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堂說什麽都不讓慕雲裳去,其實也是情有可原的。


    就因為家中有一個心懷天下的大夫,張玉堂一直對京郊的事情保持了充分的關注,甚至還派了不少人過去,所以,張玉堂對現在京郊的狀況門清。


    那裏已經幾乎沒有幾個活物了。


    現在朝中雖然把事情掩蓋下去,但還是有留言傳出來的,如果被人大麵積傳開,人心惶惶還是好的,最怕的就是朝野動蕩,時局不穩。


    到時候再被外敵趁虛而入,那就不是簡單的一件天災的事情了。


    更何況,這種病的傳染幾率實在是太大了,第一批靠的太近的軍隊已經差不多全軍覆沒。


    現在威帝也不敢讓士兵們靠的太近,還壘起了厚高的城牆。


    雖說因為城牆的原因,現在京中已經有不少沸沸揚揚的留言,但到底還是在可控的範圍內的。


    “你不懂,我之所以不讓你去,是因為那裏現在已經隻許進,不許出了。”張玉堂知道慕雲裳的固執,但他真的不能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白白送死。


    “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的安全。”慕雲裳垂下眼睫,道:“但是我相信我自己的醫術,我知道瘧疾到底是怎麽迴事,他是通過蚊蟲叮咬傳播的,隻要將自己的皮膚遮蓋好,就不會有問題。”


    “我不是不相信你的醫術,我隻是,隻是放心不下而已。”張玉堂疲累的說道。


    “我懂你的感覺,就像假如有一天你要上戰場,就算我知道你英勇無敵,也會想你會不會一不小心就受傷,會每天為你牽腸掛肚。”


    含笑見兩人之間的氣氛終於緩和了些,也忍不住放鬆了一下手臂,這實在是太恐怖了,張玉堂發起火來那麽恐怖,雲裳竟然還能把他安撫下來,真是太厲害了。


    張玉堂抬眼看慕雲裳,“既然你都知道,就不應該去那麽危險的地方,你做什麽事情我不是支持你的?但這件事情真的不行。”


    “玉堂。”慕雲裳正色的說道:“你以為這件事情我們不去接觸就萬事大吉,可以置身事外了麽?”


    張玉堂也知道自己其實存著一種逃避的心態,每個人對未知的事物都是恐懼的。


    慕雲裳一下子就看到了張玉堂內心的懦弱。


    “你明明知道,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我不在這種疾病還沒有擴散開的時候想去治理的辦法,等到避無可避的時候,我不還是一樣要上嗎?”


    “我們可以離開京城。”張玉堂攥緊拳頭說道,“我可以不要攝政王這個名號。”


    慕雲裳走到張玉堂身邊,拉著他的胳膊道:“別傻了,你明明知道威帝不會就這麽輕易的放我們走的,再者說了,我有信心自己能解決這場災難,你不相信我麽?”


    張玉堂看著慕雲裳信心滿滿的眼,心裏想著,難道是我真的錯了麽?隻想著逃避,卻並不敢去麵對。


    慕雲裳一下就看出了張玉堂的動搖,再接再厲的說道:“瘧疾是一種傳染力很強的病,單單把病人隔離是遠遠不夠的,遲早會繼續擴散,到時候整個京城都會陷入危難之中。”


    張玉堂皺著眉頭,如果這種病症真的沒有辦法用隔離阻止,那真的擴散開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話,那我要陪你一起去。”張玉堂終於決定讓步。


    “不行。”慕雲裳搖搖頭。


    張玉堂臉色一沉,“為什麽不行?你不是說能保證安全麽?莫不是騙我的?”


    慕雲裳看張玉堂反應這麽激烈,忙安撫道:“當然不是,但是我已經在裏麵了,自然需要你在外麵幫我爭取一些有利的條件,萬一需要些藥材什麽的,你也要及時的給我送來。”


    “這些事我會告訴陛下的,他會支持我們的。”張玉堂還是想要陪著慕雲裳。


    慕雲裳笑著搖了搖頭,“你覺得陛下會讓你到京郊去嗎?”


    張玉堂心裏明白肯定不會,他隻是說把慕雲裳的腿打斷,但是威帝真的能把他的腿打斷。


    “再者說了,不說別的,黎王還在旁邊虎視眈眈,如果我真的能夠治愈,這可是大功一件,你覺得黎王會安安穩穩的看著嗎?如果你不在外麵保護我,我反而會更加危險。”


    慕雲裳睜著一雙瑩瑩的眸子,“我不相信這些事情你不明白。”


    張玉堂歎了口氣,同意的道:“確實如此,但你總不能自己進去吧?你要帶誰?這麽危險的事情,你身邊要是沒有幾個武功高強的人,我是不會同意的。”


    慕雲裳也有些為難,“這畢竟是危險的事情,你手下的暗衛就算了,我在想想吧,我自己也沒關係,畢竟,我手上這麽多毒針毒藥,自保應該是沒問題的。”


    “我,”突然,一個怯怯的聲音傳來。


    慕雲裳二人抬眼看去,原來是含笑。


    慕雲裳皺著眉對含笑說道:"別胡鬧,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你就在家裏給我把小天帶好就行。"


    但是含笑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樣子,道:"我沒有開玩


    慕小天也急忙伸手表明自己也可以去,“娘親,我也可以跟娘親去,我也相信娘親。”


    雖然他不懂大人之間到底在說些什麽,但是他笑,我是說真的,我相信你會保護好我的。”隱約感覺到慕雲裳要去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好了,都不許去,我自己沒關係的,再者說了,裏麵那麽危險,就算有人想要我死也不會有人敢過去的,你們且放心吧,我會做好充分的準備的。”


    其實相對來說含笑確是一個比較好的人選,但是此去生死難辨,就算慕雲裳醫術再怎麽精湛,對於真正染病的人也是無力迴天。


    現在少一個人去就是少一分危險,又不是什麽好事,何必呢。


    “好了,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你們去給我準備一些我必要的東西,玉堂,我去京郊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慕雲裳語氣堅定的說道。


    張玉堂麵色沉重的點了點頭,慕雲裳說的沒錯,自己在外麵才能給她最大的保障。


    “沒問題,一會兒我就再進宮一趟,這次你做出了這麽大的犧牲,我看誰還敢說身份門第之類的話。”


    張玉堂的眼中閃過一絲暗芒,這件事如果真的是天災也就罷了,但如果是人禍,嗬~且等著吧。


    與此同時,在黎王府內。


    “王爺,禁軍將京郊那邊的各大城鎮全部圍得像個鐵桶一般,小的們幾番打探,才得到了一點消息。”一個賊眉鼠眼的人卑躬屈膝的說道。


    坐在高座上的人滿眼都是不耐煩,揮了揮手,手邊的侍衛就將一個盛滿金銀的托盤放到了那人麵前。


    那人滿眼的貪婪之色,正待用手去摸一摸,卻被那侍衛給閃躲開了。


    “哦,嗬嗬嗬,王爺的意思我明白。”


    那人搓了搓手,暗戳戳的道:“據說,那裏麵的人已經都死得差不多了,甚至還有好多士兵都搭在了裏麵,至今為止太醫院的人也沒有找出解救之法,一旦患病,就隻能等死了。”


    黎王麵沉如水,對那拿著托盤的侍衛使了一個眼色,那侍衛心領神會的點點頭。


    “王老大,跟我到這邊來吧,除了這些,還有一些東西想要補償你受傷的兄弟。”


    王老大尷尬的笑了兩聲,“哎,王爺何必客氣,這都是小的們應該做的。”


    黎王眼眸幽深,“王老大不必客氣,請把。”


    隨著兩人的離開,整個屋子裏又恢複一片寂靜,黎王將本來靠在軟榻上的身子直起來,看向屏風背後,“現在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們應該怎麽辦?”


    屏風後,蘇凜夜轉了出來,現在的他似乎已經消瘦了許多,但是仍舊風流倜儻的樣子,搖了搖手中的折扇,蘇凜夜坐在椅子上道:“事已至此,還能怎麽辦,靜觀其變吧。”


    “那我們就這麽等著麽?這病來勢洶洶的,真傳染到京城怎麽辦?”


    “嗬~這事情可不用我們來操心,合該是那皇座上的人來頭痛的,這件事,本來就和我們沒有什麽關係不是麽?”蘇凜夜詭笑著道。


    黎王像一下子想通了什麽似得,豁然開朗。


    “哈哈,誰不說呢,隻要我們把那件事瞞的死死地,誰能知道這件事會與你我有關呢?”


    蘇凜夜點了點頭,將手中折扇一合,“可不止如此呢,據我所知,瘟疫一般都是因為君王昏庸無道才會發生的呢。”


    “你的意思是?”黎王眼神一亮。


    “這不正是我們的大好時機麽?倘若王爺是天命所歸之人,誰又能阻擋您的大位之路呢?


    對了,王爺已經把那件事善後了麽?確定做的毫無痕跡?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才行,否則到時候就是我們落入萬劫不複之地了。”


    “你且放心,知道這件事的人已經永遠都不會開口說話了。”黎王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狠色。


    “不行,我還是要親自過去看一下才會放心,”蘇凜夜皺著眉道。


    黎王也無可無不可的,“好吧,既然你不放心,那你就過去看看,但是切記,一定要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否則一旦患病,大羅金仙都救不了你。”


    “王爺放心吧,我會小心的。”蘇凜夜低著頭輕聲道。


    誰也看不到,他的眼睛裏閃過的沉沉暗色。


    “如果沒有別的事,臣就先退下了。”蘇凜夜雙手抱拳告退。


    黎王看著消瘦的背影,突然道:“本王已經答應放過那個女人一馬了,你最好不要在挑戰本王的底線。”


    蘇凜夜的腳步一頓,到底沒有迴頭,徑直離去了。


    不一會兒,方才那侍衛悄無聲息的迴來了。


    “都解決了?”


    “沒錯,連帶著那些家眷,一個不留,臣都處理好了,隻裝作是發了大財要搬到別的地方去。”


    黎王看著茶杯中的茶葉浮浮沉沉,靜靜的道:“既然這樣,那你就去跟著蘇公子兩天吧,我看他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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