已經站到了“望夫崖”的平地上,寵天戈拽著夜嬰寧的手臂,不允許她再向前走了。


    “就站在這裏吧,前麵太危險了。”


    這個時候的海麵還十分平靜,風浪並不很急,但是難保出現意外,他不敢冒險。


    夜嬰寧的嘴唇有些泛白,她緊盯著前方,片刻後,她微微閉上眼,迴想著那個夢。


    耳邊傳來海鳥掠過的聲音,還有陣陣海濤拍擊著石頭的聲音,嘩嘩嘩,嘩嘩嘩。


    見她站在足夠安全的地方,沒有再走,寵天戈開始低下頭,觀察起四周來。


    草叢沒過腳麵,長得十分茂密,看來很少有人走到這上麵來。


    忽然,眼力過人的他在一叢綠意中見到一抹光亮,一閃,很快又消失了。寵天戈以為自己看錯了,連忙蹲下來,伸手撥開草叢,仔細尋找。


    這一次,他沒有錯過。


    “嬰寧!”


    寵天戈出聲喊道,夜嬰寧一愣,連忙睜開眼。


    在剛才的幾分鍾時間裏,她沒有感受到欒馳的氣息,但是,卻感受到另一股十分熟悉的氣息。似乎,就縈繞在自己的周身附近,十分的熟悉……


    “你看這是什麽?”


    寵天戈一把拽過夜嬰寧,給她看自己剛剛在草叢裏撿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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