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觀念很奇怪,奇怪得讓夜嬰寧幾乎不能理解,她不敢相信,欒馳這樣叛逆囂張,天生反骨的人居然會如此保守。


    “你懂什麽,無論時代怎麽樣變,這都是一個男權的世界。男人對女人的這層膜的重視程度,不亞於對自己小弟弟的關心。就算他有一百個女人,也會對那個被自己親自破|處的女人青眼有加,難以割舍。”


    這是當初在麵對夜嬰寧的疑惑時,欒馳一臉洋洋得意給出的答案。


    雖然令人無語,卻也多少有些道理,屬於他欒馳的道理。


    “是不是我根本不能說‘不’?”


    夜嬰寧深吸一口氣,今天算她倒黴,撞上了欒馳,又恰好話不投機,惹得這位大少爺不高興。


    她最怕的還不止如此,最怕的是欒馳真的要她,那麽她和寵天戈上過床的秘密就再也隱瞞不了了!


    現在,欒馳防著周揚,林行遠防著寵天戈,他們四個人就好比是一盤棋,相互製約,暫時還處於平衡狀態。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她目前能做的就是不打破這份難得的平衡,夾縫中求生存,求機遇。


    夜嬰寧隻好閉閉眼,一翻身,跪坐在欒馳的兩腿之間空地上。


    想到這幾年來在夜嬰寧身上傾注的心血,欒馳既自負又憤怒,他給予她足夠多的物質享樂,還有足夠多的精神滿足,將她親手雕琢,打磨,從一塊普通的玉料變成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但,今時今日,她居然為了另一個男人,不惜對自己撒謊!


    想到這裏,他漆黑的眸色更深,透著血色,滿是怒火。


    “啊!”


    她驚愕地抬起頭,眼前一花,隻見平躺的男人快速地翻過身來,瘋了一般地將自己壓在身下。


    “不許背叛我!永遠也不可以!一次也不可以!”


    夜嬰寧被死死壓在地上,聽了欒馳的咆哮,她垂下眼,並不辯解什麽。


    下巴被捏得很疼,他再次低吼出聲道:“怎麽不看我!是不是心虛?”


    不,其實心虛的,是他。


    活了二十多年,他從未如此緊張不安,不知所措。


    離開中海的時候,欒馳一點兒也不擔心,就算三年五載不迴來,他也堅信夜嬰寧不會變心。


    可沒想到,全都變了,才半年多時間,而已!


    閉上眼,欒馳的腦海裏像是有一匹充滿野性的烈馬在奔跑。


    他不禁想起當年第一次遇到夜嬰寧時的情景,記不大清是某一年的商會晚宴,自己隨著父親前去出席。


    那陣子中海很亂,常常有未成年人持槍械鬥的事情發生,欒金很擔心他會和一群狐朋狗友喝了酒之後犯事兒,所以走到哪兒都帶著這個小霸王。


    而剛成年不久的夜嬰寧,也是當晚夜昀的女伴,她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自然緊張。


    兩個年紀相仿的男孩兒女孩兒,赫然成了當晚宴會上的一道風景線。


    而他和夜嬰寧的孽緣,也始於當晚。


    欒馳根本沒有想到,這位表麵看上去無比文靜端莊的千金小姐,竟然主動提出來和自己去酒店共度良宵!


    他不是沒想過,這可能是夜昀設下的圈套,以此來要挾欒金得到些什麽好處,這種事在政壇商圈裏又不是沒發生過。


    但,欒馳很想看看,這個小丫頭想做什麽。


    等到兩人都在酒店洗了澡,脫了衣服,欒馳看見蜷縮在床頭瑟瑟發抖的夜嬰寧,才確信,原來,眼前的她,隻不過是個對性好奇的小女孩兒罷了。


    一個是家教嚴苛的懵懂少女,一個是早熟囂張的紅色闊少,兩人自此一拍即合,氣味相投。


    “告訴我,你怎麽勾|引他的,嗯?也像當年捕獲我一樣的方式嗎?”


    迴憶讓欒馳的雙眼血紅,他不由分說,一把扯住夜嬰寧的頭發,向上提。


    “沒……”


    夜嬰寧的身體敏感得不停顫抖,無法說話,隻好胡亂地晃了晃頭表示否認。她的雙手攤平,垂在身體兩側,指尖不停地刮蹭著身下的榻榻米。


    激情逐漸褪去,欒馳心頭的暴戾似乎也少了許多,一扭頭,看見夜嬰寧的神色,他也跟著愣了一愣。


    不是不心疼,畢竟這種事,以前也是很少強迫她,所以才算作“懲罰”。


    “還能站起來嗎?我抱你去洗洗。”


    兩個人身上都出了汗,黏黏的,沒法再穿原來的衣服,幸好欒馳算是這裏的特殊客人,跟老板打一聲招唿就能上樓衝一下。


    夜嬰寧也是有脾氣的,拍開欒馳的手,把墊在身下皺巴巴的和服順勢在肩上一攏,站起來就往房門方向走。


    “生氣了?”


    欒馳懶洋洋地跟在她身後,並沒有繼續哄著她,他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說什麽,夜嬰寧都不會聽得進去。


    *****


    “分手”兩個字,來迴在腦子裏縈繞,可就是說不出口。


    嘩嘩的熱水兜頭澆下,夜嬰寧不停地盤算著,以後到底該怎麽和欒馳相處。


    據他說,短時間內,他都會停留在中海,有老爺子做靠山,欒金也不敢把他再送迴部隊。這樣一來,自己和他少不了三天兩頭又會碰麵,早晚會露餡兒。


    而種種事情中,最讓她氣憤難耐的,則是欒馳對周揚下的狠手!


    他是局外人,何苦遭受如此的滅頂之災。


    擦幹身體,夜嬰寧換好自己的衣服,決定去向欒馳詢問,關於周揚,可有什麽解決辦法,這畢竟事關一個男人一輩子的尊嚴。


    沒想到,那個小畜生早走了一步。


    “欒少有事,先走了,夜小姐您可以留下來繼續休息……”


    居酒屋的老板陪著笑臉,方才欒馳走出來的時候,臉色不善,所以此刻他萬分小心,生怕得罪了大人物。


    “不用了。”


    夜嬰寧拿上自己的東西,也走出了這家日式餐廳,直奔停車場,取車迴家。


    腦子裏很亂,上車後,夜嬰寧坐在車裏,沒有急著發動。


    她在想,欒馳到底是如何對周揚下手的呢,想來想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藥物。而且這種藥一定很特別,無色無味,服用之後,身體沒有明顯的不適,隻能造成功能的缺失,還保有一點兒正常的衝動。


    隻要不做詳細的身體檢查,當事人就不會有所懷疑,隻當自己存在心理上的障礙。


    怪不得,周揚一直把症結的關鍵所在定義為那晚無意間撞見夜嬰寧和欒馳的纏|綿,這些都不過是後者給他不斷強化的心理暗示罷了,為的就是讓他不會想到,是有人特意給他下了藥。


    有些事並不難以想通,隻不過思維一旦固定住,就很難想第二種可能,走進了死胡同罷了。


    她很希望周揚能夠恢複健康,這樣一來,自己就不會對他心有愧疚了。


    “砰砰砰!”


    正暗自想著,副駕駛那一側的車窗被人從外麵敲響,夜嬰寧一驚,扭頭看過去。


    說曹操,曹操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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