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家匠奴視為神人的樊伉這幾天心情非常不錯。


    自打玻璃水鑽被他折騰出來後, 雍先他們便仿照著做了許多,尤其是雍先還特地讓人打了各種寶石的大小模具,燒出來的玻璃液直接用吹管挑到模具中成形,在這個基礎上再稍加打磨修飾就成了,效率大大提高。


    這樣的直接後果就是樊伉係統裏的莊園幣一天比一天多, 很快就將係統升級花掉的那十萬莊園幣賺了迴來。


    腰包總算稍微鼓了一點的樊伉心裏多少有了點底氣, 原本還有些猶豫的刀傷藥配方, 眼都不眨便買了迴來。


    現在正是大漢和匈奴戰事最頻繁的階段, 刀傷藥早點配出來也能早點投入使用,就能多救一個人。


    拿到藥方子後, 樊伉謄抄了四份,分別送往代國的樊噲碭邑的呂澤還有長安城的呂雉和呂媭。


    藥方上麵有很多藥材都非穎川郡所產, 還得從外地調過來,他人手不夠,這種麻煩的事就交給阿翁大舅和姨母他們吧。


    雖然說這個藥方他自己來弄也能賺不少,可是一想到整個大漢國的皇帝是他姨父, 二號軍事集團人物首腦是他大舅, 他阿翁也是個手底下有十幾萬大軍的將軍,一家子全是大小將軍, 賺來賺去全是賺的自家人的錢,頓時就讓樊伉失去了賺這個錢的欲望。


    再說他最近賣玻璃賺莊園幣賺得正嗨, 對於他來說, 隻要有莊園幣就什麽都有了, 對發國難財這種不義之舉就更加沒有興趣了。


    他還是老老實實種地燒玻璃賺莊園幣才是正經, 商城裏頭的好東西實在太多了,棉花、苜蓿、汗血寶馬……


    哪一樣不要成堆成堆的莊園幣來購買?


    樊伉還想著將來有一天從係統商城裏買幾匹好點的種馬繁殖,培養出一支自己的彪悍騎兵出來呢!


    漢人跟匈奴對戰為何如此艱難?氣候是一個原因,兵種的差異也占據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遊牧民族逐水草而居,一輩子和羊馬生活,他們生來就比漢人擅長騎射,而漢朝軍隊的主力兵種依然還是步兵,沒有一支屬於自己的精銳騎兵,在戰場上以步兵對陣騎兵的衝鋒陷陣非常吃虧。


    倘若他們也能培養出一支屬於自己的精銳騎兵,想必匈奴人也不敢如此放肆,想南下就南下,想走就走了。


    而現在他的係統裏有世界上最古老優秀的良馬,又有最好的牧草,若是再給他一塊水草豐茂的土地,說不定有一天他還真能培育出一批優良的戰馬出來。


    更有夢想一點,猛獁騎兵和恐龍騎兵似乎也可以期待一下。


    咳咳!


    想遠了想遠了!


    樊伉連忙將自己不知道發散到哪兒的思維拉迴來,強迫自己將精力關注眼下的現實問題。


    彼時已是十二月底,冬天已然過去,開春在即,等到天氣轉暖,就要著手紅薯育苗,油菜也已經開始抽苔,還要組織人鋤草,他還要準備一點硼肥,等到油菜花實期施到地裏。


    總而言之,想閑下來是不可能的。


    沒過兩天,給呂澤送配方的人迴來了,還帶來了一個不算好的消息。


    匈奴聯合韓王信卷土重來,再次進犯雁門關。


    樊伉吃了一驚:“那舅舅呢?他是不是也要出征?”


    那人道:“奴不知,不過周呂侯讓奴給郎君捎了口信,說如今北邊不太平,郎君若是無事,還是早日啟程迴長安的好。”


    那就是說呂澤也要出征了,不然不會說出讓他迴長安的話來。


    樊伉心中了然,擔心呂澤的同時又有些哭笑不得。


    雁門關距離舞陽城將近兩千裏,快馬加鞭也要二十多天才能抵達,呂澤也實在是太會操心了。


    “沒事的,舅舅隻是擔心我罷了。”樊伉道,“阿翁和絳侯都在北邊,舅舅的駐地就在碭邑,匈奴人打不過來的。”


    若匈奴人真的能打敗周勃和樊噲的大軍,直逼舞陽,相信長安城也沒有多安全。


    再說了莊子現在將將才建出個模樣來,地裏的油菜再等兩個多月就可以收獲了,現在就迴長安樊伉可舍不得。


    話雖如此,為了安穩人心,樊伉還是特地把莊子裏的人聚起來,開了個安慰大會,意思就是雖然北邊在打仗,但是他們樊家莊目前還是很安全的,讓大家不要驚慌雲雲。


    “放心罷,郎君。北邊還有周太尉和主君,俺們不怕。”


    “就是!匈奴人離咱們還遠著呢!真打過來了,俺們再護著郎君離開這裏迴長安。”


    “就是!郎君莫怕,若真有匈奴人打過來,俺拚了這條命也會護得郎君周全。”


    樊伉舍不得這個他親手籌劃建起來的莊子,其他人比他還要舍不得。


    這些人大多經曆過前秦□□、楚漢之爭,一生都在戰火中顛沛流離,唯有樊家莊這些日子讓他們有了家的感覺。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用擔心餓肚子,連覺都睡得安穩了,再不用擔心睡到半夜的時候會有小吏踹門鎖了他們去做苦力。


    他們早從心裏把這裏當成了家,不要萬不得已的時候,又怎麽輕言離開。


    樊伉:“……”


    好吧,大家的心態比他還要好,看來他是白擔心了。


    話雖如此,為了安全考慮,樊伉還是加派人手在莊子周圍巡邏的人手,尤其是玻璃作坊那邊,更是讓人嚴密把手,防的不是匈奴,而是那些趁著戰亂不懷好意渾水摸魚的人。


    他們這個莊子人手少,然而卻有錢有糧,是遠近聞名的“肥羊”,不知道明裏暗裏有多少人盯著。


    以前人家不動手,一來是因為地方長官胥琿與他交好,二來也有可能顧忌到他和呂澤的甥舅關係,不敢造次。


    然而現在不一樣了。


    匈奴入侵,呂澤多半也是要出征的,呂澤一走,他這塊小肥羊可不就成了某些人眼中那塊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樊伉最近也減少了外出的機會,最多就在莊子裏轉悠,絕不出去,倒是無名一反常態,帶著大黑每日早出歸晚,有時候半夜才迴來,偶爾身上還帶著一絲血腥氣,樊伉問他,無名也隻推說帶大黑打獵的時候沾上的。


    樊伉見他不肯說,便不多問,隻囑咐他小心些,晚上早些迴來。


    如此過了半月有餘,有一日胥琿特地著人來告訴他,說是有一夥兇悍的匪賊的屍體在他們莊子附近的山林裏被人發現,讓他小心門戶,若是看到有眼生的人,記得派人通知他一聲。


    匪賊的屍體?


    樊伉第一時間就聯想到最近總是早出歸晚的無名兄,晚上等到無名迴來的時候,特意提起這事,說:“你時常帶著大黑進山,可曾碰見過那夥匪賊?”


    無名在心裏“啐”了一口,暗罵胥琿多事,倒是不曾欺騙樊伉,老實承認說:“那夥人是我殺的。”


    樊伉:“……”


    雖然早先已經隱隱猜到可能是無名兄動的手,但現在無名兄當著他的麵就這麽爽快地承認,那感覺也挺微妙的。


    如果他還是以前那個和平年代小市民的他,知道自己朝夕相處的小夥伴不久前才殺了人,他一定會覺得毛骨悚然,打從心底裏敬而遠之。


    然而現在樊伉卻覺得自己的心情挺平靜的。


    大約是看死人看得太多了,心情麻木了吧。


    樊伉自我解嘲地想著,從沒想過自己居然也可以這麽冷漠地看待這樣的事情。


    無名一直拿眼角餘光偷偷觀察他的表情,見他半天不說話,頓了一下,慢慢地走近他,語氣有點不自然地解釋說:“那些人是從外地逃竄過來的匪賊,手上不知沾了多少無辜人的鮮血,我殺他們並沒有錯。”


    樊伉瞅了他一眼,說:“你認識他們?”


    無名搖頭。


    “那你怎麽知道他們不是好人?”樊伉隨口道。


    無名嘴一抿,不說話了。


    這是有故事啊!


    樊伉原本沒多想,現在一見他這副表情,又覺得自己應該多想一點兒。


    “你這些日子每天帶著大黑往山林裏竄不是為了打獵吧?”樊伉眯著眼睛,心中突然悟了。


    無名兄多半是不放心莊子裏的人的安危,所以才每天帶著大黑進山巡邏,剛好碰到那些人在密謀什麽不好的勾當,才把他們殺了。


    無名還是抿著嘴不說話,臉上的表情倔倔的。


    樊伉看了有點好笑,走過去仰著臉看著他說:“你做什麽這副表情?我又沒說你做得不對。說吧,那些人是不是打算想來咱們莊子裏殺人放火的?”


    無名的臉頓時黑了:“郎君別問了,反正人都死了,死人是不會說話也不會做壞事的。”


    “好吧好吧,我不問就是了。”樊伉心想這表情怎麽有點像是惱羞成怒了呢。


    “不過無名兄你可真是厲害啊,我聽胥公說那夥賊人有十幾個吧,無名兄一個人就把他們全幹掉了?厲害!”樊伉朝無名豎起大拇指,讚道。


    無名瞅了他一眼,發現他臉上真的沒有任何不悅的表情之後,才道,“還有大黑,他咬死了兩個。”


    “……”樊伉果斷道,“明天給它加餐。”


    “汪——”


    大黑聽到自己的名字,從院子裏跑了進來,衝著兩人汪了一嗓子。


    樊伉頓時無語了:“今天都多晚了,明天再加餐吧,早點去睡啊!”


    把大黑趕出去後,樊伉拉著無名到炕上坐下,撩起他的衣裳上上下下就摸了起來。


    無名扭了一下身子,別別扭扭地道:“沒事,我沒受傷。”


    “真的?”樊伉滿臉狐疑的表情。


    “一群烏合之眾,豈能傷得了我。”無名的語氣充滿了不屑。


    “是是是,無名兄最厲害了。”見他這副不可一世的臭屁模樣,樊伉忍不住想要刺他一句,“哎呀,也不知道是誰,當初被人一刀刺在肚子上,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是吧。”


    真是氣死他了!


    無名哼了一聲,掀起被子往炕上一躺,不理他了。


    他才不會告訴郎君,他每天帶著大黑早出歸晚,巡邏周圍的山林時,無意中發現那夥賊人藏身在一個山坳裏,鬼鬼祟祟地商量著怎麽招集同夥來莊子裏打劫。不僅如此,其中一人還敢對郎君滿口汙言穢語。


    他知道這個世上有些人癖好很古怪,尤其偏愛那種唇紅齒白的孩童,他對這種人素來不齒,倒是不曾想到這迴居然讓他碰上了,尤其那人懷有這種汙穢念頭的對象居然還是郎君,簡直不能忍。


    郎君就算是個妖怪,那也是天底下最好最聰明的妖怪,誰要是敢對郎君有一丁點不好的念頭,哼,一劍戳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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