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天戈大概是真的很隨意的性格,他的衣服褲子都是隨意掛在小木屋的衣櫥裏,甚至沒有上鎖。


    夜嬰寧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他的錢夾和手機,她的心跳得很快,因為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


    飛快地迴頭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男人,她閉了閉眼,試圖令自己鎮靜下來。


    再一次說服自己的行為雖然不妥,但唯有如此別無他法,夜嬰寧還是背對著寵天戈,打開他的錢夾。


    裏麵隻有少量的現金,大概兩千多塊,還有幾張國內國外的銀行卡,沒有任何票據,看上去一目了然。


    她皺眉,把錢夾放迴去,隻好把希望都寄托在寵天戈的手機上。


    他的手機是定製機,一開始夜嬰寧還擔心是不是指紋解鎖,或者有其他複雜的密碼,不過顯然她的擔心是多餘的,寵天戈居然什麽密碼都沒有設置,隨便用指腹一滑就打開了。


    夜嬰寧顧不上看其他,直奔主題,先點開通訊錄。


    通訊錄裏麵大概有三百多人,一眼看過去都是她不認識的名字。


    看起來寵天戈似乎有些強迫症,聯絡人的分類分得很仔細,家人、朋友、同學、下屬等等,這讓夜嬰寧很容易地就看到了朋友那一欄。


    她快速地一個個看過去,想要記住那些名字。


    幾十上百個,想要全都記住,談何容易。


    夜嬰寧想了想,關機,然後打算把手機卡卸下來。


    就在她低著頭剛打開手機後蓋的時候,頭頂的燈“啪”一聲亮了!


    渾身血液逆流,一霎時大腦好似全都被迫清空,夜嬰寧有種強烈的暈眩感,她緊握著手機,根本不敢迴頭。


    “怎麽還不睡,光著腳也不怕著涼。”


    身後的男人打了個哈欠,聲音裏懶洋洋的,還有著一絲剛睡醒的沙啞。


    不知道該怎麽迴答,夜嬰寧站在原地,聽他這麽一說,果然感受到了一股涼意,從腳心竄起,一直竄到頭頂,全身似乎都變得冰冷無比。


    腳趾不自覺地蜷縮起,夜嬰寧想了千百種借口理由,可是哪一種都不夠完美,她無法自證清白。


    “我、我睡不著。”


    她咬著嘴唇,依舊不敢轉過身,猶豫半天,終於找迴聲音,擠出來幾個字。


    “失眠的時候越玩手機越睡不著,所以我手機裏都沒有遊戲。我看公司有人下載了好幾個遊戲,開會的時候也偷偷摸|摸在底下玩。你玩過嗎,好玩的話我也試試。”


    寵天戈倚著床頭,薄毯遮住他的大半身體,這畫麵實在有些誘人。


    隻不過,夜嬰寧背對著他,看不到。


    她聽得出來,他說這些,是在為自己找台階下。如果自己真的以為他什麽都不知道,那就實在是太愚蠢了。


    “我、我也不知道。”


    夜嬰寧關上衣櫥,隨手把寵天戈的手機塞迴他的外套口袋,然後從裏麵又拿出來一條薄毯抱在懷裏。


    “是啊,天快亮的時候最冷,我下來再加一條毯子。”


    她手腳並用爬上床,將薄毯搭在兩人腿上,在寵天戈身邊躺下來。


    他沒說什麽,伸手將燈關掉,很快,房間裏再次陷入黑暗。


    夜嬰寧更無睡意,她知道,寵天戈也清醒著,兩個人各懷心事,卻誰也不肯做第一個打破沉默的那個人。


    她蜷縮在毯子下麵,隻覺得嗬氣成冰,明明還未到寒冷的時節。


    “冷?”


    寵天戈察覺到夜嬰寧的瑟縮,伸手將她圈在懷裏,她一頓,僵硬的身體漸漸恢複了直覺,拱了幾下,在他心口處找到了最舒適的位置。


    “我剛才……在偷看你手機。”


    她咬緊嘴唇,想了想還是坦白承認自己的“罪行”,反正瞞不過,索性說出來,也能求一個“坦白從寬”。


    頭頂傳來他的悶笑,寵天戈笑得胸膛一陣起伏,半晌才停下來。


    “怎麽,覺得我手機裏能有天寵的企業機密?然後拿去賣給我的競爭對手?”


    雖然他的眼睛裏含有笑意,但聲音裏卻有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冷酷,猶如一頭獵豹,蓄勢待發,隨時可以撲過來咬斷敵人的脖子。


    夜嬰寧“噌”的一聲,從他懷裏掙脫開,跪坐在他麵前。


    她的頭發全披散開,像是一匹上好的綢緞,順滑烏黑,沒有一絲雜色。


    寵天戈最喜歡將手指穿梭在她發絲裏的感覺,夜嬰寧知道,所以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不束起,任他把|玩。


    顧不得長發淩|亂,她喘息著看著他,斷然否認道:“我沒有!”


    她看著他的眼,一字一句開口:“我隻是害怕。”


    他一臉玩味地看著她蒼白的麵色,反問道:“害怕?”


    寵天戈想不通,夜嬰寧到底在怕什麽,怕到不惜鋌而走險,在自己睡熟的時候去翻他的隱私。


    “多情妾似風花亂,薄幸郎如露草晞。”


    夜嬰寧苦笑,低低吟出一句,微微抬起頭解釋道:“古今同理,我怕你不過是貪圖一時新鮮。”


    寵天戈挑眉,臉色稍緩,啼笑皆非道:“你說我是薄幸郎?”


    她心頭怦怦狂跳,卻又要做出一副哀怨的神色來,歎了口氣,不欲再說。


    他卻一把攫住她的肩頭,不許她躺下,非要說個清楚不可。


    “我想知道,到底我的什麽行為讓你這麽患得患失?夜嬰寧,我對你難道不夠好嗎?”


    坦白說,寵天戈是真的弄不清她的心理。


    她不缺錢,好像更沒有離婚後和自己在一起的打算,甚至平時也從來不主動約自己,兩個人的關係,倒好像他是她的男寵,偶爾聚在一起滿足生理需求!


    都說女人太粘人,讓人吃不消。


    可這種太獨立自我的情|人,也實在讓人火大!


    夜嬰寧低垂著頭,一言不發,沉靜了幾秒鍾,忽然撥開寵天戈的手,衝上去吻住他的嘴唇。


    她的動作太急太猛,整個人如同餓虎撲食一般,小小的一顆虎牙撞到他的牙床,兩人疼得都是一聲悶|哼,連連吸氣。


    可寵天戈不僅沒有推開她,反而將夜嬰寧抱得更緊。


    她在他的懷裏劇烈地喘息,頃刻間淚流滿麵,淚水和頭發一起黏在臉頰上,狼狽不堪。


    “我不想你還和其他女人有聯係,我想偷偷看唐家姐妹最近有沒有再找你。我上次在商場,看到她們買東西……要送給你……我……”


    夜嬰寧哽咽,不停啜泣,再也說不下去。


    如果這樣還是不能打消寵天戈心頭的疑雲,那麽,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微微一怔,寵天戈似乎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臉色有些詭異,說不上來是什麽表情。


    “沒有,我最近忙得要死。”


    他脫口而出,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是在對夜嬰寧解釋。


    她止住了抽泣,翻身蜷縮在毯子下麵,背對著寵天戈,隻有肩膀偶爾抽|動兩下。


    “所以,你這也是在吃醋?”


    寵天戈迴想起昨晚夜嬰寧的話,也故意模仿著她的語氣,將她翻過來,再次摟在懷裏。


    她扁扁嘴,掙了幾下,還是乖乖地將臉埋到他懷裏,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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