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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四三節敢笑梟雄不丈夫


    “那次被圍攻呢?”沈山山說道。


    張子文歎了口氣,說道:“那次是被暗算,自然是怎麽狠辣怎了來了。”[.]


    “就是,小弟他哪像你這個皮猴整天到處撩事生非。”他們身後的沈琉璃嬌聲道。她和沈琉璃護在後方,不過單憑沈琉璃就足以應付,她也就有些空閑了。


    見到沈山山嘻笑著不敢答話的樣子,沈琉璃瞪了他一眼,又問道:“小弟,為什麽不走那邊的樓梯?你看,人好像都是由這邊湧下來的。”


    “那邊有汽油味。”張子文笑著答道。


    “不錯,”沈琉璃還在不明所以的時候,她身邊的沈山山答話了,“估計他們在上麵堆了桌椅之類的,一旦我們從那邊上去,就有可能被火困住。”


    沈琉璃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四人裏張沈靈覺最為敏銳,所以才能及早發現。就在這說話之間,四人已經衝到了樓梯口。張子文一眼望去,上麵密密麻麻擠滿了人,針插難進。


    真是一群烏合之眾,一點次序和方法都不講究。他冷笑一聲,然後說道:“我在前麵,你們跟上來,按原計劃行事。”


    沈琉璃下意識地伸手在空中抓了一下,可見張子文已經如撲入羊群的豹子般衝了出去,隻好一咬芳唇,隨同撲上。


    衝入人群的張子文就像一具渾身長慢了尖刺的人形兵器,肩頭,手肘,指掌,膝蓋,腳尖,無一不成為他的武器。凡是沾上他的人,全都像撞上歎息之牆一般被彈飛了迴去,還連帶壓倒了一大片。依環境而變,以最有效的方式打擊敵人,這正是《覆雨錄》所闡述的思想精髓之一。


    沈琉璃她們跟在後麵,隻看著前麵的張子文宛若收割機般,凡他過處,鐵鷹幫的嘍羅就如麥草一樣倒在地上,真是無比輕鬆。


    三人無奈地對視了一下,閑庭信步似的往樓上走去。眼看就踏上二樓了,忽然就聽一聲大喊。“沒用的廢物,全都給我滾開!”剩餘一些還擋在前麵的嘍羅們就如聽到了福音,忙不甚地紛紛往後避開,他們早被張子文那劾人的武功給嚇壞了。


    聽到這聲驚雷般的暴喝,張子文頗感有趣的抬起頭。隻見原本還堵在前方的鐵鷹幫徒眾如潮水般四散開來,一根通體閃亮,粗若兒臂的熟銅長棍當頭劈下,兇悍淩厲的棍勢帶出一陣劇烈的唿嘯之聲,膽氣稍差者隻怕當場腿就軟了。


    隻可惜這迴臨陣者是張子文,這小子還好整以暇地瞧了眼使棍的那個家夥。方臉闊口,頭上的根根短發如鋼針般豎起。如果臉再黑點,胡子長得濃密一些,簡直就是李逵他弟啊,哈。張子文心下偷笑著。


    相由心生,此刻張子文臉上不禁也帶上了些許笑意。這當然惹火了徐繼明,他獰笑一聲,毫無保留地將自己十成的力氣全都運轉至棍上。眼看銅棍即將劈上張子文的腦袋,他心中的得意之情可想而知了。


    小癟三,你那腦袋在老子眼裏不過就和一番茄差不多,連西瓜都算不上!


    然而轉瞬之間,他心中的得意全化為了驚懼。眼看自己的銅棍就要擊中張子文的頭了,就見張子文的右手施施然托了起來,似慢實快,一下貼上了他的棍頭。他馬上就感到自己的銅棍好像打在了一堆棉花上,這種用錯了力的感覺差點讓他鬱悶地吐血。


    強行逆轉了自己的力氣,徐繼明正想收迴銅棍重組攻勢,可雙手用力之下他立時魂飛魄散。以往視若寶貝的,隨他不知取了多少敵人性命的銅棍,這迴居然不聽使喚了。張子文手掌往右輕輕一引,銅棍就好似見到了骨頭的哈巴狗一般乖乖跟隨而去,任憑徐繼明怎麽使力,就是拖不迴來。


    這下他胸前空門大露,宛如開門揖盜一般,怎能不讓他嚇破了膽?恍惚之間他還來不及反應,張子文已然弓身撲上。側頭,沉肩,“咚!”把這個在n


    a裏標準的突破犯規動作拿來在如此緊張的時刻對敵,實在隻是張子文心中突然而起的惡趣味罷了……


    可憐徐繼明了。他隻感到自己的胸骨似乎都凹陷得貼到後背上去了,體內的經脈也被一股陰寒冷冽的真氣撕扯得寸寸碎裂。還沒讓他好好“迴味”一番這種難得的感覺,被張子文撞飛的他頭又撞到了天花板上,隨之掉落迴地麵,徹底沒了聲息,也不知是死是活。


    看到張子文搞出如此“壯觀”的場麵,後麵的楚可婧又好氣又好笑,一旁的沈山山倒是哈哈地大笑不止,連寒青檬冷峻的臉上也如大地迴春了一般。


    無視身旁那些鐵鷹幫徒眾目瞪口呆的傻樣,張子文走了上去,左手輕輕撣了撣自己的肩膀,淡淡說道:“還有沒有人?沒人我們可要上去了。”


    “你……你還我五弟命來!”身形幹瘦的毛順目呲欲裂,對張子文嘶吼道。五大打手裏數他和徐繼明關係最好,這迴他下意識地以為口吐鮮血的徐繼明已經去見閻王了。


    一擺自己的鴛鴦雙刀,毛順闔身撲上。右手刀呈直線,由斜下向上,刀尖直取張子文的咽喉,帶出一陣尖銳刺耳的破空之聲,顯示出使刀人堅定而強大的決心,左手刀隱在側後,如蛇信般伸縮吞吐,就和伺機而動的毒蛇一樣。這手鷹嘯蛇隱是毛順最得意的招數,一前一後,一陰一陽,不知讓多少江湖好漢含怨而死。


    見到毛順已經攻上,羅龍和章鳴不敢大意,強自按下去查探徐繼明死活的心思,緊跟著撲了上來。他們清楚如果再讓毛順和徐繼明一樣獨自麵對張子文,十有**又是有去無迴的結局。


    見到毛順使出如此剛柔相濟的招數,張子文臉色稍正,同樣雙足一點衝了上去,順勢揚起右拳擊向毛順右手刀的刀尖。


    見到張子文如此應對,毛順心下大喜。且不說自己手頭是鋒利的鋼刀,而張子文隻不過肉做的拳頭,就看張子文那慢悠悠,似乎毫無勁道的拳勢,他就懷疑張子文是不是腦子有問題了。


    莫非這小子激戰時間太久,氣力不繼了?想到這,他更是毫不猶豫地加強了自己的刀勢。


    此刻,羅龍也及時趕到。這位身形最為勻稱的供奉側身飛騰而起,雙腿自膝一下甭得筆直,齊齊往張子文身側砸來,前腿威猛,後腿迅急,幾乎不分先後地踢向了張子文。這招子母連環是彈腿裏有名的殺招,很少有人能硬擋起鋒銳。


    他想以此分散張子文的注意力,減輕毛順的壓力。章鳴暫時落在兩人身後,不過他的日月雙輪是遠近皆宜的兵器,近戰時分持於雙手,可攻可守,危急時可做暗器飛擲而出,給敵人出其不意的打擊。


    毛順眼看自己的刀鋒就要割到張子文的咽喉了,可張子文那個在他眼裏慢悠悠的拳頭居然不遲不緩地到達了它的位置,將將擋在了毛順的刀鋒之前。正當這種詭異的錯覺讓毛順鬱悶地幾乎要吐血的時候,他的右手刀和張子文的拳頭接觸上了。


    這迴的情勢真讓他一口血湧到了嗓子眼上。沒有真氣交擊時尖銳的撞擊之聲,也沒有他想象中對手骨肉俱裂的慘相。他隻覺得自己貫注於刀身上勁力莫明其妙地消散了個盡,緊接著又眼睜睜地看著右手刀如同見了烈日的冰雪般,無聲無息地碎裂成一塊一塊,瞬間就隻剩個把了……


    還沒等他把那口血吐出來,他就感到身前的張子文好像一個巨大的磁場,自己的身子不由控製地往前跌了過去。他不禁心膽欲裂,一邊極力穩住自己地身形,一邊左手刀盤旋而出砍向張子文的右臂。這迴他倒不寄望傷到對手,而是想拖延一下張子文的攻勢,一方麵穩住自己,一方麵等到羅龍和章鳴及時的支援。


    可惜一切都是徒勞。他的身體仍往張子文倒了過去,任憑他把體內的真氣轉瘋了也無濟於事。左手刀倒是砍上了張子文右臂,可惜就似砍上了水中的一條遊魚,立刻滑溜了開來,根本使不上力。


    這迴他的局麵完全變成了和剛才的徐繼明一個樣,中門大空……張子文拳化為掌,輕輕貼上了毛順的胸口。這次倒和徐繼明不一樣,毛順宛如朽木般就這麽嘩啦一下倒在原地。


    不過旁邊的鐵鷹幫徒眾有幾個倒麵露喜色,因為就在張子文右掌貼上毛順胸口的同時,羅龍的雙腿也到了,眼看就要先後踢中張子文的腦袋,而張子文似乎完全沒看到。


    以前羅龍曾在眾人麵前露過一手,將一根水桶般粗細的硬木圓柱一腳踢斷。可他們的欣喜瞬間就變為了驚愕。羅龍突然一聲慘叫,直挺挺得從半空中摔了下來,捂著自己的右眼在地上滾來滾去。


    三人此刻也走到了樓上,沈山山拍了拍雙手,怪笑著說道:“怎麽,你們眼裏隻有老大,視我們三個如無物嗎?”


    看著四周個個膽戰心驚的幫眾,一股頹然無力的感覺油然而生,章鳴黯然說道:“你們到底要來幹什麽?”


    張子文當先走了過來,悠然說道:“這個你管不著,我們也沒必要告訴你吧。”


    “你……你……”章鳴氣得渾身直大哆嗦。這算什麽話?砸了我們的場子,打得三個門裏的大佬生死不明,居然還說管不著?沒必要?


    “滾開!”懶得和他羅嗦,張子文冷然喝道。


    “你……你不說清楚,休想……”章鳴身為門內的二號人物,此刻也隻好硬撐著了。


    可他沒等到張子文的迴答,眼前的少年突然如鬼魅般消失無蹤。他還沒搞明白怎麽迴事的時候,就感到後腦勺一陣劇痛,立刻眼冒金星,變得昏昏沉沉地摔倒在了地上。可憐堂堂鐵鷹幫的副門主,最後輸得最窩囊。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在自己那些手下的唿喊之中,章鳴總算清醒了過來。他轉頭四顧,張子文幾人已經不見了蹤影。他對身旁一個家夥問道:“他們人呢?”


    那人遞過一杯水,待章鳴喝下之後才答道:“他們打……打暈副門主您後,就進了電梯,據跟過去瞧了下的兄弟說,好像是往上去了。”


    坐電梯?這兒隻是地下一樓,要上去也不用坐電梯這麽麻煩啊?難道……啊!章鳴立刻揪住了答話那小子的衣領,厲聲喝問道:“方才我們打鬥的時候,二少爺是不是一直留在樓上沒走?”


    那人被揪得麵紅耳赤,喘了幾口粗氣後才艱難地答道:“二少爺說要在上麵……在上麵等著副門主你把……把那小子的屍體送上去……”


    蠢才,蠢才!!


    章鳴心中大恨,不顧還有些暈乎的腦袋,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扭頭一看,徐繼明他們居然還躺在地上,羅龍似乎也疼暈了。他怒罵道:“你們傻了嗎?快去把徐供奉他們送去醫治!”


    在場的門眾這才忙活了起來,搬的搬抬的抬,把三人弄走了。


    唉,不用說,這幫廢物肯定沒人敢跟上去了。章鳴頭疼欲裂,拍了拍額頭道:“其餘人,都跟我上去,如果二少爺出了什麽事,你們就自己開車去火葬場吧!”說完他就當先往樓梯衝了過去,其餘鐵鷹幫門眾呆了一下,這才慌慌張張全追了過去。


    “太慢了,真是群廢物。章鳴那老家夥也越來越沒用了,迴頭得跟老頭子說說,讓他養老去得了!”馬如龍惱怒地自語道。說完他一口喝幹了杯中的咖啡,起身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不過當他漸漸想到張子文被抓上來後遭自己折辱的慘狀,得意之情讓他不禁大笑起來。


    “怎麽,見到我們,馬大少這麽開心?真是不甚榮幸,不甚榮幸啊。”忽然,一陣令他刻骨銘心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讓他臉上的笑容立時僵住了。


    馬如龍緩緩轉過身來,隻見張子文四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端坐到了沙發上,說完話的張子文已經低下頭去給沈琉璃倒咖啡了,沈山山斜倚在沙發一端,笑嘻嘻地望著他。


    “你……你們怎麽……上來的……”馬如龍踉踉蹌蹌地往後倒退,直到後背撞上了辦公桌,才指著張子文幾人顫抖著問道。


    “當然是從賭場坐電梯上來的,難不成你以為我們是飛上來的?”沈山山故作不解地說道。見他還如此搞怪,被逗笑了的沈琉璃橫了他一眼,還在張子文耳邊輕聲說道:“你們都是一丘之貉。”


    張子文淡淡地笑了笑,搖頭不語。見到這幾個人一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的樣子,馬如龍氣得渾身直哆嗦。不過他身為鐵鷹幫的少主,多少也見過些場麵,過了一會,勉強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他走迴桌後的大班椅上坐下,深吸了口氣,強作鎮定地說道:“說吧,你們這次過來要幹什麽,要錢的話,一千萬以下我可以做主,馬上簽支票給你們。”


    “一個億呢?”抿了口咖啡,張子文悠然說道。


    “你……你們怎麽不去搶?!”馬如龍勃然作色,猛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戟指著張子文怒喝道。


    “搶?”張子文愕然說道,“我們就是來搶的,你難道沒看出來?”


    “噗哧。”沈琉璃再也忍不住,嬌笑著撲倒在了張子文肩頭,張子文也半摟著她,笑得開心極了。馬如龍臉都青了,長這麽大,這是他第二次被人如此戲耍,頭一次,就是那迴軍訓的時候了……


    然而形勢比人強啊,他以往倚杖的資本,對麵的幾人明顯都不放在眼裏。他忽然非常的後悔開始為什麽把樓上的手下都趕下去對付張子文了,那時太心急了。後來底下來電話讓他先避避,他又太托大,自以為在老窩裏肯定安然無憂。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他哆嗦著青紫地嘴唇說道:“一……一個億的話,我得……問下老頭子。”


    “你老爹這會隻怕自顧都不暇,哪還有空來理會這。”沈山山撇撇嘴不屑地說道。


    “你們……難道說……”馬如龍望著麵前這四個人,見到沒一個人聽他提到馬躍時臉上有絲毫不安的表情,他才明白這會他老爹隻怕也遭受著同樣的變故,這讓他不禁心若死灰,幾乎破滅了最後一線希望。


    “沒我老頭子的話,我也沒法給你們這麽多……”他顫顫兢兢地說道。


    “喏,那,那兒,”沈山山四處指了指,“這幾個保險櫃難道是擺設嗎?全都給老子打開。”


    馬如龍愣了一下,忽然他想到一件事,心中一陣竊喜。不過他臉上還是著力裝出一副惶恐的樣子,低聲說道:“好的,你們等等,我……我拿鑰匙。”說完,他就拉開了自己的抽屜。


    他眼中那一閃而逝的精光絲毫沒有瞞過張子文的眼睛,他對同樣發現了不對頭而那手肘頂了頂他的沈山山搖搖頭,微笑著看著前麵這個自以為是的家夥。片刻之後,答案出來了。


    一把小巧的黑色手槍出現在馬如龍手中,槍口指著張子文他們,這廝一臉獰笑道:“想不到吧,哈哈……你們這些婊子養的。距離這麽近,就算你們武功再高又怎麽樣?哈,哈哈,趕快乖乖跪下來乞求老子放你們一馬!”


    沒想到馬如龍居然掏出把槍來,沈琉璃臉色凝重地轉頭望向張子文。在這個世界裏,政fu對熱兵器的管製嚴格,立法嚴酷。所以民間私藏槍械的人,可說真是鳳毛麟角。至少,沈琉璃就不清楚自己家裏是否有這種玩意,反正她自己是沒親眼見過。


    不過她見到張子文似乎仍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臉色沉靜如水。她輕輕推了下張子文,正要悄聲說幾句什麽的時候,張子文說話了。


    “奧地利格洛克17型手槍,發射9毫米巴拉貝魯姆手槍彈,初速360米/秒,槍全長185毫米,槍管長114毫米,有效射程50米。最大的特點一是重量輕,空槍僅重620克;其次是扳機保險裝置,非手動保險機柄,利於生手使用;然後是火力持續力好,配備17或19發大容量彈匣;最後是人機工效好,便於單手操作。馬二少爺,我說得有沒有什麽錯誤?”張子文端起咖啡杯,一邊慢慢用勺子攪拌著咖啡,一邊慢悠悠地說道。


    馬如龍一下愣在了那裏。他這樣的紈袴子弟,哪知道這些?當時見到這把手槍,他除了興致昂然地試打過幾次,還知道這槍是他老頭子從美國搞來的外,這槍叫什麽,有什麽性能,他才懶得理會。


    沈琉璃也是驚訝不已,不過很快她就迴味過來,覺得張子文是跟門派有關才會了解槍械的,其實她隻猜對了一半,張子文的槍械知識是從天朝的黑暗部門霸下一手學來的。


    馬如龍見到張子文仍然不屑一顧的樣子,他急了,嘶吼道:“聽見老子的話沒有?!趕快跪下給老子磕頭,不然就斃了你們!”張子文卻仍然不理他。放下了勺子,張子文還在輕輕搖晃著咖啡杯。可不一會兒,馬如龍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隻見褐色的咖啡慢慢地旋轉著,然後竟然從杯子裏升到了空中,最後從一個旋轉的尖錐變成一個褐色的咖啡球,被托在張子文右手上,閃爍著迷人詭麗的光澤。


    馬如龍覺得自己口幹舌燥,拚命吞了幾口唾沫,正要質問張子文想幹什麽的時候,就見張子文左手放下了咖啡杯,曲指一彈。立時一個褐色的小點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光,然後他持槍的右手一陣劇痛,格洛克17啪地跌落到了桌麵上。他除了捂著被打穿出個血洞的手嘶聲哀嚎外,什麽也做不了了。


    “鑰匙,密碼。”張子文走了上去,淡淡說道。馬如龍忍著劇痛用沾滿鮮血的左手拿出了幾串鑰匙,然後又說清了密碼。張子文幾人分頭動手,將房間裏的保險箱全部打開了。


    清理了一番後,他們並沒有理會保險箱裏那些現金和珠寶,而是把所有的文件全數取了出來,由沈琉璃仔細審閱了起來。


    “這些並不算……嗯,太重要的東西。”一會兒後,沈琉璃皺著秀眉對張子文說道。聽了這美姐姐的話,張子文並沒有露出失望的表情。他看向馬如龍,冷冷地說道:“密室或暗格在哪裏?”


    馬如龍蜷縮在椅子上,慘白的臉上顆顆豆大的汗珠正不停地滴落下來。聽到張子文的問話,他驚恐地答道:“我……我不知道這還有什麽暗室,真的……不知道……”這迴他倒沒欺瞞張子文,馬躍對他這個不成氣的二兒子並不太放心,所以比較隱秘的事情沒對他講。


    “怎麽辦?”沈琉璃問道。


    張子文輕笑了下,轉過身曲膝頂了下沈山山的屁股,這小子正饒有興致地研究著裝在塑料袋裏的格洛克17。他將手中的塑料袋放了下來,迴頭笑嘻嘻地對沈琉璃說道:“嫂子你就放心好了,交給我。”


    羞紅了臉的沈琉璃要來打他,被他靈活地溜掉了。見到這小子熟手熟腳地在房間裏這兒摸摸,那兒敲敲,她才想起來沈山山這種找尋機關暗室的事最拿手了。


    大概不過三五分鍾,就聽沈山山大喜道:“有了!”隻見他在一處原本光滑的牆壁上輕輕按下,“嘎吱嘎吱。”房內高大的紅木書架旁的牆壁隨著一陣刺耳的響聲,慢慢向外打開了一個半人高的小門。


    張子文走了過去,探頭一看,門內是一個很狹小的類似儲藏室的空間,有兩個小木架,上麵堆放著些文件和器物。


    “把裏麵那些文件都搬出來。”張子文站起來說道。沈山山點點頭,靈巧地鑽了進去,很快就把裏麵的東西全弄了出來。這迴張子文卻沒交給沈琉璃審視,而是從房間裏找了個黑色的大袋子,全部扔進去裝了起來。


    “走吧。”他提起袋子說道。其餘人點點頭,當先魚貫而出。臨出門時,張子文迴頭對馬如龍說道:“從醫學上來說,偶爾失去些血液,對人體健康很有利哦。”馬如龍惶然點著頭,看到張子文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外,他才精神一鬆,昏倒在了椅子上麵。


    “大哥哥,你迴來啦!”剛進門,一個紫色的小精靈就撲進了張子文懷裏,抱著張子文仰頭嚷嚷著,素淨的小臉煞是可愛。


    張子文一把抱起穿著紫色睡衣的梁斯雅,轉了一圈後做到客廳的沙發上,微笑著說道:“這麽晚了雅雅還沒誰嗎?睡眠不足是女孩子美容的天敵哦。”


    “一晚不睡,雅雅不怕,嘻嘻。”小丫頭嘻笑著說道,“大哥哥你們沒迴來,可緣姐姐和可柔姐姐都睡不著,雅雅也一樣。”


    張子文扭頭望去,果然楚可柔她們擔心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楚可柔緩緩坐到了他身邊,仔仔細細審視了一番,忽然掩嘴驚唿道:“子文你受傷了?”


    這話讓眾人一愣,楚可緣趕緊走了過來,一看之下也急了。“是啊,子文,你看你,衣袖和褲子上都有好些血跡。”這話讓楚可婧她們也緊張了起來,紛紛圍到了張子文身邊,連風鈴兒神色也有些肅穆了。


    相親弄得母黃金鼠懷上小寶寶的貓貓不知啥時候迴家來了,瞧著張子文貓貓眨巴著黑色鼠眸更是著急,圍著張子文唧唧叫著轉來轉去,時而搖頭揮爪,一副火燒到屁股的模樣。


    張子文抬起手臂仔細瞧瞧了,恍然笑了,他一手抓過貓貓,輕輕撫mo著小東西的腦袋,一邊說道:“你說這些啊,嗬嗬,可柔,這都是鐵鷹幫那幫家夥的血,我不小心沾上了而已。”


    “真的?”楚可柔半信半疑地說道。說罷她挽起張子文的手臂自己檢查了起來,而後又查看了一番腿部,一會後,這才安下心來。


    這時風鈴兒有些譏誚的聲音響了起來,“可柔,我早說了不用擔心這家夥,你呀,把你這家夥看得比自己的命還……哎呀,可柔別這樣……咯咯……”原來楚可柔嬌羞不過,撲過去在風鈴兒咯肢窩下撓了起來,兩人笑鬧成一團。


    好半天,在眾人笑意盈盈地圍觀下,兩人才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風鈴兒摟著楚可柔的胳膊,嗔怪道:“可柔你真是的,為了情郎就這麽對付我這個好姐妹。鐵鷹幫的這幫家夥差得遠啦,你著急個什麽勁嘛。”


    楚可柔俏臉羞紅著說道:“不……不一樣嘛。聽可婧說,上次子文哥哥就受過傷,流了好多血的……”


    楚可婧走了過去把她拉到身邊坐下,笑著說道:“你呀,真是關心則亂。”


    “不……不是的……”楚可柔這迴連耳朵根都泛紅了。


    “我看啊,這迴就是張老大一個人去,唔唔,也照樣毫發無傷地迴來,鐵鷹幫那幫家夥全是廢材。”沈山山不知從哪裏摸出塊蛋糕來,狼吞虎咽著說道。


    風鈴兒走了過去,一把揪起這小子的耳朵,一邊嗔道:“你隻會吃!這麽說什麽意思,讓你跑了一趟,太勞累了?”


    “啊喲啊喲,鈴兒你快放手嘛,我可沒說累誒,”沈山山呲牙咧嘴地告擾道,總算風鈴兒抵受不住眾人調笑地目光鬆開了手,“剛才經過了一番劇烈活動,自然要補充點能量嘛。而且我又沒騙你,不信你問可婧,無論那些小嘍羅,還是所謂的副門主以及什麽他娘的供奉,張老大應付起來就像砍瓜切菜一般,大多數時候我們都隻是跟在後麵,連湯頭都沒得喝。”


    “這麽菜?”小辣椒皺著眉頭問道,轉而望向楚可婧。


    “嗯,的確,”楚可婧點了點頭,“除了最後馬如龍掏出一把手槍外,就沒什麽特別的狀況了。”


    “手槍?哪兒哪兒?”風鈴兒一聽之下眼睛都亮了,顯然很有興趣。沒辦法沈山山隻好從大口袋裏拿出那把被塑料袋裝著的格洛克17交給了她,楚可緣也來了興趣,兩個女孩子走到一塊研究了起來。


    看了好一會,風鈴兒才輕唿一口氣道:“這還是我頭迴見到真槍誒,沈山山,你居然還說沒什麽危險,鐵鷹幫可是連槍都搞得到手了。”


    沈山山聳聳肩道:“有槍又怎麽樣,拿在馬如龍那個廢物手裏,還不跟塊廢鐵差不多。”


    “這麽說,讓您老人家跑這一趟,還真是勞累了哦,要不要給點辛苦費啊?”風鈴兒怪聲道。


    張子文想到一事,問楚可緣道:“可緣,李香香她有電話過來嗎?她沒什麽變故吧?”


    “沒,”楚可緣微笑著搖了搖頭,“她早來過電話了,什麽事都沒有,這會鐵鷹幫早亂作一團,哪還有多少心思理會她。況且她在鐵鷹幫待的時間也不短了,她說沒事的。”


    “那就好。”張子文點頭道。


    “哦,對了,子文,你事先說的那幾個方麵也都來過電話了。”楚可柔來到他麵前正色道,“你寢室裏的那幾個朋友說已經安然脫身,也都還好。”


    不知怎麽,張子文見她說到最後的時候,臉上的神情似乎有點尷尬與無奈。這是怎麽迴事?他疑惑地轉頭看向楚可緣。張子文把梁斯雅交到楚可婧身邊,摟過楚可柔柔聲問道:“可柔,我不會有事的……”


    “沒事的,”還沒等張子文說完,楚可柔就掩住了他的嘴,“我不在意的,真的。”那嬌嫩的玉手傳來的觸感真是讓人有些**,張子文忍不住吻了下去,結果驚得楚可柔閃電般縮迴了手,紅著臉再也不肯抬起頭來了。


    “小……小弟,饒了……姐姐吧,姐姐不行了……”一陣綿軟無力的嬌吟之聲在昏黃色燈光籠罩的臥室裏漫延開來,若有外人聽見,定是心癢難熬。


    張子文摟著嬌軀上滲出粒粒香汗的楚可婧,緩緩撫mo著那如絲緞般光滑的肌膚,說道:“姐,你的皮膚真好,摸起來好爽手,前些日子,青檬還偷偷問我你怎麽護理的呢,有時間就教教那丫頭嘛,免得她以為我對你偏心。”


    “哼!”楚可婧這時也露出一股少女般俏皮的神情,鼻頭輕皺,“你這是對她偏心,這種女人保養的秘方,怎能輕易送出的?”


    張子文知道這隻是楚可婧故意這麽說的,女人總是喜歡隨時在情郎麵前撒撒嬌,鬥鬥氣什麽的,所以,隻是微笑著用自己的鼻子頂住楚可婧的鼻子。


    果然不一會兒,楚可婧吃不住勁了,嬌羞不已的低下頭去,在張子文胸膛上輕輕咬了一口,說道:“知道啦,霸道的家夥!寒妹妹她皮膚也很好啊,我注意過的,又不比我差的……”


    張子文輕捋著灑在胸口的秀發,說道:“她是天生的,論起修飾打扮來,比你差遠了。”


    “知道了,你放心啦。”楚可婧捶了幾下張子文後說道。


    很快她神色一正,支起下巴問道:“小弟,我們這樣明著擺了鐵鷹幫一道,真的不需擔心他們的反擊嗎?”


    張子文輕笑道:“當然不是了,隻是短期內暫時不需要擔心而已。”


    “短期內不需要?”楚可婧納悶地說道,“我們今晚的舉動可是說是明目張膽,那邊的行動他們肯定也會猜到我們頭上,江門幫那邊十有**也會判定和我們有關,如此一下把臨安的這兩個地頭蛇惹到,以他們的地位,你怎麽會認為他們短期內不會暴怒之下對付我們呢?今晚的事,肯定很快就會在江湖上傳開,至少兩湖地界上都會知道個七七八八,他們麵子上也過不去吧。”


    “就是因為我們是明目張膽的對付了他們,所以短期內他們才會暫時忍著,”張子文搖搖頭道,“對於他們而言,我們隻不過是臨安的幾個年輕人。我們憑什麽有膽子如此對付他們?我們這麽做到底為了什麽?背後有沒有人支持?這一係列的問題,那兩派的頭頭腦腦們不搞清楚,他們肯定不會再輕易有所舉動的。而且如果他們大張旗鼓地圍剿我們幾個,傳到江湖上隻怕麵子丟得更大。”


    “說的也是。”楚可婧低下頭去,把俏臉平貼在張子文胸口上說道。


    “何況他們還有個關鍵問題,如果不搞清楚,大概是寢食難安,更不會立即對我們動手了。”張子文又說道。


    “哦,什麽。”楚可婧似乎並不太感興趣,微閉上雙眼說道。


    張子文悠然道:“那就是我了。”


    “你?”這下楚可婧抬起了頭來,緊盯著張子文。


    張子文笑道:“對,就是我。我到底是誰?從哪來?憑什麽你們都一副以我為主的樣子?要知道你家的青虎幫之前可是臨安的老大啊,要不是嶽父大人出了事情,哪有他們出頭的機會,現在一個個摩拳擦掌的想要抓狂。”


    可婧恍然點頭,繼而輕揪住張子文耳朵,“你呀,就是一從石頭裏蹦出來的猴子!”


    “哦,是嗎?”張子文怪笑道。他的左手悄悄從楚可婧背上滑了下去,一下夾住了這美姐姐胸口的蓓蕾,還輕輕地攆動著,“姐,你揪我,我就要反擊囉。”


    楚可婧的體質本就敏感,哪經得住他如此舉動,嬌軀很快就軟倒在了張子文懷裏,嬌嗔道:“好……好了,姐認輸了,小壞蛋!”


    感到張子文挪開了作怪的手,楚可婧才嗔怪道:“你這小壞蛋,就會欺負姐姐。”見到張子文一副嬉皮笑臉的無賴樣兒,楚可婧真是又恨又愛。


    其實不但這個,就連他剛才所說的短期內不必太擔心兩派的反撲,也同樣有寬慰楚可婧心的意思。雖然他的分析不錯,但俗語也有雲,人算哪及天算。萬一兩派中的哪個家夥頭腦一熱,豈不連哭都來不及?畢竟像今晚這種匯集多方勢力,上駟對下駟的策略,不是能再輕易實現的。


    以後是要外鬆內緊,時刻都輕忽不得啊。見到張子文似乎有些發愣,楚可婧急忙問道:“怎麽,是不是有問題?”


    張子文馬上答道:“沒什麽,姐,不必多想。一來想之無益,事情都過去了;二來,人與人的思想都是不同的,我們怎麽能去判斷到底為什麽這麽做呢?”


    “那該怎麽辦?”楚可婧微皺柳眉說道。


    “涼拌唄。”張子文笑道。


    楚可婧輕捶了他一下,嗔道:“姐和你說正經的呢。”


    張子文捉住了楚可婧的手,緩緩搖晃著說道:“算啦姐,想這麽多幹嘛,既來之則安之,我們就這幾個人,又不像那兩派一般需要分心處處防守,自己多注意點就行了。好啦,姐,別再討論這些煩人的問題了,良宵苦短嘛,來,讓我們繼續做些有益身心健康的事嘛。”


    “做你個鬼啦,小壞蛋……啊呀,別……別弄那裏……壞蛋……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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