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怎麽破案的?”


    沈意寧捏捏芝麻糊的爪子,問巴頓探長。她稍頓了一下, 又補救了一句, “我沒有什麽意思, 隻是好奇。”


    她可不想被當做是有意窺探什麽秘密。


    一般人巴頓探長肯定是不會說的, 但是他被麥考夫關照過,沈意寧又是芝麻糊的主人, 他稍稍猶豫了一下, 就放下了心中的顧忌。


    然後沈意寧和華生就聽了一個完全由意外和巧合組成的故事。


    芝麻糊意外闖進了犯罪現場。


    三四個人守在犯罪現場, 碰巧沒有一個人發現這隻貓。


    芝麻糊碰巧、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了兇手作案時用的手套。


    …………


    有了手套裏麵的指紋, 接下來找兇手就容易得多了。


    巴頓探長沒有說,在尋找兇手這件事情上要不是有芝麻糊提醒,他們還要多費一番功夫。


    警察局的人是不願意相信一隻貓會有破案的能力的, 因此把一切全都歸結於巧合。畢竟他們之前已經遇到了一個極為巧合差點成為犯罪嫌疑人的沈意寧,接受起來也就不那麽難了。


    沈意寧在心裏默默的想, 幸好英國的神話體係和種花家有出入, 這樣是在她的祖國, 這就要變成鬼故事了,像那種鬼魂附身黑貓為自己報仇之類的。


    假裝自己什麽都沒有懷疑、什麽也不知道這種心理暗示她做得已經非常習慣了, 聽完之後一點臉色都沒有變。


    她毫不吝嗇地誇獎了一下芝麻糊, 親了親他的臉頰:“做的真棒。”


    巴頓探長和華生看到沈意寧的表情這麽自然, 都以為她家的貓一直都是這麽聰明的。他們覺得自己要是表示出驚訝反而是大驚小怪了,於是便也不動聲色起來, 隻是稍微稱讚了一下芝麻糊的聰明。


    芝麻糊非常享受別人的誇獎, 趴在沈意寧懷裏昂首挺胸的, 臉上來表現出這種愚蠢的人類的誇獎不屑一顧的表情,別提多傲嬌了。


    得虧他們交談的時候都沒有看芝麻糊,否則都得為他擬人化的表情吃驚。


    巴頓探長手下的警員正在審訊兇手,他仿佛不經意間提了一句,問沈意寧要不要去看一眼審訊過程。


    按理說這個是不能讓無關人員參觀的,但是麥考夫特別安排了,給沈意寧看一眼的機會,當然了,她是否同意並不在麥考夫的關注範圍之內。


    “說起來兇手好像是和你來自一個國家的。”巴頓探長順嘴提了一句。按照他的猜測自然是麥考夫想要借同國家的犯罪人員被抓的機會來警告沈意寧一番,不要輕舉妄動什麽的。


    沈意寧本想拒絕,聽到這句話便改變了主意。


    巴頓探長非常貼心地給了她一份關於此案的資料,不過就她來看,這份資料有點詳細地過頭了。


    為什麽他們連兇手國內的家庭情況都十分清楚?


    兇手叫陳學文,學習成績一直都非常好,所以獲得了報送劍橋大學的名額。但是他的家庭情況並不好,父母親隻是普通的工人,供他出國上學花費了家中所有的積蓄,還跟親戚借了不少錢。


    陳學文也並沒有辜負父母的付出,上學的時候從來不參加聚會,一直勤工儉學,生活單調而刻苦。


    他們的家庭,所有人都很努力地生活下去,但是在命運麵前,他們根本沒有力量反抗。一場車禍奪去了陳學文父親的性命,這個家庭崩潰了,陳學文不得不麵臨退學的命運。


    而死者埃布爾·費迪南德是他極少的好友之一。


    埃布爾家中小有資產,說實話他愛慕其實十分廉價。他審美疲勞十分地快,基本上三個月就要換一次,沈意寧能夠讓他喜歡四個月算是非常長久了。


    但是他在看到沈意寧和斯蒂夫一起出入之後,約陳學文一起喝酒,結果被殺。


    沈意寧沒看完就合了文件夾,狐疑地看了一眼巴頓探長。


    陳學文的情況從某些方麵來說和她十分相似,巴頓探長的這番邀請,是否意有所指?


    沈意寧有些心神不定。


    陳學文是一個很普通的年輕人,起碼以種花家人的眼光來看是這樣。


    沈意寧雖說因為經濟原因不怎麽打扮,但是她也不是完全不修邊幅,修眉麵霜這些還是有的。畢竟天生再過人的美貌也不可能完美無瑕,也不能不需要保養。


    但是陳學文不同。


    白色的t恤淺藍色的牛仔褲,就連發型都是她在國內非常常見的那種板寸頭,身上完全沒有沾染到一絲劍橋所有的時尚的氣息,他看上去還像是個種花家的普通高中生。


    他的神態看上去十分頹然,一副自暴自棄的樣子。不過也可以理解,像他那樣的背景,遇到這樣的事情,這一生可以說都毀了。


    沈意寧冷著一張臉,麵無表情地站在玻璃後麵。


    她原本以為陳學文殺人的起因嫉妒,但並不完全是。


    他隻是因為絕望。


    因為埃布爾表示因為女神與人走得很近卻不願搭理他而感到絕望,在醉酒之後還揚言要自殺祭奠自己偉大的愛情。陳學文覺得他根本不懂得什麽叫做絕望,一個生活可以說是無憂無慮的小屁孩,平生遭遇的最大挫折就是表白被拒絕。


    他根本不知道什麽是絕望!


    於是他殺了他。


    其實這起案件應該算作是激情犯罪。陳學文殺了人之後發泄了心中的積鬱,反而冷靜了下來,動作利索地收拾了犯罪現場,布置成自殺的樣子。


    沈意寧聽到他殺人動機之後就覺得聽不下去了,表示想要離開。


    巴頓探長沒有留人。


    她在之前還帶走了一袋子三文魚罐頭,都是警局的探員們買了送給芝麻糊的。她發現不少警員都喜歡芝麻糊,雖然芝麻糊的態度很惡劣,但是他的外表讓大部分人都原諒了他的行為,尤其是女性。


    ————-


    沈意寧迴家之後先把留在家裏的洛基送還給了托爾,又把手機充上電,等開機了再聯係斯蒂夫。


    她昨晚上喝酒睡了一夜,早上起來匆忙去警局又沒有來得及吃東西,沈意寧十分擔心自己的胃病會發作。她行事已經十分地小心謹慎了,隻吃了小半碗清湯麵,結果還是涼了。


    感覺到胃隱隱作疼的時候,她就非常果斷地吃了藥,一點沒含糊,可還是晚了一點。藥效還沒有發揮,但是胃卻開始作孽了,越來越疼。她隻能蜷縮在沙發上,一動都不敢動,用手臂抵著胃部,借此來緩解身體上的疼痛。


    芝麻糊在她身上爬來爬去,沈意寧闔了眼養神,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上上下下爬了一圈終於安分下來,趴在她麵前,臉對臉,瞪著圓滾滾的貓眼和她對視,看上去有點小不開心。


    “你想幹什麽呀?”沈意寧用英文輕輕的問。她抿了抿有些發幹的嘴唇,寧願幹著也不願意爬起來喝水,那樣太疼了。


    她從未有如此地慶幸過自己來自種花家,自由切換語種,想讓貓聽得懂就聽得懂,想讓他們聽不懂就聽不懂。


    “喵~”芝麻糊叫了一聲。


    他能夠從沈意寧的動作中判斷出來她應該是胃出了問題,但是他也沒有解決辦法。


    她藥也吃了,人也在休息,芝麻糊還沒有多喝熱水的概念,壓根沒有什麽可做的。


    芝麻糊對一件事無能為力的時候,就喜歡賭氣,和人和物,甚至和他自己。


    “你乖點,我現在沒有精力照顧你。”沈意寧連手都不想抬,用頭碰了碰它,扯起一個虛弱的笑容。


    芝麻糊猶豫了一下,湊過去也舔了舔她的臉頰,算是禮尚往來。


    沈意寧躺了一會兒,感覺胃不那麽疼了,虛著手腳爬起來來拔手機。


    就這麽動作了一會兒,她感覺自己整個人又被打迴了原型,一轉頭迴了沙發上又躺下裝死。


    沈意寧舉著手機給斯蒂夫發完短信,突然發現手機的提醒事項不知道什麽時候跳了一條出來。


    她痛苦地□□了一聲,現在感覺就很絕望。


    提醒事項提醒了她預約的獸醫給家裏的三隻貓注射芯片的日子正好就是今天下午。


    聯係找獸醫重新安排時間是不可能的了,可這個時機出門實在是太虐了。


    按照她胃病發發作的一貫特征,不到明天是好不了的。


    要不想辦法再求求斯蒂夫幫個忙?


    沈意寧蜷縮成一團躺著,沉迷逃避現實。直到聽到門鈴聲,她才不得不爬起來。


    “艾薇……”斯蒂夫揚起笑容想要打招唿,卻看到了她難看至極的臉色。他伸手扶了一把,關切地問:“你怎麽了?”


    沈意寧一點不強撐,直言道:“胃疼,感覺我快廢了。”


    她妄圖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輕快點,但是顯然效果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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