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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6年春,我和胖、袁小白還有查斌依舊在野人屯。就和我們處在那個與世隔絕的屯一樣,我們家裏的消息也是那樣的一所未知,典型黑五類份的後代在那個歲月裏是艱難的,好在屯裏的人對我們挺好,這裏的人就和這裏的大山一樣淳樸。


    過去的半年,我們都長個兒了,皮膚黝黑,手臂粗壯,我們盡可能的發揮著男人們該承擔的工作,除了袁小白之外,我們幾個可以用黑人來形容。


    開春的屯是很忙碌的,忙著翻田地,修水渠;忙著修農具,忙著整理孵種,一年之計在於春,每天我們都會幹到很晚。那陣老是雨水天氣,我們得搶在時節之前把這一整年的收成都得種下去,全村老少都是帶著鬥笠穿著雨衣在田地間勞作,男人女人都不例外。


    如此高強度的勞作,很快就有人倒下了,袁小白開始高燒不退,打擺,半夜裏甚至是抽筋。


    野人屯太偏僻了,缺醫少藥,袁小白一度燒得人都開始講胡話,連夜的被驢車送往了山外。經過搶救,她那條小命算是保住了,醫生說她身體底太差,建議我們迴去後好好給她補一下。


    那個年月能有什麽補的?就連雞蛋都是集體財產,我們又是家庭成分有問題的孩,隊上自然也不敢太過於偏袒,農忙的時節不可能因為一個外來知青就破例。好在生產隊長比較通情達理,讓袁小白在家休息也算她三個工分,這已經頂了天的恩惠。


    以前都是她負責照顧我們三個男的起居飲食,現在照顧她的事兒自然就落在我們仨的頭上了。漫山遍野都是綠的也就是意味著什麽都還在孕育,鄂倫春族是有規定的,這個季節是動物受孕的時候,禁止打獵;倉庫裏有的也都是去年的陳米,地裏的莊稼還剛種下去,我們吃的都是地窖裏藏了一個冬天還多的白菜,就這營養標準,袁小白的身體已經是一天比一天弱了,我們尋思著得想個辦法。


    當時我和查斌主要是負責翻水,也就是抽水灌溉的工作,屯裏有五台抽水機,用柴油帶動的,據說是當年日本人留下的,一直丟在倉庫裏。胖在去年冬天鼓搗修理了過後竟然可以用了,於是今年我們仨主要任務就是打水和維護機器。


    野人屯的間有一條河,平時吃的和生活用水都是在這裏,但是村裏還有很多的“塘”,那些水塘據說解放前就有了,總計是一十八口,呈不規則的分布在村裏,有大有小。


    大的水塘有籃球場那麽大,小的則比洗澡桶大不了多少,這些水塘的間多是田地,我們就從這些水塘裏把水往田裏抽。


    說來也巧,本來這些水塘我們一直不曾在意過,那日抽水胖瞧見水塘裏竟然有魚,大得能有七八斤,小的不足拇指長,時常露出水麵。這家夥可把我們幾個給樂壞了,胖跟地裏的人打聽,在確切這裏不是村集體的魚塘後我們連夜就砍了竹又用引線針做了魚鉤,我們打算弄點魚湯給小白補補。


    釣魚對我來說算不得是什麽難事,地裏刨點蚯蚓再抓一把花生殼和油餅做窩,我尋思著這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兒。但是出乎我們仨意料的是這裏的魚似乎對任何品種的魚餌都不感興趣,你能看到它們在水裏遊,就是不咬鉤,一連三個晚上都是空軍,這可把我們給愁壞了。


    我們也不解啊,晚上便去找苗老爹,他是這裏的老人了,應該知道這魚的事兒。


    沒想到一聽我們提這事,苗老爹也覺得納悶,他說:“自打我進這屯開始就還從見過有誰從那幾口塘裏摸到過魚吃,魚的確是有,但就是弄不著。”


    我說:“感情這裏的魚都是神仙不張嘴吃飯的?”


    苗老爹抽了口煙“你以為就你們打過那幾條魚的主意啊?我告訴你們,那兒的魚邪門著呢!”


    胖掰了瓣蒜丟嘴裏嚼道:“咋邪門?會咬人啊?”


    “59年,蘭他娘剛懷她的時候,孕反大,吃啥吐啥,人痩得連四個月的肚都看不出來。那會兒糧食比現在還緊張,我也尋思著弄點好的給她補補,就盯上了那塘裏的魚。釣是沒指望了,反正從來沒有人釣上過,我就到縣裏人武部找老戰友弄了十斤**,一炮放下去,水花濺起了半邊天,你們猜怎麽著?”


    胖兩手一攤:“還能怎麽著,魚全讓你給弄死了唄,十斤**炸這麽口小塘,老頭看不出,你夠下本的啊。”


    苗老爹對著胖說道:“起初我的想法跟你一樣,十斤**的確有點重,我以為那還不是把一個塘的魚都給震沒了。哪裏知道,一炮響了過後,除了水花,連個魚鱗片片我都沒見著。第二天,我再去看,那些個魚兒又在水麵吐著泡泡,啥事都沒有。”


    這種辦法,我也試過,我就是用鞭炮裏的火硝拆下來塞進青黴素的小瓶裏踹結實,然後插導火索,一個青黴素瓶就能炸翻一片,十斤**那是什麽概念?


    “成精了吧,這都炸不死?”我插嘴道。


    苗老爹說道:“所以,第二天我又管那戰友要了二十斤**,這迴我是看著水麵有魚才丟的,一炮下去,還是連個毛都沒撈著。就這樣,那麽口小水塘,丟了三十斤**,沒見著一條魚,你們就別去瞎折騰了。”


    迴去的路上,胖問查斌道:“查爺,老頭說的話你信不信?”


    查斌搖搖頭接著又點點頭,胖不解:“你這是啥意思?”


    “信又不信!苗老爹說他去炸過魚我信,但是他說一條都沒炸到我不信,那口塘不過四五米寬,沒道理。”


    胖嘀咕了一句:“**是弄不到了,既然釣也釣不到,那索性我們去抓好了,費那勁幹嘛,咱不是有抽水機嘛?直接拿抽水機塘給抽幹了,蹦下去逮活的多好。”


    我一聽,這還真是個好主意,這麽口小水塘,能有多少水,幹活抓魚兩不誤,說幹那就幹唄。


    第二天一早,胖找人去倉庫又抬來兩口抽水機,一聽說我們是要抽幹那口水塘村裏一下就熱鬧了,就連地裏的工分都不要了。關於這些水塘的來曆他們也說不清,但是人人都知道這裏有魚,但就是抓不到。當天我們被裏三層,外三層的包的嚴嚴實實,就連大隊書記都來湊熱鬧。


    胖一聲令下,三台抽水機同時作業,嘩啦啦的塘水被往上抽。誰曉得,一個上午過去,水塘裏的水線竟然沒有淺下去半分!


    我們選的那口塘不是最大的一口,屬於等大小的,位於村的西南麵。水塘離河約莫有四十米路,離它最近的那口水塘也有十來米,兩口塘之間是一塊田,我們抽出來的水是直接進了水渠的並沒有循環到塘裏。這些水塘看上去整天都是黑漆漆的,沒有人知道到底有多深,當時就有人建議先測水深。


    我們找了一梭麻繩,在繩上係著個石頭丟進水裏,這一扔當場就在人群裏炸開了鍋。那卷麻繩足足有一百米,一直到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的時候才感覺石頭下墜的力量消失,也就是說這口其貌不揚的小水塘竟然有將近七十米的深度!


    這個發現一下就顛覆了全村人對這口塘的看法,同樣,感興趣的人也越來越多,很快,另外兩台抽水機也被抬了過來。五台抽水機同時開始作業,那抽出來的水量就跟下暴雨時河裏漲水一般,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在和那幾條魚做較量了,說白了,所有人都想知道這裏的水到底能不能抽幹!


    一個下午又過去了,水的深度下去了半米多,看熱鬧的人散了,我們仨還在繼續。晚上,我們輪班,白天繼續,一連抽了三天水,水塘絲毫沒有見底的意思反倒露出了一些古怪的東西。


    原本我以為這些水塘是以前人挖的小魚塘,沒想到當水線第一次下到兩米左右的時候,兩邊的泥土開始逐漸被黑色的石頭替代。那些石頭一碼光的黑色,平整光滑,上麵打著跟農村裏常見的石磨類似的斜紋。石頭是一整體的,隨處都可以見到人工打磨的痕跡,隨著我們抽水日程的增多,這些人工跡象也開始越來越多,更加讓我們沒想到的是,看似不過幾米寬的水塘竟然是逐漸向下擴張變寬的,我們抽水的進度也開始越來越慢了。


    五台抽水機日夜不停的工作,,用了整整十八天,這口水塘終於見底了。它是一個口窄肚大底部又變窄的花瓶狀的,一整體全部都是黑色的石頭。就像是原本一塊完整的石頭,有人在石頭的內部掏了這麽一個垂直向下的坑,而這個坑的深度竟然有接近七十米!


    一時間,整個野人屯開始沸騰了,有人說我們幾個孩是挖了野人屯的泉眼,還有人說這裏指不定以前是日本人做實驗的秘密場所,也有人說這裏會不會是廢棄的石礦坑。總之,這是一個爆炸的大新聞,不光我們,所有人都想知道這個一眼見不到底卻有著七十米深的大坑下麵到底是什麽。


    而胖的想法更簡單,他奶奶的,這迴把水抽幹了,你們那些魚還往哪裏跑……


    說:


    真的不好意思,我迴來了,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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