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周揚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麽幼稚可笑,但,他控製不了已經被嫉妒的惡魔全數控製的內心!


    昨夜,他命人在深夜裏潛入書房,在抽屜裏找到這個小鑰匙鏈,再把它研磨成粉,放在床頭,就是為了等這一刻。


    他想以此來刺探,夜嬰寧會是什麽樣的反應,更想看她是否會流瀉|出無比痛苦的神情。


    可惜,事與願違,她眼底的震驚和愕然隻是一閃而逝,此刻,夜嬰寧正滿臉譏誚地注視著他,一字一句迴敬道:“除非,你讓我死,不然,我腦子裏的記憶,你永遠拿不走。”


    死,除了死!


    原來在她眼裏,所謂的愛情,遠遠高於生命。


    真是可笑,她的堅貞不渝都給了另外一個男人,自己頭上這頂綠帽子,還真的是熠熠生輝,牢不可破!


    強烈的受辱感,讓周揚的手用力攥緊了身下的床單,而手中的書本,早已不知不覺地滑落。


    夜嬰寧幾步上前,親自彎下腰幫他撿起那本書,她好奇地翻開一看,居然是一本《佛學入門》的書籍。


    “嗬,信佛了?”


    她冷冷一笑,隨手將書倒扣在床尾,搖頭道:“周揚,你不給我解脫,你也沒法得到解脫。”


    周揚一言不發,隻是看著她,眼神裏滿是漠然。


    他的反應,著實氣惱了夜嬰寧,她抿緊嘴唇,俯身湊近了他,與周揚幾乎鼻尖抵著鼻尖。


    “你愛我。”


    她篤定地開口,隨即笑起來,笑得張狂而妖冶,像是發現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夜嬰寧的笑令周揚感到一絲狼狽,他鐵青著一張臉,低吼道:“別笑了!”


    她偏不,兀自笑得愈發妖|嬈,伸出食指在他下巴上輕佻地一勾,搔|癢一般,得意道:“怎麽不許我笑?簡直太好笑,你又恨我又愛我,愛比恨還多,愛比死更難呢。不然,你怎麽到最後關頭,還能讓我活,不惜自己死?”


    一番話說得流暢又快速,夜嬰寧幾乎都要佩服自己的口齒,或許,氣憤將她的潛能逼|迫出來,原來她也能做到如此咄咄逼人,如此步步緊逼。


    周揚恨恨扭頭,他的腿不能動,連帶著甚至幾乎無法掙開她細嫩的手指。


    夜嬰寧笑得更媚也更冷,隻是笑意並未到達眼底,反而添了一股狠辣:就是這個男人,他兩次三番要她死,就是他!


    “我不愛你。”


    他吃力地將臉轉向靠裏的方向,從牙關裏艱難地擠出來一句。


    原來,撒謊這種事,其實他也不是做不到。隻要讓自己成為傻|子,聾子,瞎子,啞巴,就可以裝作對她毫無感情。


    夜嬰寧一愣,很快又恢複了笑意,她知道,周揚的心智異於常人,雖然這次骨折對他的打擊很大,但,不下猛藥,他不會輕易跟自己說實話。


    心一橫,她抬起手就將自己身上款式簡潔的家居服向下一拉,露出圓潤的肩頭,然後惡狠狠地掰過周揚的臉,逼他看向自己。


    “不愛?周揚,你到現在都對我有欲|望!你敢再說一遍,看著我的眼睛說,說你、不、愛、我!”


    夜嬰寧顯然被氣得不輕,語氣更急,按著周揚的下巴,幾乎要將飽滿的胸湊到他唇邊。


    淡淡的體|香竄入他鼻翼中,很是熟悉,他不止一次嗅到過,也是曾經深深沉醉不已的味道。


    周揚白|皙的雙頰立即顯出赤紅色,因為生病,他的臉色更白,所以此刻的羞赧無處可逃,全數落入夜嬰寧的眼中。


    “你這個瘋女人……”


    他咬牙切齒,試圖用辱罵她來轉移自己的心神不寧,他承認自己確實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暫時失去了能力,但不代表他沒有欲|望,不代表他不會被她撩|撥得欲|火焚身!


    夜嬰寧一怔,沒想到這個時候周揚還要來罵自己,既然他看低她,她偏要讓他當場難堪!


    柔軟的身體輕輕一翻,她動作靈巧,無聲無息地翻身上了床,直接跪坐在他的小腹上,兩腿環住他的身體,手上用力地扼著周揚的脖子。


    危險地眯眼看著他,夜嬰寧貼近他的臉,魅惑出聲道:“告訴我,既然你在婚前就知道了我的‘不貞’,為什麽不去想辦法取消婚禮,為什麽非要娶了我然後再殺了我……”


    她的語氣又嫵媚又猙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按理來說,周揚雖然個性相對低調,卻不是天生吃虧的性格。而且,依照他的個人條件,即便當初對外隱藏他母親是謝家人的身份,也能找到非常理想的結婚對象。


    如果真的是因為愛……


    夜嬰寧沉默,那是最可怕的一種可能,一個男人居然可以忍受這樣的妻子,如果不是深愛,又是何苦。


    愛到了極致,求而不得,所以又成了刻骨的恨,這簡直是天下最悲哀的一件事。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在她陷入思考的同時,周揚的唿吸已經不自覺地開始變得急促起來。他想要讓自己遠離她柔軟馨香的嬌|軀,但是剛一動,受傷的小|腿就傳來一陣刺骨的疼,令他再不敢輕舉妄動。


    他想要好得快一些,這樣,就可以以工作的名義留在部隊,就不用再每天同她朝夕相對。


    看得見,吃不著,這種折磨人的苦楚,有幾個男人能夠體會。


    周揚不知道的是,這就是欒馳的狠和毒。他很清楚,如果任由他和夜嬰寧有了夫妻之實,早晚會出事。男女之間的感情是很微妙的,即便心靈上再疏遠,可隻要身體合拍,在床上配合得默契,時間一長,總會有感情。


    沒有人能徹底完全地把靈與肉完全割裂開來,哪怕是聖人。


    她軟軟的腿窩抵著他的腰眼兒,小腹也不停磨蹭著他的小腹,肉貼肉的直接碰觸,這比耳鬢廝|磨來得更要刺激火辣,他的鬢角已經有汗在無聲地緩緩向下滴落。


    “你、你起來。”


    周揚狠狠咬著後槽牙,無論如何也不想被夜嬰寧看出自己的狼狽。


    他當然愛她,否則不會像一匹發了情的公馬一樣,被她輕輕|撩|撥一下就滿腦子的綺麗念頭。


    可他不想因為愛而變得卑微,被她一再嘲笑,一再利用。


    夜嬰寧模仿著他之前的模樣兒,也是那般的似笑非笑,看出他的忍耐,她輕哼道:“我、偏、不。”


    她記仇,他打過她一耳光,罵過她下|賤,蕩|婦,不要臉,還將她買的襯衫扔到泥地裏去。


    這些細節瑣事,一樁樁一件件,她不想輕易忘記。


    周揚的臉色愈發|漲紅,他發覺自己根本就是一塊橡皮泥,隻要落到她的手裏,就任憑她搓圓揉扁。明明隻要再下一次狠手就能把她從身上推開,但,一想到前兩次真的險些令她命喪黃泉,此刻,他竟再也提不起一絲力氣。


    “你起來,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他無奈地閉閉眼,聲音沙啞,強忍著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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