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反思起自己的態度來,現在的顧臨深迫切想要證明自己不是個小孩,他卻沒有當真,這是不對的。宋頌誇道:“我跟你這麽大的時候可沒自己坐過飛機。”顧臨深高興地跟著宋頌進屋, 等見到家裏有了彩電和音響,他愣了一下,忍不住問:“過年去買的嗎?”“洪飛送的。”宋頌笑道, “他們家換了新彩電,舊的替換下來正好給我們用。”其實宋頌心裏門兒清,這彩電和音響蘭姨她們也沒用多久,就是找個由頭給他們家送來而已。不過他和項仇暗中約定的那些事,沒必要讓更多人知道。顧臨深聽了,抿了抿唇,沒有說什麽。到下午,顧家大哥派來的人也到了,給宋家帶來了豐厚的禮物,說是謝謝他們這半年來對顧臨深的照顧。比起洪飛家無緣無故送的厚禮,宋媽接受起顧家的禮物來還是更理直氣壯些的,畢竟家裏平白多了一個人,吃的喝的能算清楚,平時的相互看照卻是算不清楚的,有時候宋媽都擔心顧臨深太黏著宋頌,會不會影響宋頌學習。好在宋頌成績越來越好,好到他們當爸媽的都覺得不太真實。高三生轉眼就開學了,有了表兄弟這重關係,宋頌平時關心起楊光的學習來更理直氣壯了,不管位置怎麽換都得讓楊光坐自己前後桌,好隨時給楊光進行補習。他估計以自己現在的成績,考個好大學是穩了的,所以完全能騰出空來管著楊光。楊光時常能感受到顧臨深投來的目光,但也沒在意,他現在也想考個好大學,所以哪怕覺得插入人家小情侶之間當電燈泡不太好,平時還是挺樂意接受宋頌的輔導。顧臨深常常有種插不上話的感覺。這學期的第一次模擬考結束之後,顧臨深做了個決定。“我要迴首都去了。”顧臨深眼睫輕垂,和宋頌說起這件自己想了很久的事情。宋頌知道自己最近比較關心楊光的學習進度,可能有點顧不上顧臨深,見顧臨深神色認真,不由問道:“你真的這麽想?”顧臨深對上宋頌滿含詢問的眼睛,一下子說不出話來。要是問他想不想走,他當然是不想走的,可他留在這裏是沒有意義的,他不能為宋頌做任何事,也幫不上宋頌任何忙,還不如迴去做點自己能做的事。等宋頌考上首都的大學,他們又可以經常見麵了。“對。”顧臨深說道,“老師等我很久了,我該迴去了。”宋頌記得顧臨深的老師。那是一位很厲害的老人家,隻是在顧臨深跟著他做項目沒幾年,人就沒了,當時顧臨深從葬禮上出來,一個人跑到外麵迷了路,他才陰差陽錯地和顧臨深搭上線。生老病死這種事,任你再怎麽厲害都避免不了,作為晚輩能做的,隻有在他們活著的時候盡量完成老人家期望他們去做的事。“本來你應該去年去跟著陸老的吧?”宋頌想起了這一出。“對。”顧臨深點頭。“那你迴去吧,就這幾天走嗎?”顧臨深繼續點頭。兩人商量好了,一起迴家與宋媽她們說了這件事,接著宋頌就幫顧臨深收拾東西。顧臨深說:“我家裏什麽都有,很多東西可以不用帶,偶爾我有空可以過來住幾天。”宋頌沒意見。兩個人很快把東西收拾好了。“我今晚可以和你一起睡嗎?”顧臨深提出要求。宋頌沒拒絕。兩個人形影不離大半年,突然要分開了,他也不大習慣。入夜之後,顧臨深鑽進了宋頌被窩,這次他沒有亂動,乖乖巧巧地躺在宋頌身邊睡著了。天還沒亮,顧臨深就早早醒來,他睜著眼注視著熟睡的宋頌,目光從他的眉眼落到他的唇上,很想親上去,卻還是忍住了。他知道現在還不行,隻有他真正成熟起來、真正讓宋頌不再把他當小孩,他才有機會成為和宋頌並肩的人。在那之前,任何輕舉妄動都會讓他們在一起的可能性更加渺茫。顧臨深一直盯著宋頌,直至宋頌眼睫顫了顫,似乎要醒了,他才一骨碌地坐起來,做出要去洗漱的架勢。宋頌醒來後揉揉眼睛,看到顧臨深去洗臉刷牙,坐在床上打了個哈欠。第二天宋頌正好放假,托宋媽送他和顧臨深去機場,親自送顧臨深去登基。顧臨深背著背包頭也不迴地去安檢,不是他沒有半點不舍,而是他不敢迴頭,他怕一迴頭自己就走不了了。哪怕宋頌並不知道他的想法,他也想為他們的未來努力一次。他不想把宋頌讓給任何人。所以他會盡快強大起來,成為能夠光明正大站在宋頌身邊的人。剛送走顧臨深,宋頌有些不習慣,好在高三生活節奏緊張,沒過幾天,宋頌就不會再下意識喊顧臨深的名字了。這一年初春,宋融融競賽拿了獎,同時拿獎的還有幾位跟她一起刷過題的學生。這個好消息給縣高中帶來極大的激勵作用,至少高一的學生們都蠢蠢欲動,準備去報個競賽班。田桐她們也準備藝考去了。宋頌每天領著楊光他們刷題,不知不覺光陰飛逝,很快來到高考百日誓師會。宋頌去年經曆過一次,不過對他來說,那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所以這次誓師會對他來說還是蠻新鮮的。由於顧臨深走了,他這匹黑馬逐漸殺到了第一的位置,雖然沒可能可能問鼎省狀元的位置,縣狀元還是有可能的。這個誓師會由宋頌作為學生代表去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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