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他受傷了


    我看到了醫生胸口上的標誌,可不就是蘇沫來產檢的醫院麽?醫生如此清楚代寧澤的為人,想必是從給蘇沫產檢的過程中得知的吧。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特別不舒服,以至於醫生在表示要額外給我加幾項檢查時,我一聲不吭,由著他們折騰。


    折騰完後,我一個人走出來,並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反而覺得相當沉重。


    路過一個隔間時,我看到了代寧澤,正光著上身,醫生在背後給他擦著什麽。我想默不作聲地離開,終究還是停下了腳步。


    他終究救了我啊。我說服自己,轉身走了進去。代寧澤原本光潔的背部,此時布了不少黑色點點,大的有硬幣那麽大,小的隻是小小的一點。


    那是——硫酸造成的!


    我捂上了嘴,完全沒想到他會受傷。


    “幸好隻是濺上,否則就麻煩了。不過,這也夠您疼好幾天了。”醫生上完藥,感歎道,明顯鬆了一口氣。


    代寧澤艱難地往上套著衣服,“濺在背上總比濺在臉上強,更何況是女人的臉。”他的唇上竟勾了微笑,我完全沒想到代寧澤還會開玩笑。麵對醫生時完全沒有麵對我時那麽嚴肅啊。


    記憶中,他幾乎沒有給過我好臉色。


    “哪個女人,讓代總如此上心,甚至不惜英雄救美?”醫生顯然跟他極熟,竟好奇地問了起來。代寧澤剛好轉身看到我,臉上的消容就那麽沉了下去,仿佛剛剛隻是我的錯覺。


    我尷尬地咬住唇瓣立在他麵前,雖然沒有出聲,但他剛剛說的那些話卻是讓我感動的。


    “不過是普通員工,不過身為總裁,見死不救總是不對的。”再出聲時,他的語氣明顯冷下去,迴應得極為平淡敷衍。


    在他眼裏,原來我不過是普通員工。我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計較什麽,但還是被他這無情的話給傷著了。


    “謝謝您。”我禮節地道,心裏知道,他肯定不希望醫生知道我們的關係。他隻是淡冷地撇了我一眼,既而再次對上了醫生,“那麽院長,告辭了。”


    “好,再見。”


    原來,這個男人竟是院長。


    我感歎著,忍不住打量那人,那人大概五十六十的樣子,頭發都白了。當我發現那人也在打量我時,迅速轉開了臉。


    我默不作聲地跟在代寧澤身後,他也從頭到尾沒有跟我說一句話,倒是眉頭擰得很緊。被硫酸潑過後傷口一定很疼吧,我有些擔心地去看他,卻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


    “那個……我等下再迴去吧。”我道,沒等代寧澤說話就轉身跑了迴去。我去找了剛剛那位院長。院長看到我十分意外,“小姑娘,怎麽迴來了?代總落了什麽嗎?”


    我不自在地搖頭,這麽大年紀被人叫小姑娘,著實有些不習慣。


    “我迴來想問問您,如果傷口疼的話,怎樣才能減輕痛苦。”


    “哦,原來是這樣。”院長對我點點頭,眼裏滿是讚賞,“硫酸灼燒皮膚後的疼痛是會很嚴重的,這種時候你可以用冰塊給他敷,這樣絕對能減輕痛苦。”


    “啊,謝謝。”終於找到方法,我樂得眉頭都揚了起來。


    “小姑娘,你跟代總什麽關係啊。”


    沒想到院長也會這麽八卦,我尷尬地捏上了指頭,“其實,我們什麽關係都沒有。”


    “我不信。”院長搖頭,“代總可是出了名的冷血動物,他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對一個女孩子好。”


    “我不是他的員工嘛,出了事終歸不好。”我舒著氣沒有底氣地道,卻也不敢往別處想。“對了,代總真的很冷血嗎?”連院長都這麽評價,我忍不住深問。


    “你很關心代總?”他卻不迴答,故意套我話。


    “哪裏。”我沒敢問下去,轉身就跑。


    代寧澤和他的車並沒有等我,他能幫我擋硫酸已經是天大的恩澤了,怎麽可以奢望這些。我說服著自己,走出去找公交車。主管打來電話,向我表示驚訝與慰問之後表示,今天明天我都不用去上班,可以休息一天。


    我直接迴了別墅。


    在別墅的大廳裏,我意外看到了代寧澤,他閉著眼像是睡著了,隻是眉頭擰得有些緊。他一定很疼吧。


    遲了一會兒我才走過去,“疼嗎?要不我給你用冰敷敷?”


    他沒理我,長指壓在膝頭。


    我還是去廚房找了冰塊出來,用毛巾包好重新迴到他身邊。


    “你轉個身好不好?”我舉了舉手裏的毛巾,“院長說用冰塊敷敷會好得快一些。”


    他這才睜眼,眉頭壓著看我,完全不耐煩的樣子,但,還是轉了身。我暗自鬆了口氣,還好,他願意配合了。如果他不動,我還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不過,他穿著衣服,我怎麽敷?


    我為難地把眉頭擰了又擰,想叫他脫掉看他又閉了眼似乎十分不舒服,終究不忍,放下冰塊自己動手,“那個……我幫你解一下扣子。”


    他沒有迴應,由著我動手解扣子。我的指頭有些顫抖,坦白說,我已經五年沒有解過男人的扣子了。因為顫抖,免不得碰上他的皮膚,竟是滾燙的。大概被硫酸燒過後皮膚升溫了吧,我想。


    給他解了四顆扣子,我弄得滿頭大汗,好在圓滿完成。我籲一口氣,將他的衣服往下拉,拾起毛巾小心地在他身上敷了起來。雖然見識了他的傷勢,但再次展現時,我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背上大大小小的黑點漫布著,足有幾十個之多,他該有多疼啊。我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他背上,生怕弄疼他,沒敢放過他哪怕一個細小的表情。不過,全程他都毫無反應,仿佛我敷的不是他的背,是別人的。


    等我第四次換冰塊時,卻發現他已經睡著了,原本擰著的眉頭不知何時鬆開。睡著後的他不再冷冰冰的,總算有了過去的影子,他抿著的薄唇無聲地勾誘著我,讓我想著以前無數個耳磨廝鬢的夜晚過後,我都會在早晨打量他的睡容,去親吻他。


    情不自禁間,我輕輕壓下自己的唇……


    並沒有吻下去,在最後一刻我突然醒悟,急切退開,並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想男人想瘋了嗎?竟然打算對一個有婦之夫做這種事!


    我迅速跑到房間,取了毛毯蓋在他身上卻再也不敢接近他半步。其實我心裏知道,這五年來多少次在夢裏看到他,思念他,我對他全然沒有抵抗力。盡管,他拋棄了我。


    我知道這樣很賤,但無法控製。


    代寧澤醒來時我已經做好了晚餐,端著菜走出來時看見他對著窗口發怔,不知道在想什麽。在看到我時,他的眼神有些發冷,除了冷外還有一種別的什麽情愫在,是怨恨嗎?


    我理不清,也不敢深究,快步走到餐桌前,“吃飯吧。”


    直到我擺好飯菜,他才懶洋洋地走過來拉開椅子坐下。全程沒有跟我說一句話,也不曾給我一個眼神,表情再次冰冷再也看不到別的。


    “謝謝你啊,今天。”吃完飯的時候,我還是開了口。這一句謝謝來得稍稍有些遲,我知道他未必會接受,但於情於理我都該說一句。


    他突兀地抬頭看我,薄唇微微張了張,似乎要跟我說話,最後卻隻用一聲“嗯”取代。他原本打算跟我說什麽?我猜測著,他已起身,往樓上走。


    門鈴響了,是蔣正國。


    我尷尬地將他迎進屋,蔣正國看到我並不覺得驚訝,倒是依然那麽冷淡。


    “代先生呢?”他問。即使現在身居高位,依然禮節地稱唿代寧澤為先生。我指了指樓上,他大步朝那兒走,走了一半又迴頭來看我,“餘冉,你根本就不該出現!”


    我被他說得很不是滋味,把頭埋了下去,他懶得再跟我多說話,上了樓。想著也沒我什麽事,我正思忖著要不要去門口等小家夥,內線卻響了。


    我接下。


    “上來。”是代寧澤的聲音。


    他叫我上去做什麽?


    我還是上去了,順便給他們兩個泡了兩杯茶。我把熱哄哄的茶放在兩人麵前,兩張臉一樣的麵癱,沒人給我一句“感謝”,我自動退到一邊。代寧澤低頭看了一陣子茶杯方才抬頭,“白天的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行兇者是公安局那個女警員的父親,也就是劉向花的弟弟,因為不滿女兒被開除公職所以施行報複。不過,現在已經被警方逮捕。”


    “哦。”原來是這樣,那個男人大抵以為是我操控了一切,所以才會對我下狠手吧。我若是有這樣大的本事也不用受他閨女那份氣了。


    有時想想特別無語,明明是自己做錯了事,受了罰之後還要恨別人。


    “你打算怎麽弄?”代寧澤突然將目光轉向我。


    我啊了一聲,“什麽怎麽弄?”


    “這個行兇的警員父親,你打算怎麽處理,如果要告,我這裏有律師。”


    他竟然再一次幫我。


    隻是——


    “告好像太小提大做了些吧。”


    “是嗎?你覺得怎樣才不小提大做?難道把你的整張臉毀掉才去告他才叫合理嗎?”代寧澤突然就生起氣來,極為尖銳地反駁我。我給駁得啞口無言,隻能鼓著眼看他。


    蔣正國也一臉驚訝地看著他,大概他真的鮮少發脾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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