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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需要當事人的配合, 一起吃飯、在街口擁抱接吻……餘桑是沒想到, 景安的公司宣傳如此細心縝密, 直接將她要完成的任務做成策劃書遞交到餘桑的麵前。


    經紀人楓哥說的客氣, “餘小姐, 今天晚上你和景安在三元酒店吃個飯, 然後做一些親密的舉動,到時會有狗仔。”


    餘桑翻開文件,裏麵詳細說明了幾點到幾點, 餘桑和景安要做什麽, 完整看下來, 仿佛讀著言情小說慣用的橋段。


    “我會看著辦。”她又不是演員, 也沒這麽好的演技, “下午我預約了醫美,那麽……”她朝楓哥點點頭。


    楓哥顯然未想到餘桑會以這種語氣同自己講話, 他一時半會不知該迴什麽, 等餘桑提著包婀娜地扭著腰走了,他吊在胸口的氣才泄了出來,“景安到底看上這女的什麽了?”


    他捏著太陽穴,仰頭試圖平緩心情。身邊的小助理白了楓哥一眼, 咋舌道:“漂亮唄。”


    他對著餘桑的背影比劃著,“哥你看到了麽, 這臉, 這身材。前凸後翹, 我見猶憐。”


    楓哥冷哼了一聲,“你們男人。”


    雖然楓哥對餘桑的印象不算太好,但他也必須得承認,餘桑她確實是個特別的女人。那種雖長相妖冶可人,但身上卻不帶風塵氣,反倒是眉宇間散發著一種剛正的英氣。


    他是很難想象,原先餘桑的職業是會所的陪酒小姐。


    *


    深冬,六點開始,天邊的微光便弱了,夜色越來越濃。餘桑從美容院出來,接到景安的電話。


    他們約在街口的一家餐館,兩側是落地窗,光線極佳。餘桑未進門,就見到幾個探頭探腦的狗仔舉著長炮蹲在麵包車外。她彎下五指,算是和今晚的工作人員打了個照麵。


    景安先來,坐在落地窗邊,手沿放著一杯熱茶。蒸汽凝結的煙嫋嫋繞在桌的上空,餘桑走近,煙陡然換了個方向。景安抬頭,對上餘桑的眸子。


    餘桑今天是照著楓哥的要求穿的,一身茶色溫婉大方,短發別在耳後,露出脖頸的修長。


    她拉開椅子坐了,揚手叫服務員。景安目光挪向菜單,“想吃什麽?”


    “我看不懂誒。”菜單上是法語,餘桑看不明白便將單子扭個角度,遞給景安。景安接過,翻開一頁,操著一口流利的法語點了幾個菜。


    菜點的不算多,但幾乎都是餘桑喜歡吃的。她切開一小塊鵝肝,沾了點鬆露。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吃……”她未說完,倏然卡住。景安他該是記得的,六年前,餘桑愛吃,景安喜歡帶著她出去吃。完成任務的幾個月,餘桑胖了很多斤。


    所以說迴憶真的很可怕,就算是普通吃飯也能莫名的湧出這麽多。


    她晃了晃腦袋,偏頭,瞥見狗仔朝自己的方向搖手。她便切了一塊鵝肝,沾了一點鬆露遞到景安嘴邊,


    “啊。”她張開嘴,揚著笑。


    景安手上的動作停住,猶豫了一會還是張開嘴,乖巧地吞下鵝肝。餘桑細眯著眼,指背拭去景安嘴角一點殘留。她再看景安,發現他亦然直直望向自己。


    他側臉被頂燈的光暈籠著,眉低壓著眼窩,鼻梁高挺。餘桑手上的動作滯了一會,許久,才伸出兩根指頭撓撓景安的下巴,“乖。”


    景安未動,一直望著餘桑,等她想要收迴手,他的氣息驟然逼近餘桑,“看鏡頭。”


    餘桑僵了僵,鼻腔裏鑽進他大多的味道。他抵著餘桑的側臉,從窗外向裏麵看,這樣的角度像是熱戀的情侶在接吻。他五指修長,托著餘桑的後腦。


    餘桑撐著桌沿,配合著他。許久,他手指抽走,繼而垂頭。餘桑望著他,見他嘴角抿開一絲清冷的笑。極淡,轉瞬便沒了。


    “今晚的任務結束了麽?”她撕扯著桌上的食物。


    “嗯。”他迴了句。


    “景先生,有沒有一點點開心呢?”她說,“你看我配合的多好。”


    “沒有。”他垂頭,繼續無聲地吃著,隻是耳根又紅了一截。餘桑知道,景安撒謊的時候,總會紅著耳朵。


    這廝剛剛明明偷笑來著。


    她啜了一口紅酒,笑意更甚。


    *


    晚上狗仔才拍了景安和餘桑一起吃飯的照片,隔日景安戀愛便上了微博頭條。


    嚷嚷著脫粉的也多,著急人肉女方身份的也多,挖苦諷刺景安找了個胸大無腦的美女的更多。


    餘桑和楓哥翻著網友的留言,楓哥還緊張兮兮地怕餘桑這丫頭會窩火生氣。沒想到她關注點全部放在了,“哇,她說我胸大是美女。”選擇性的跳過了無腦這兩個字。


    “到底狗仔經驗豐富”餘桑手劃在平板上,“這個角度真不錯。”


    楓哥嘴角抽搐了一下,納了悶,單從這些照片上來看,景安和餘桑就是熱戀期的情侶,他家景安又是琴手,想必演技不會這樣出色,他多問了一嘴,“你倆真是假的結婚?”


    “我也想真的。”餘桑剛說完,景安就從會議室外走了進來。餘桑湊到楓哥耳邊,“可惜,誰讓我們家小景長在高嶺上呢。”


    “在說什麽?”景安莫名來了一句。


    “保密。”餘桑對著嘴比了一個拉上拉鏈的姿勢。


    ……


    *


    晚上,餘桑等著景安在公司的事情處理完一起下班。餘桑之前的出色表現讓楓哥堅信,餘變臉狂魔不去娛樂圈乃是娛樂圈一大損失。


    餘桑盤腿坐在沙發上,“我還是覺得當無業遊民比較快樂。”


    楓哥白了餘桑一眼,從冰櫃裏拿出一個泡沫盒子,他剛從外地帶了些水產品迴來,提了一大箱讓餘桑帶迴去做給景安吃,“小景手傷還沒恢複,你讓阿姨多做點給他補補。”


    “景太太,景老師結束了。”


    “來啦。”


    餘桑比了個手勢,提著東西跑到門口去見景安。東西挺重,裏麵大概都是壓成塊的冰。


    景安穿著一身熨帖的西裝,套了件深灰的呢子擋風。他在公司門口立了會,便有大批的同事上前問候。景安對他們很禮貌,微微點頭算是迴禮。偏頭,就在那些同事的身後,看到了提著重物蹣跚走著的餘桑。


    他幾乎下意識地走上前接過餘桑的重物,餘桑搖頭,“你手上有傷。”抬眼,一雙明媚的眸子,“我很有力氣的。”


    餘桑竟比自己還關心他的手。


    “有傷的是左手。”他淡淡地迴。餘桑不再阻攔,將東西給他。問好的同事對他們不知湊在一起說了什麽,景安路過時,突然拉了一下餘桑的手腕,“忘了介紹,我太太。”


    餘桑的心猛地收縮了一下。他五指冰涼,繞在她的手腕,臉上露出一點微不可察的笑。


    “景太太好。”


    “景太太好。”


    幾個人收了打量的目光,依次問了好。


    餘桑含笑點頭,背過身就問景安,“我要不要換個鬧鍾鈴。”


    “什麽?”


    她打開手機錄音器,遞向景安,“說一句,景太太起床了。”


    景安滿臉寫著對智障兒童的冷漠的關愛:“……”


    “好了好了,逗你的。”餘桑吐吐舌,拉開了車門。


    *


    或許因為餘桑偵察兵出身,對細節有著蜜汁執著。給二毛洗澡的時候,她突然想到,“景安,我倆是不是該換個情侶頭像或者什麽。”


    景安極不耐煩地抓著二毛的蹄子,“你快洗。”


    他真的是瘋了才會同意幫餘桑洗二毛,明明自己在二毛來之前已經買好了鐵籠,現在又是為什麽要讓這個屁股肥肥的生物在自己真皮沙發上撒野,還要幫著眼前這位無業遊民伺候狗主子。


    “現在不是流行,那個……”


    “你快洗。”景安又忍不住強調了一句。


    “哦。”餘桑嘴張成o型,對二毛肚子一陣狂搓。


    “景安。”


    接近崩潰邊緣的景安撲克臉上終於有了很多表情,“什麽?”


    餘桑抱著滿身泡泡的二毛,舉起手機靠近景安,“公開戀情,需要一張照片。”


    隔日,景安的微博上發了一張照片,迴應狗仔拍到的東西。照片裏,餘桑抱著狗靠著景安的肩,衝著鏡頭笑得很幸福。


    該脫的粉也脫了,剩下的粉很坦然,大方送給景安祝福。他們心中,景安拉好琴就可以。


    從狗仔曝光,到景安承認,再到後來的發布會。一係列的爆炸新聞,讓大眾逐漸忘卻幾周前景安還有一位叫做周立的老同學在幾天前畏罪自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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