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嬰寧忍不住低唿一聲,條件反射一般去推寵天戈伏在自己胸口的頭,推了幾下,他紋絲不動。


    “你有吃長期避|孕藥是嗎?”


    寵天戈脫口而出問道,其實並未有特殊的含義,隻是單純好奇。但這樣的話語聽在夜嬰寧耳中,卻有些變了意味。


    她明顯一怔,不動聲色,甚至還閉著眼,平靜迴應道:“我不會用孩子去威脅任何人的。也不會和你有孩子。”


    現在事情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不為別人負責也要為自己負責,夜嬰寧不會愚蠢到以為有新生命降臨就能給自己增添砝碼。


    寵天戈沉默,其實,他雖然不喜歡小孩兒,可最近兩年,偶爾開車時瞥見路邊姍姍學步的幼童,還是會忍不住看幾眼,覺得那麽一個軟|綿綿肉唿唿的小玩意兒抱在懷裏,也會很有趣。


    如果孩子的母親是她,也會長得格外漂亮吧,精致的眉眼如畫。


    他一向爭強好勝,就連在養育後代這一點上,也恨不得比過身邊所有人。


    就在寵天戈剛要埋首,狠狠啃咬夜嬰寧的頸子和耳|垂的時候,一直在閉目不語的女人忽然睜開雙眼,衝他柔柔一笑,將右手的食指點在他的嘴唇,嫵媚道:“接下來的,讓我來。”


    話音未落,她整個人翻身坐起,將寵天戈順勢推倒,腰一扭便坐在了他的腰上。


    烏黑蓬鬆的長發滑下來垂在夜嬰寧的腮邊,發絲末梢兒不斷地磨蹭在他的臉頰和脖頸,癢癢的,甚至還有幾根幾乎要戳到鼻孔,寵天戈立即打了個噴嚏,有些狼狽。


    夜嬰寧憋住笑意,慢慢貼近他,一點點靠攏,每一次都快要貼上他滾燙的胸膛了,她卻又快速地挪開,讓他看得到碰不到。


    每天除了集團的日常生意,還要應對傅錦涼,偶爾還要迴到寵家大宅略盡孝道,寵天戈簡直是分|身乏術,整日忙得焦頭爛額,許久未曾真正地放鬆過。


    “唔……”


    夜嬰寧感覺自己的氣息在寵天戈的瘋狂掠奪中迅速流失了大半,腦袋缺氧,一陣陣發昏。


    因為彼此之間貼得很近,肌膚相觸,唿吸相聞,所以很快,寵天戈的鼻翼間就被夜嬰寧身上所特有的淡淡幽香給籠罩住。


    他狠狠嗅了幾口,除了她自然的味道,還應該混雜著香水的尾調,寵天戈驀地就又添了一抹苦笑:果然,她就是他生命裏的例外,身邊來來走走那麽多的女人,噴灑的香水也足有成百上千款,偏偏隻有她選的才能如此令他迷醉,難以自拔。


    就連傅錦涼因為自幼生活在國外,每天噴香水已經如同穿衣服一樣自然,選的香水也已經近乎於中性淡香水,隻是極輕淺的杉木味道,可他還是不喜,每每強忍著掩鼻的衝動。


    她微微的掙紮讓寵天戈微怒,烙鐵一樣堅硬灼燙的手臂環住她的細|腰,用力向自己的方向貼靠,讓她的肌膚和自己貼得更加緊密無間隙。


    “別亂動!你該知道,坐在我身上不停地扭會怎麽樣!”


    他笑得很壞,又帶著得意,在她耳邊低聲嗬斥著。


    眯著眼,雙手緊緊扣著她的腰|肢,不許她再四處點火。


    “我真想弄清楚,你的小腦袋瓜子裏一天都在想些什麽?”


    寵天戈聲音低啞火熱,在她心口處吹拂著熱氣,抬起手來勾起一縷發絲,一點點纏繞到手指頭上把|玩著。他打量了一眼,忽然想起古時候的夫妻新婚夜裏,據說要把新人的頭發打成一個同心結,所以才叫做“結發夫妻”。


    他好奇心大起,試著比劃了一下,扯過兩人的頭發,在手指間纏繞。可惜他自己的短發實在太短,最後隻得作罷。


    夜嬰寧垂首笑了笑,掩飾住心頭的酸澀,扭過頭,伏在寵天戈肩頭,嬌|喘道:“我問你,段銳要結婚那件事是不是真的?”


    他一愣,啼笑皆非,不答反問道:“你現在和我在一起,腦子裏卻居然一直在想一個不相幹的男人?還是說,你們女人都會對閨蜜的男人暗地裏有想法?”


    夜嬰寧氣得張開嘴,重重咬上寵天戈的耳|垂,冷哼道:“胡說八道!我是為清遲不值,她十八歲就跟了他,算算看多少年,結果到現在一直沒名沒分,又要眼睜睜看著他娶別的女人……”


    她越說越心酸,女人最好的年華,其實也不過五七八年,灑脫如蘇清遲也隻是個渴望愛情和婚姻的普通女人。若非真的深愛,怎麽會有女人願意同一個官三代糾纏這些年,除了一家“靈焰”,她幾乎沒有要過段銳任何昂貴的禮物。


    “其實……除了做不了名正言順的段太太,她也不會過得很差。將來如果真的生了一兒半女,段家老頭子即便不認她,也不會不認重孫。別忘了,段銳可是嫡長孫。”


    寵天戈若有所思地迴答著夜嬰寧,同時,他亦是不忘偷偷打量著她的神色——畢竟,如今自己所處的狀態和段銳幾乎全無二致,他也想要趁機打探一下她的想法,是否願意在自己婚後仍舊保持著兩人之間的情|人關係,算是為她事先打一劑預防針。


    聽了他“頭頭是道”的分析,夜嬰寧真想跳起來大罵幾句才要解恨。


    “嗬,我以為寵先生能有什麽高見,原來也是想左|擁|右|抱,過上‘紅旗不倒,彩旗飄揚’的日子。隻可惜,我還記得你以前說過我,說腳踩幾條船,早晚都會翻。”


    盡管夜嬰寧已經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但,從這冷冰冰的語氣裏,還是泄露了她的心情。


    “吃飯的時候我已經說過了,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寵天戈莫名地浮起一股煩躁情緒,腦子裏很亂,幾乎令他無法思考。而這種情況,是前所未有過的,所以讓他感到更加惶恐。


    他是怎麽了,為何會擔憂,為何會恐懼,又為何會心虛?!


    夜嬰寧咬了咬嘴唇,自嘲道:“是啊,身不由己,搞不好我在你心裏也是身不由己。那你出去!”


    她惱怒地去推他,想要起身。


    “別逼我!夜嬰寧,你有老公,所以我們隻說愛,不談情!你最好搞清楚這一點!”


    暴怒之下,寵天戈想也不想,脫口而出,等到話一出口,他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不是,不是這樣的,他的本意並不是如此……


    他的咆哮讓絲毫沒有心理準備的夜嬰寧呆愣當場,直到傷人的話語字字句句傳入耳膜,陣陣嗡鳴,她才確認,不是自己幻聽,這些話,確實是出於寵天戈的口中。


    原來,當一個人悲傷到了極度,嘴角是有自我生命一般,反而會不受控製地向上|翹|起。


    可笑的是,她居然沒有資格去反駁他的話,每個字,都是事實,無從辯駁。


    眼前像是在迅速地播放著電影畫麵,一幀,再一幀,在彩色與黑白之間,快速閃過,無數的鏡頭瘋狂地襲來:和寵天戈在一起時的每一個細節如今想來都是諷刺,都是拙劣演技下的不|良產物。


    她慢慢地握緊拳頭,剛剛留得稍長一些的指甲刺進肉裏,疼得愈發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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