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個奇怪的夢。


    第二天早上, 樊伉醒過來的時候, 還在想著昨晚上做的夢。


    話說會有人在做夢的時候, 不僅能意識到自己在做夢,而且還會思考夢中不科學的情形嗎?比如說根本就沒有世界的盡頭這迴事?


    想想都覺得是很奇怪的事。


    “無名兄,我做了個很奇怪也很有意思的夢哎。”樊伉忍不住想要和無名分享。


    無名:“唿唿唿唿……”


    醉酒還沒醒哦。


    看來燒酒的威力果然是巨大的,連無名兄這麽厲害的人都被醉得不醒人事了。


    樊伉默默地想著,在炕上躺了一會想起身天氣又太冷,內心在溫暖的被窩和立即起床之間掙紮了許久,實在睡不著了,才伸了個懶腰,哆哆嗦嗦地從從炕上爬了起來。洗漱過後吃了簡單的早食,看到無名依然沒有睡醒過來的意思,想去酒坊又想到今天給人放了假, 百無聊賴之際隻得又窩迴到炕上繼續昨天對係統的研究。


    樊伉驚奇地發現自己昨天掛上去的一壇燒酒已經賣掉了, 自己帳戶上多了九十個莊園幣。


    售價不是一百莊園幣麽?


    樊伉充滿疑惑地把係統叫出來。


    “係統係統,為什麽我賣的燒酒少了十個莊園幣。”樊伉極度懷疑這十個莊園幣多半又是被係統坑了。


    這迴係統幾乎是瞬間就出來為他解惑:“叮個咚,宿主寄售物品成功, 係統有權收取百分之十的寄售費。”


    樊伉頓時炸毛了:“你怎麽不去搶?!”


    係統:“係統不允許直接對宿主進行搶劫。”


    是不允許,而不是不想麽?


    這麽說其實係統也動過搶他的念頭嗎?


    雖然他早就知道要使用這個一毛不拔的係統, 肯定要出點好處費,但百分之十的手續費也太貴了點吧?


    難怪之前他拒絕了和係統直接交易,選擇跨界商城寄售的時候, 係統沒有跑出來阻止, 顯然是要在手續費上坑他一筆。


    樊伉簡直無語了:“百分之一, 再多就沒有了,要不然你再去找另一個宿主吧。”


    趕在係統反應之前,他又說:“就算你雷劈電擊也沒用,大不了我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反正他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再來一次也不怕。


    “……”係統:“百分之九。”


    樊伉頓時震驚了。


    居然還會討價還價!


    “你其實是個人吧?”


    說什麽係統,根本就是人吧。


    “請不要擅自將係統歸類於碳基類低等生命。”係統的聲音充滿了一股鄙薄的意味。


    樊伉已經無力吐槽了,趕緊在話題歪到爪哇國之前將它強行拉迴來。


    “百分之二。”


    係統:“百分之八。”


    樊伉:“百分之二點五。”


    係統:“百分之七點五。”


    ……


    事實證明,即使是高大上如係統,討價還價起來的嘴臉也並不比菜市場裏頭最會精打細算的大媽們好看。


    經過一係列菜市場討價還價活動之後,樊伉最終和係統就抽成問題達成共識。


    以後樊伉通過係統寄售物品,付給係統百分之三的手續費,相對的係統也要及時給樊伉反饋相關的有用信息。


    “跨界商城的那一端是侏羅紀嗎?還是史前白堊紀?”樊伉問。


    原諒他聽說過有恐龍的好像就是這兩個紀元。


    係統:“不是,你開通跨界商城的是第二維度空間獸人文明世界。”


    才不是什麽侏羅紀白堊紀。


    獸人文明世界?


    那又是什麽鬼?


    “獸人世界是以崇拜動物圖騰為信仰,並從中獲取力量的社會群體。”


    “……”樊伉恍然大悟,“哦,有點類似於原始社會。”


    在奴隸製社會出現以前,人們好像也有類似於圖騰崇拜的部落,很多少數民族的先祖如納西族等,都有圖騰崇拜的傳統。


    係統:“獸人世界的動物圖騰崇拜與你們碳基生命的圖騰崇拜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樊伉非常虛心地求教。


    對於自己不了解,而又與自身利益密切相關的領域,樊伉的態度總是非常謙遜的。


    係統沉默了一會兒,又說:“就當是你想象中的原始社會吧。”


    還真是原始社會啊!


    樊伉一聽就來神了。


    原始社會好啊,原始社會妙啊。


    在他的想象裏原始社會的文明程度一般都不太高,就是那種什麽都沒有,還過著饑即求食,飽即棄餘茹毛飲血的生活。


    大漢朝雖然窮,可是跟那種遠古洪荒的原始社會相比實在是太高端了,豈不是他隨便弄點東西過去賣都能換成錢?


    想到這裏,樊伉將炕頭拿來照明的油燈取了過來,試著寄售看看,發現沒有辦法寄售。


    桌椅板凳也是。


    炕桌上擺著的他用來畫圖寫字的紙倒是可以寄售,隻可惜售價非常便宜,十張才一個莊園幣。


    於是樊伉不禁納悶了,問係統:“為什麽有的地方可以在係統商城寄售,有的不能啊?”


    係統有物品歧視的習慣嗎?


    係統:“隻有宿主創造或者生產出來的有價值的東西才能被係統商城納入商品範圍。”


    樊伉:“……”


    需要他創造或者生產出來的東西很容易理解,可這個有價值就很值得思考了。


    “什麽才叫有價值呢?”


    明明桌椅板凳也很有價值啊。


    係統:“這個係統有自己的判定標準。”


    樊伉秒懂了。


    簡言之就是係統認為有價值就可以拿來寄售,如果係統判定沒有價值,哪怕是皇帝的玉璽的也沒有寄售的資格。


    這也太主觀了吧。


    樊伉總感覺有點怪怪的,還要再問,然而係統卻不肯再說話了,除非樊伉願意額外出錢購買信息。


    小氣、坑爹、死要錢。


    這就是係統給樊伉的所有印象。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係統對於莊園幣有一種極為迫切的需求,仿佛他對樊伉實施小皮鞭雷劈等等各種愛的鞭策,督促他認真完成係統任務也好,還是默許他進行跨界商城貿易也罷,係統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個目的——讓他多多地賺取莊園幣。


    既然如此,那麽是不是說明莊園幣對於係統很重要?


    隱約感覺到自己仿佛窺中了某個不可說的秘密一般,樊伉眼珠子一轉,臉上露出一個陰險的笑意。


    不怕你貪財,就怕你不貪。


    嘿嘿嘿嘿。


    動物圖騰麽?


    好像是很有趣的世界。


    “郎君為何笑得如此陰險?”突然,耳邊傳來無名的聲音,打斷了樊伉的臆想。


    樊伉迴過神,果然看見無名已經睜開了眼睛,正幽幽地看著他。


    “呀,無名兄你醒了?感覺怎麽樣?”樊伉立刻丟開了係統,關心地詢問道。


    無名撐著額頭坐了起來:“口幹,頭痛得快要炸開了。”


    典型的醉酒後遺症。


    樊伉放心了。


    叫人送了碗蜂蜜水進來,遞給無名,說:“喝碗蜂蜜水會舒服點。”


    無名接過來喝了兩口,大約是覺得那種甜絲絲的味道不錯,把剩下的也喝了,將碗遞還給樊伉,說:“怎麽迴事?”


    總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麽一樣。


    樊伉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醉酒的事,根據以往的經驗,這種對頭一晚醉酒的事毫無印象的人,多半也不會承認自己醉酒的事。


    “昨晚的事無名兄還記得多少?”樊伉試探地問他。


    無名皺眉想了一會,說:“我記得郎君給我斟了一杯酒,我喝了,後麵的事就不太記得了。”


    樊伉說:“後麵無名兄就睡著了。”


    算了,還是不要說他喝醉了的事吧,其實看平時冷漠自持的無名兄醉酒後變身話嘮的樣子,也挺可愛的。


    無名揉了揉痛得要炸開的額頭,說:“睡著了?那一定是我太累了。”


    “是啊,從碭邑來迴奔波,辛苦無名兄了。”樊伉說得有點不好意思。


    要是沒有無名兄,估計就得他自己跑這一趟了。


    無名內心仿佛是相信了這個說法,掀開被子從炕上起來,精神懨懨的。


    樊伉連忙殷勤地將水盆端過來,無名就著溫水洗漱完畢,乘光送了早食過來,無名吃了,精神略好了些,問他:“郎君今天打算做什麽?”


    “原本是想休息的,不過現在要做的事情太多啦。”樊伉狡黠一笑,問無名,“無名兄會畫畫麽?”


    無名捏了捏發酸的眉心,表情不太愉悅地迴答道:“略知一二。”


    “會畫動物嗎?”樊伉又問。


    無名看了他一眼:“會。”


    “太好了。”樊伉高興地說,“今天無名兄幫我畫點畫吧。”


    無名:“……”


    不一會兒,乘光送了筆墨紙硯過來,皆是樊伉讓人精挑細選的上等墨,不是外頭的散墨。


    無名拿起筆,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說:“郎君要畫什麽?”


    “動物吧。”樊伉雙手插腰,笑得十分狡猾,“狼、熊、老虎、狐狸、鹿、馬、兔子,各種各樣的都行,無名兄想到什麽就畫什麽,樣式越多越好,那種傳說中的動物無名兄若是想到了也畫上。”


    “知道了。”無名說了一聲,低下頭略微思索片刻,心中有了主意,拿起筆撚了撚筆尖,正要下筆,忽覺脖子邊有哈氣聲,扭頭果然看到樊伉站在邊上,抻著脖子目不轉睛地看著。


    發現他迴頭望著自己,樊伉還抬起頭,用一種滿懷期待的表情看著他,仿佛在說“快畫吧快畫吧”。


    “……”無名抬手將樊伉的臉撥開,麵無表情地道,“郎君且去逛逛,待畫好了再叫你。”


    樊伉說:“無名兄你畫吧,我就在邊上安靜地看著,絕不打擾你。”


    無名:“我畫畫的時候要想很久。”


    樊伉還以為他怕自己無聊,連忙說:“沒事,我等你畫好。”


    無名無法,隻得扭頭重新拿起筆,朝著筆尖哈了哈氣,運足腕力,然而筆尖在紙上空停了半天,仍然不見落下來,讓滿心歡喜的樊伉都有些不解。


    “無名兄怎麽了?你畫呀!”


    無名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索性將筆放下,攬著樊伉朝外走,說:“郎君出去玩一會兒吧,玩會兒我的畫就畫好了。”


    樊伉知道有些人畫畫寫字的時候不喜歡邊上有人打擾,見狀還以為無名也是這樣,“哦哦哦”叫了幾聲,表示明白,順從地掩上門出去了。


    外頭乘光正在指揮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大漢搭梯子掃雪。


    那人穿著一身葛衣,頭發胡亂地挽在腦後,腳上趿著一雙布靴,大雪的天居然不覺得冷,把袖子卷得高高的,露出胳膊上斑駁虯結的疤痕。


    “啞奴小心點,梯子上滑,小郎君和無名公子在屋子裏寫字,別滑倒了鬧了響動吵著小郎君。”乘光站在梯子下方,仰著頭不放心地叮囑。


    啞奴理也不理乘光,噔噔噔幾下爬到屋頂上,“唰唰唰”把積雪鏟得滿天飛。


    樊伉正好出來,一團帶著泥水的積雪迎麵而來,“啪”地一聲不偏不倚地拍在他在臉上。


    “郎君?!”


    乘光大叫一聲,慌得連忙跑過去,拿袖子去揩他臉上的雪水。


    “呸呸呸——”


    樊伉連呸幾聲,吐出嘴裏的雪水,心情十分鬱悶。


    “郎君可有傷到哪裏?”乘光臉都綠了,生怕樊伉有個好歹,主君和主母肯定會活剮了他的!


    “沒。”樊伉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已經無力吐槽了。


    乘光上上下下檢查了樊伉好幾遍,確認樊伉是真的沒有什麽事後,這才轉身,對著啞奴勃然大怒。


    “你幹什麽?沒看見郎君在嗎?要是傷著了郎君,就算你有十條命也賠不起,還不快下來向郎君賠罪。”


    啞奴站在屋頂上,手中維持著鏟雪的動作,表情呆了一呆,似是沒想到他隨手一鏟,居然會砸到樊伉。‘


    樊伉抹了把臉,對乘光道:“行了,別嚷嚷了,顯擺你嗓門大呀!”


    乘光摸了摸後腦勺,嘿嘿笑了起來,說:“這不是擔心郎君嘛!郎君你也別生氣,啞奴之前受了傷,一直在府裏養傷,不太懂規矩,也不會說話,郎君別跟他計較,迴頭讓阿沅姊姊多教他幾天就好了。”


    看來阿沅在府裏人氣很高嘛!


    不僅是閎樂,連乘光現在也一口一個阿沅姊姊地叫。


    說話間,啞奴已經從屋頂上爬梯子下來,依舊拿著掃把走到樊伉麵前。


    他身材頗為高大,往樊伉跟前一站,樊伉隻覺得前頭吹來的風都小了許多。


    樊伉抬起頭,看著啞奴的臉,頓時十分無語。


    什麽啞奴,這分明是季布好不好!


    要不是時運不濟,劉邦幹掉了項羽,季布就是周勃夏侯嬰之流,哪裏會這樣被人吆來喝去。


    即便如此,劉邦現在赦免了季布的罪行,以季布的才能,過不了多久照例也會飛黃騰達,到時候別說乘光,就是他自己想要見上一麵估計還得看人家心情如何。


    “這位是府裏的小郎君,快和小郎君賠個罪,小郎君為人大度,必不會和你計較。”毫不知情的乘光還在喝斥季布。


    樊伉瞪了他一眼:“行了,你下去吧。”


    趕緊打發他走。


    乘光不知就理,還以為樊伉要處置季布,擔憂得不行,又不敢違抗樊伉的意思,憂心忡忡地走了。


    看著乘光的身影走遠,樊伉這才鬆了口氣,黑著臉對季布拱手道:“家中下仆無狀,不知閣下身份,怠慢閣下,還望閣下莫要計較。”


    季布搖了搖頭,自嘲地道:“季某如今一介罪奴,與他又有甚區別。”


    樊伉知他一生大起大落,從名震天下的豪雄淪為階下囚,心情必然複雜,若是換了個胸襟不夠寬廣的,隻怕早已自我了斷,必不肯受這欺辱,便勸道:“閣下何出此言?陛下早已下旨大赦天下,又有藤公美言,早已赦免了閣下的罪名,以閣下的才能,不日必會受陛下召見,錦繡前程指日可待,豈可如此自輕。”


    季布心中默然,良久苦笑道:“吾少時任氣仗,在鄉裏素有俠客之名,後來投奔西楚王麾下,常與漢兵爭戰,屢次將漢皇逼至絕境,個中恩怨不可細說,如今能逃得性命已是僥幸,其他不作妄想。”


    樊伉隻道季布是西楚王項羽的大將,因為立場的關係必然與劉邦不和,沒有想到他和劉邦之間還有此等恩怨,不覺十分詫異。


    能數次將劉邦逼到走投無路的境地,可見這也是個狠人啊!


    “陛下胸襟廣闊,既能下令赦免閣下,必然是已將過往恩怨放下。如今天下初定,正是陛下用人之際,閣下毋須多想,安心等待陛下召見吧。”樊伉安慰他道。


    季布歎道:“希望如此罷!”


    樊伉捏了捏凍得有些麻木的鼻尖,站在院子裏,任雪花飄落肩頭,凍得瑟瑟發抖。


    都說環境造就人,這話一點兒也沒錯。


    他裹著裏三層外三層的衣服,外頭還罩了件皮裘,一到冬天依舊被凍得跟隻鵪鶉一樣。


    瞅一眼對麵的季布,一身葛衣,連件皮裘也不曾披,袖子挽到手肘處還未曾解下來,卻絲毫不覺寒冷,不由十分羨慕。


    “啊啾!”


    樊伉打了個好大的噴嚏,吸了吸鼻子,道:“外頭天氣太冷,咱們進屋再說吧。”


    季布點了點頭,沉默地跟著他走。


    樊伉折轉返身,推開門,無名聽到響動,頭也不抬,語氣不悅:“不是叫你沒畫完別進來麽?”


    樊伉一臉無辜地看著他:“我碰到季將軍了。”


    無名這才扭過頭,目光掠過他,落在他身後的季布身上,皺起眉頭,道:“算了,進來吧,也快畫完了。”


    “這麽快?”樊伉兩眼一掃,果然看到桌上放了好些已經畫好的畫兒。


    他拿起上頭的一張一看,頓時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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