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上方方正正的黑色大字,證明夜嬰寧的的確確沒有認錯人,這一期雜誌的專訪人物,確實是林行遠。


    確實,他的經曆十分吸引人:從前地產大亨的獨生子、享譽國內外盛名的鋼琴家,再到物流企業的新任董事,在這樣的人身上,總是一定會有許許多多可以挖掘出來的故事素材。


    夜嬰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後翻翻,在封底看到雜誌的發行日期正是今天,這是最新的一期。


    她沒想到,林行遠居然這麽快就進入了皓運的董事會。要知道,現在皓運集團的董事會構成非常的複雜,除了一些當年與她的叔叔夜皓一|起|打江山的那批尚未退位的元老級人物之外,更有幾個從國外學成歸來的年輕董事。


    新老交替,明爭暗鬥,就算是夜皓本人都很難在其中遊刃有餘,不料,作為“空降部隊”的林行遠卻能大小通吃。


    看來,她給他的那些資料,還真的發揮了作用。


    夜嬰寧記得,林行遠當初曾說過,他若是成功地從天寵集團的手中搶到了這筆大單子,董事會的那群倚老賣老的老家夥們便隻能閉嘴,默許他在集團中的新晉地位。


    她按捺著急切,放慢速度,認真地將視線拉迴到手中展開的雜誌上,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下去。


    果然,林行遠在麵對采訪的時候,對這一次的競投結果表現得很有信心。


    夜嬰寧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因為她很清楚,商場如戰場,林行遠贏,就代表寵天戈輸,反之亦然。


    而她,則是其中的一枚關鍵棋子。


    自從做了這件對不起寵天戈的事情以後,她就一直擔心著後果,寢食難安。


    看來,自己確實沒有做間諜的天賦,哪怕寵天戈和傅錦涼曾背地裏給予過她那麽多的傷害,但出賣了天寵集團,夜嬰寧還是有幾分不安。


    此刻,她唯一能夠寄托希望的就是,失去這一筆生意對天寵的影響不大,畢竟天寵的根基強大,這隻是九牛一毛的損失而已。


    帶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夜嬰寧下了車,楠姐隨後將車子開進車庫,兩人一起進了家門。


    她剛走進臥室,還來不及換衣服,手袋裏的手機已經歡快地響了起來。


    看清來電人名字,夜嬰寧重重一挑眉,驀然怔了怔,同時心頭感到頗為驚訝:這也太巧了吧!


    “林董事,有何貴幹?”


    她故意用林行遠的新頭銜,無非是為了挖苦諷刺。


    沒想到,他似乎一點兒也不生氣,甘之如飴地應聲道:“堂姐真客氣,我們都是一家人,何必這樣。”


    夜嬰寧氣得失笑,誰和他是一家人,自己幾乎已經被夜瀾安恨得入骨,又何談他這個別有居心的堂|妹|夫。


    “別,我擔不起。我看到你在《亞洲財經》上的專訪了,我給你的東西想必你也確認過了真假,那麽你什麽時候兌現承諾?我要盡快見到aaron本人,盡、快!”


    她的音量有所提高,明知道林行遠看不到自己臉上的表情,可她就是不自覺地凝眉糾結,語氣裏也透漏了一絲煩躁。


    兩條秀眉微微一蹙,眉心裏有著化不開的黑色陰鬱,夜嬰寧無聲地看著梳妝鏡中的自己,一邊說一邊摘下頸上和腕上佩戴的裝飾物。


    “哦,這麽快就看到了?怎麽樣,我還算上鏡吧,那照片我覺得拍得不錯,你認為呢?”


    手機那端傳來林行遠很是得意的聲音,夜嬰寧手上一頓,捕捉到他話語裏的信息,愣了愣,試探著反問道:“你怎麽能把時間掌控得這麽準?你是不是找人跟著我?”


    憑她對林行遠一貫做事的了解,他不可能無緣無故主動給自己打電話,還是在自己剛看到專訪以後。


    “這麽大火氣做什麽,我不過是擔心你,怕你出事,這才叫人盯著而已。”


    他笑笑,雲淡風輕的語氣,倒也沒有否認。


    夜嬰寧再次氣結,眸底一暗,怒道:“用不到你假好心!”


    如果他真的在乎她,又怎麽會舍得留下她一個人跟全世界為敵,為了錢賠了命!


    “不是我危言聳聽,夜瀾安她最近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很暴躁易怒。我真怕她做出什麽更恐怖的舉動來。”


    林行遠忽然壓低了聲音,也收斂起了之前的玩世不恭的語氣,正色地開口。


    “她現在整日裏無所事事,不是逛街購物,就是找各種機會和杜宇霄約會。隻不過杜宇霄最近經常需要加班,沒辦法時時刻刻陪著她,所以她總是生氣,兩人也吵得厲害。”


    他將夜瀾安的近況簡單地講述給夜嬰寧,她越聽臉色越不好,隻是很疑惑杜宇霄為什麽一下子工作量驟增。過年的時候,夜昀告訴她,禦潤這幾個月來的發展態勢很穩定,整個夜氏也很平穩。而且,春季並不是珍珠生意的旺季,按理來說,杜宇霄不應該這樣忙碌才對。


    “我聽說,杜宇霄最近在頻繁地接觸一個獵頭,有機會你該提醒一下你父親,別不小心反而被一個後生晚輩給擺了一道。”


    林行遠簡單地提醒了一下夜嬰寧,在他看來,自己雖然是真小人,可杜宇霄完全就是個偽君子。


    “我記住了。不過,你別以為這樣就能轉移話題。林行遠,aaron,我要見aaron!”


    她幾乎是對著手機在咆哮了。


    感覺到夜嬰寧終於失去了全部的耐性,林行遠反而心情大好地哈哈大笑起來。


    她的臉色幾乎已經黑如鍋底,下一秒就要掛斷電話。


    “別急,我讓你見他,現在,馬上,你下樓,開門,我就在你家門口。如果你不放心人身安全,可以把你那個什麽‘遠房表姐‘也帶上,哈哈!”


    顯然,林行遠已經摸清了楠姐的底細,知道那根本不是她的親戚,而是雇傭的保鏢。


    他的話讓夜嬰寧一愣,她連忙幾步衝到窗前,撩起窗簾向外看去。


    夜色中,門前的草地前果然停了一輛車,車裏的人似乎已經看見了站在窗邊的她,還按了兩下喇叭以示唿應。


    “好,我馬上下樓。林行遠,你最好真的能讓我見到我想見的人,否則的話……”


    夜嬰寧緊緊地咬著嘴唇,臉上漸漸幻化出一個妖|豔的笑,然而暗沉的目光卻愈漸淩厲,表情凝重得像大理石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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