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想,說不定和帝位有關,畢竟,張玉堂在乎的東西也就那麽幾個。“


    蘇凜夜遮掩住眼底的暗芒。


    “沒錯,根據正陽宮那邊傳來的消息,那老不死的指不定什麽時候就駕崩了,說不定會給那小子留下點什麽來保住帝位。“黎王喃喃自語的說道。


    本來就安靜的帳篷裏此時更是寂靜無聲,一個個在外麵威風八麵的人此時都縮著脖子巴不得黎王看不見自己。


    黎王一看見這些人就覺得一股子氣往胸口頂。


    “行了行了,一個個的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去吧,別在這縮著脖子當鵪鶉了,我看著就心煩。”黎王不耐煩的揮揮手。


    座下的人也長舒了口氣,急急忙忙的從帳篷裏出去了。


    蘇凜夜也站起來彈彈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準備往外走。


    “你留下。”黎王指著蘇凜夜道。


    “你覺得,老不死的會留什麽東西給那小子?”等人走光了之後,黎王才對蘇凜夜道。


    “屬下覺得,無非也就是那幾樣,兵符,軍權,亦或是,遺旨?”


    黎王的眼神一亮,站起來在座前來來迴迴走了好幾步,這幾步又快又急,像他那藏不住的野心。


    “遺旨,對啊,我怎麽沒有想到呢,如果我們能把張玉堂手中的搶過來,再自己偽造一份,到時候就是我是天命所歸,名正言順,他張玉堂隻是一個篡權奪位的小人。“


    “王爺說的有理,那手下這就著手去做這件事。“蘇凜夜說著就要動身。


    “不。“但是黎王還是想讓雲容去,最近兵已經初具規模,黎王手邊又實在需要人,所以就緊急把雲容招了迴來。


    這件事這麽緊急,黎王不想讓蘇凜夜去做,還是雲容去才比較放心。


    “嗬~“蘇凜夜冷笑一聲,不發一言的就準備往外走。。


    黎王也知道自己的態度傷害了蘇凜夜的心,連忙安撫道:“凜夜,我不是不信任你,隻是你手邊事情那麽多,不如雲容剛從封地迴來,無事一身輕。“


    蘇凜夜也不再說話,隻是將手中的東西丟到黎王腳下。


    “王爺自己看吧,屬下就先去外麵逛逛。“說著,蘇凜夜就徑直走出了帳篷。


    黎王心裏正對蘇凜夜氣憤不已,對著地上那東西運氣了許久,還是撿起來了。


    原來是一封信。


    打開一看,黎王整個人猛地就愣住了,然後麵色漸漸猙獰起來。


    手中哆哆嗦嗦,猛地拍碎了整個桌子。


    蘇凜夜無所事事的在整個獵場到處亂逛,沒想道恰巧碰到了張玉堂。


    兩人對視一眼,誰都沒有理誰,隻是在擦肩而過的時候,借著寬大的袍袖,兩人的手快速的碰觸了一下,一觸即離。


    張玉堂迴到自己的帳篷,方才在外麵一通發泄,已經將不能見慕雲裳的氣悶減去不少,揉了揉胸口,那裏藏著慕雲裳給他寫來的信。


    雖然一句情話都沒有說,但是每每能想到慕雲裳趴在桌子上一字一句寫這封信的場景,張玉堂就感覺自己熱血沸騰。


    平靜了一下胸口翻湧的想念,張玉堂才打開蘇凜夜送過來的東西。


    隻有簡簡單單的幾個字。


    事已成。


    雲容來結,取信黎王。


    張玉堂的嘴邊翹起一抹諷刺的笑容,黎王這些年也不知道混出了個什麽東西,身邊這一個兩個的,一個真正忠心於他的都沒有,至少威帝身邊還有幾個死忠的臣子呢。


    真是可悲。


    但是不管再怎麽可悲,張玉堂的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敵人就是敵人,同情敵人就相當於自己自尋死路,他可沒那麽傻。


    東宮


    已經是晚上了,含笑在書桌旁搭了一個吊床,昏昏欲睡。


    慕雲裳卻一點困意都沒有,床上的小月亮慕小天已經睡著了,兩個團子抱成了一團,在整個大床上隻占了一個小小的角落。


    拿著一隻沾滿了墨汁的硬筆,寥寥幾筆,就有一個人的身影躍然其上。


    慕雲裳自言自語的說道:“我這可不是想你想的睡不著覺,隻是心血來潮想畫畫罷了。你可不要多想。”


    說著,又繼續勾勒那畫中人的眉眼。


    明明眼前沒有人,但是慕雲裳下筆卻行雲流水,一點都沒有停頓。


    同樣的夜,張玉堂已經躺在了床上。


    下意識的伸著一個手搭在旁邊,仿佛會有一個人從旁邊滾過來一樣,溫軟的,香甜的。


    隻是這樣想著,張玉堂就進入了夢鄉,夢中那笑意言言的女子,慢慢的向他走來。


    等到帳篷猛地被拉開,陽光盡數打在張玉堂臉上的時候,他才清醒過來。


    下意識的往旁邊看去,什麽都沒有,整個懷抱都是冰涼的。


    福源著急忙慌的帶著一大堆人進來,“殿下今日怎麽醒的這麽晚啊,馬上第一輪比試就要開始了,您再不去就要耽誤鳴鼓的時辰啦。”


    洗漱用品和穿的一應都準備好了,張玉堂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自己。


    因為今天張玉堂也要上戰場,所以就穿了一身英姿颯爽的騎裝,帳篷外麵,張玉堂的馬黑天已經喘著氣站在那裏了,整隻馬比張玉堂本人還要高大威猛。


    顯然是吃飽喝足了的,精氣神足足的。


    張玉堂一躍翻到馬上,趴伏著身子對福源說:“我昨日吩咐的事情都做好了麽?”


    福源笑眯眯的說著:“都弄好了,看您掌掌眼,看我做的合不合您的心意。”


    “那我就等著看了。”張玉堂一臉等著看好戲的樣子。“駕。”雙腿一夾馬腹,黑天就溜溜達達的跑起來了。


    “太子殿下,這裏。”工部侍郎的長子趙蘭溪高聲叫道。


    張玉堂騎著馬快步跑到幾人身邊,他此時似乎也褪去了一身的威儀,隻是一個愛玩的少年罷了。


    “怎麽樣,團體戰商量好對策了麽?”


    趙蘭溪不高興的歪歪頭,道:“明朗說要等著您來才能開始商量,要不就是對您的不尊敬。:”


    明朗就是先前說的那個左相家的嫡孫。


    這人顯然也繼承了自家祖父的隱忍和聰慧,深諳官場之道。


    本來等著張玉堂來定對策這件事是對張玉堂的尊敬,但是被趙蘭溪這麽一說,就變得有些尷尬起來。


    還好,明朗也知道趙蘭溪就是這麽缺心眼,也不與他計較,雖然臉頰微紅,但還是硬撐著對張玉堂說:“太子殿下來定奪吧。”


    “好!”哈哈哈,張玉堂也不推辭,笑眯眯的誇讚道:‘左相家的孩子就是有心胸啊~“


    明朗也沒想道張玉堂會這麽直白的誇讚自己,當即鬧了個大紅臉。


    張玉堂其實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對策,也對自己手下的這些人有了解,大致做好了分工之後,真正的比賽竟然還沒有開始。


    比賽是紅藍兩隊進行比拚,紅一隊對藍一隊,紅二隊對藍二隊,以此類推。


    張玉堂幾人自然是最早出戰的,黎王那邊打頭是黎王自小養在身邊的一個宗親的孩子,雖然沒入族譜,但是黎王十分疼愛,比自己孩子也不差什麽。


    人們都說這人是黎王的私生子。


    “太子殿下,既然是比賽,那麽刀劍無眼,如果真的傷到了,還請不要怪罪,不過請太子殿下放心,我一定會手下留情的。“


    那人長的又高又壯,聲如洪鍾,一下子就把張玉堂這邊的氣勢壓了下去。


    張玉堂什麽話也不說,隻是慢慢的伸出自己的大拇指,然後又慢慢的壓了下去。


    無聲的挑釁。


    比賽開始!


    黎王和一眾宗親在高台上觀戰,黎王今日不知怎得,麵目憔悴的緊,仿佛一下子受到了什麽重大的打擊似的。


    自然也沒有發現自己的座位和別人有什麽細微的不同。


    比賽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有那和張玉堂相處不來的想要投靠黎王,好不容易抓住這麽一個機會,就算黎王的臉色在難看也不能輕易放棄。


    就有人就端起一杯剛剛倒上的茶去向黎王行禮,黎王自然知道這樣的商人能給自己帶來多麽大的利益,當下也打起精神應對起來。


    此時的獵場上,雙方都已經殺紅了眼。


    這比賽的製度就是用沾染了藍紅粉末的箭頭去投擲對方,被箭頭擊中的人則淘汰。


    經過一方較量,雙方都已經損失了一些,但是因為張玉堂戰術的原因,他這邊“死掉“的,都是一些沒什麽戰鬥力的,真正的好手都留到了現在。


    反觀黎王那邊,真正有戰鬥力的已經被淘汰了七七八八,黎王子侄已然是殺紅了眼。


    戰鬥的號角一吹響,就舉起手中的箭朝張玉堂射去,卻沒見到張玉堂所站的方位。


    張玉堂身子一矮,躲過那個箭矢。


    因為那箭矢上的力道極大,直衝高台而去,


    高台上也引起了一陣慌亂。


    此時的黎王和那商人聊的正投機,不耐煩的往眾人驚唿的地方看去,就看到一隻羽箭朝自己射來。


    他本來就神情恍惚,情急之下,早忘了這箭根本就沒有殺傷力。


    下意識就想站起來躲避,但沒想到自己的後擺卻被什麽東西牢牢的粘在了椅子上。


    整個人都撲到了那商人身上,那商人倒是靈活的一躲,但是手中的一杯熱茶全都兜頭澆到了黎王身上。


    再又聽到茲啦一聲,黎王的整個後擺都斷開了。


    所以,整個獵場,外加整個高台上,就見到平常高高在上的黎王殿下,麵朝下的趴在地上,衣服後擺整個都被撕掉了,露出裏麵的大紅內衫。


    離得近的,還能隱隱看到那內衫裏白色的皮肉。


    那不停歇的箭矢直射而來,徑直射到了堂堂黎王殿下的————屁股上。


    整個獵場頓時鴉雀無聲。


    隻剩下黎王子侄不堪重負的在馬背上摔了下來。


    主帥都已經死了,損失慘重的藍隊很快就被紅隊收拾了。


    雖然黎王殿下出了一個大醜,但是比賽還是要進行的,隻是在誰也沒有看到的地方,那個失手的商人靜悄悄的退出了高台。


    張玉堂意氣風發的走到高台上,繼續觀看著剩下的比賽。


    因為有太子殿下觀戰,一眾少爺還是非常拚命的,比賽也因此精彩紛呈,多彩多姿。


    張玉堂心情頗好的賞賜了不少人。


    然後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將胸口鼓起的一點壓下去。


    沒辦法,畫紙實在是太大了,折起來以後也容易翹起來。


    但是張玉堂還是將今天慕雲裳寄來的畫紙放在了胸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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