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寧在原地蹲了一會兒,心緒平靜了許多, 開始感受到身體上的不適。她跑出來的時候隻穿了一件睡衣, 連鞋子都沒有穿。身上冷颼颼的, 腳下是又冷又疼。


    她也不太敢一個人呆在外麵,看托爾沒有出來,便小心翼翼地往迴走。


    沈意寧在門口穿了一雙鞋, 卻是不敢往裏走了,她怕男人突然從哪個角落裏跳出來攻擊她。


    她探了個頭, 對著裏麵輕輕地叫了一聲, “托爾?”


    沈意寧也知道這樣的音量對方大概是聽不到的, 又向裏走了兩步,試探著又喊了一聲, “托爾?”


    這次托爾聽到了,姿態從容地從她的臥室裏麵走出來, “什麽?”


    沈意寧快步走到他身邊, 尋求保護, 緊張地問, “他還在嗎?”


    托爾搖了搖頭,“裏麵沒有人。”


    事實上他根本沒有發現有人闖入的痕跡。他隻擅長戰鬥, 並不擅長推理。如果洛基還是人的話, 或許能夠判斷出來這裏發生了什麽。


    不過他不會因為自己看不出什麽而去猜度這所謂的闖入者是否隻是沈意寧的一場噩夢。隻是為闖入者精妙的手法的感到頭疼,並且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感到無奈和煩躁。


    沈意寧抿了抿唇。


    又是這樣來無影去無蹤的, 如同鬼魅一般, 這次連腳印都沒有留下, 她十分懷疑這兩次闖入都是同一人所為。她是一窮二白,除了美色沒什麽值得別人貪戀的,可是這份美麗值什麽,讓他要這麽執著地跟著自己,天底下漂亮的女人還少麽?!


    這樣的結果她是有點難以接受的,沒有造成損失的闖入,也缺乏證據,就算是報警也很難立案。


    可難道要等到對方得手了嗎?!


    沈意寧愣怔著坐到沙發上,前所未有的迷茫。


    除了托尼不知所蹤以外的四隻貓都靠了過來,把她圍在中間,看著她的目光既疑惑又憂慮。但是沈意寧暫時沒有心思去理會這些貓。


    她雖然從未宣之於口,但是在心裏一直有一種隱秘的驕傲,她覺得自己做得很好。她沒有被貧窮打倒,誌氣、理想那些美好的東西,還沒有被生活磋磨殆盡。她還記得自己的夢想、愛好,想要在有錢之後去實現。


    可是她現在不那麽覺得了。


    她從未被逼迫到如此的境地,需要正視自己的軟弱和無能,她是除了默默忍受什麽都不能做罷了。美貌是財富,但是她卻是一個弱小的守護者,麵對掠奪者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堅韌之類的品質隻能夠讓她忍受苦難,但是苦難或許不該是默默忍受著,等待它自己過去的、她還可以去克服、去打敗,讓那些惡心的東西,統統遠離自己的生活。


    她真的、早就、忍夠了!


    沈意寧突然站起來,惡狠狠地踹了一腳茶幾。


    隻可惜茶幾牢固得很,隻是稍微晃了晃,倒是她自己腳疼的不行。


    一口冷氣抽進肺裏,一腔怒火與雄心壯誌好像也隨之泄了下去。


    她裹著睡衣瑟縮了一下,摸了摸頭發,她有一件事情想相求於托爾,但是不知道該怎麽說。


    “我想換一下衣服。”沈意寧欲言又止,語氣中不知為何帶著一絲羞怯的味道,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太正常的紅暈,“可以請你在門外等一下嗎?我有點害怕。”


    “沒問題。”托爾愣了一下,其實他是沒有理解到對方在害羞什麽。


    “謝謝。”沈意寧對他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她進臥室之前看到芝麻糊、粘豆包洛基三隻貓都縮在沙發上沒動,棗泥卷倒是似乎想要跟上來,隻是被粘豆包和芝麻糊鎮壓了。


    沈意寧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托尼去哪裏了?


    結果一進臥室就看見這家夥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也不知道作為一隻貓是怎麽做到睡得跟死豬一樣的,推推它都退不醒。


    沈意寧仍是心有餘悸,沒敢在臥室長時間停留,匆匆忙忙換了一身衣服。托爾在門口徘徊,隻要裏麵發出奇怪的聲音,他會第一時間衝進去,沈意寧出來的時候差點和他撞個滿懷。


    沈意寧想後退了一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隻是她還得不得不麵對最後一個十分現實的問題。


    今晚上住哪兒。


    繼續住在家裏她是肯定不敢的,不要說對方會不會折迴來,這心理陰影就夠她受的。她十分確定她在躺迴那張床上肯定睡不著,就算睡著了也會做噩夢。


    隻是她不知道那男人是否離開了這附近,雖然她有心去賓館訂個房間住一晚,卻不敢去。一路上安全不說,賓館一個人睡一間房也不是什麽安全的選擇。


    關鍵是她在劍橋還沒有什麽好友可以投靠的,想借助一晚都沒地去。


    沈意寧猶豫了一下,把目光投向了坐在另一張沙發上和洛基玩耍的托爾。


    雖然無論怎麽想,向一個不算十分熟悉的男人提出借宿的請求,都是十分突兀的行為並且仿佛還帶著一點求歡的味道。


    托爾的人品沈意寧是並不擔心的,他本來給人的印象就是十分正派的人物,又有救助在前,沈意寧真的很難對他產生警惕心。


    最終還是心中的恐懼戰勝了道德,而且托爾看上去也打算離開了,事實上如果不是洛基纏著,他可能早就迴去了。


    “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沈意寧看著托爾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開口,“我可以在你家客廳待上一晚上嗎?”


    她生怕遭到拒絕,再三地保證。“我什麽都不會碰的,隻是坐一晚上,就一晚上。”


    托爾沒有多考慮什麽就答應了。他本身並不在意這個簡單的請求,而且洛基也用他那雙圓滾滾的貓眼示意他,一副不同意就咬死他的架勢。


    沈意寧萬分感激,愈發覺得自己之前對他冷淡實在是不應該,簡直是在侮辱一個好人。


    ————


    沈意寧不能去別人家借宿還帶著貓,把他們留在了家裏。當然了走之前自然也是免不了一頓安撫。


    她在踏入托爾的家裏的時候,克製自己不去打量周圍的環境,但是不經意間瞥到的一兩眼還是讓她大概了解的房間的裝飾。非常簡單而樸素的裝飾,甚至都看不出什麽能夠體現個人風格的地方,也並非沈意寧之前所想象的隱形土豪的低調奢華的裝潢。


    沈意寧婉拒了托爾所提供的一切招待,表示他完全不必管她,她隻是需要在不是一個人的地方熬過這一晚就可以了。


    然而即使這樣,她還是給托爾造成了一點不便。洛基什麽也要和她待在一起,拒絕和托爾一起迴臥室。


    沈意寧也是十分地無奈,幸好托爾還沒有貓控到介意洛基一晚上不陪他睡。


    ————


    沈意寧坐在托爾家的沙發上,夜晚安靜、清冷而孤獨,十分不適合一個剛受過驚嚇的人睡覺。不過今夜她也並不打算睡覺,而想趁著記憶還在,把那張臉畫出來。


    她並沒有十分看清闖入的那個男人的長相,對於迴憶這樣可怕的記憶也心有逃避。她隻能努力地翻檢自己的記憶,自虐一般地一遍又一遍迴憶那個畫麵。她畫的十分快速,不敢在畫畫的時候多做修改,生怕自己的潛意識的觀念影響勾畫出來的麵容。


    即便這樣,她也不確定自己畫出來的人物和闖入者本人有幾分相同。


    沈意寧畫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折磨,她疲倦極了,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隻是即使在夢中,她依舊被困擾著。看不清麵容但是讓人覺得十分兇惡的男人想要傷害她,而她能做的隻有逃跑,沒有疲倦但也沒有盡頭的奔跑。


    她知道這是一個夢,但是卻沒有辦法從可怖的夢境中掙脫出來。


    被噩夢困擾的沈意寧發出不安的聲音,驚醒了趴在她身邊的洛基。他看到她的眉毛緊緊地皺在一起,唿吸急促,似乎是被夢魘困住了。


    “喵~”他叫了一聲,又用爪子拍了拍她的臉,都沒有能把她從夢中喚醒。


    洛基想了想,把泛起綠色光芒的爪子,按到在沈意寧的腦門上。


    在沈意寧的夢中,突然出現了一隻體型巨大的貓。那兇惡的男人,被那隻貓踩在了腳下,像耗子一般被貓戲弄玩耍,最後扔向了遠處。


    沈意寧停了下來,迴頭看那隻貓。它有著墨藍色的皮毛,泛著淡淡的微光,翠綠色的貓眼裏能夠倒映出她整個人影。


    漂亮極了。


    “你不需要害怕。”


    貓沒有張嘴,沈意寧卻聽到了說話聲,直覺就是那隻貓在說話。那是一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人的聲音,輕慢的語調中將每一個單詞都念出了溫柔的味道。


    它底下驕傲的頭顱,輕輕碰了碰沈意寧。


    “嗯。”沈意寧輕輕應了一聲。夢中的她不甚清醒,主導權也不在自己手中,隻能做出一些簡單的反應。


    墨藍色的貓躺了下來,尾巴收攏在身邊,圈出一小塊世界把她圍在中間。沈意寧順勢躺在它柔軟的皮毛上,溫暖而安心。


    現實中的洛基收迴了光芒已經消失的爪子,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哈欠。這個幻術還是他最近才從托爾給他的魔法書上學會的,他現在能夠調動的魔法能量十分有限,並且對於幻術的使用也不那麽純熟,給沈意寧營造一個美好的夢境消耗了它大量的體力。


    它縮了縮身子,把自己蜷縮成一團躺在沈意寧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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