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桑的手指頓住,歪頭看景安。景安他不會說謊,即便現在他用譏誚態度同自己玩著妓.女和嫖.客的遊戲,餘桑也知道,“景先生,你還記得我麽?”


    景安抬眼和她對視,唇角輕顫了兩下。


    她佯裝輕鬆地避開景安的目光,餘桑她很害怕景安會迴答自己。


    特別是,還記得。


    畢竟,她擅長自欺欺人。


    “我去洗個澡。”頓了一會,她又朝著景安勾人地笑了笑,“要不要一起?”


    景安耳根霎時微紅了半截,臉上卻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不用。”


    “真的?”她有意逗景安。


    景安霍然站起,灌了半口酒下肚,不再搭理餘桑。


    餘桑扁扁嘴,進了浴室。她將水聲開到最大,解開黑裙的肩帶,後背大片的肌膚霎時赤在空氣中。那片□□在外的皮膚上,爬滿了猙獰的疤痕和彈孔,像一條條麵目可憎的蟲攀附在她原本白皙光潔的背。


    前幾天辦了一個走私案,幾個兇徒直接砍了兩刀在自己原先的疤痕上。她傷口未愈,又接到了會所藏毒的案子。


    餘桑把端來的半杯伏特加澆在後背,五指陷在毛巾裏忍著酒精舔舐著傷口的劇痛。恍惚中,她又想起了老六被截成三段的屍體。


    如果照局裏人所說,他是因為一年前的案子被仇殺,那之前在公車上,老六說的最後一票又到底是什麽?


    “哐。”浴室外傳來一聲巨響。


    餘桑披上浴袍推開門,發現二毛正美滋滋地蹭著景安的腿,撅著圓鼓鼓的小屁股百般討好景安。景安被它纏的沒辦法,隻好倚著牆角任二毛□□。


    看到擦頭發的餘桑,景安扯了扯嘴角,語氣冷冷的,“餘小姐,你的狗麻煩帶走。”


    “不做了麽?”她吞下還剩了一點酒,濕漉的發梢黏在薄薄的浴袍上。卸了妝的餘桑,多了幾分清純的味道。


    景安從二毛的魔爪中脫離,目光一瞬間的掠過餘桑。


    “那我走了哦。”她勾起沙發上的羽絨服,牽住二毛。


    “你不送我?”臨走,餘桑不忘問一句。


    景安打通前台的電話,“麻煩給我清掃一下房間。”


    餘桑抬頭看鍾,淩晨四點,再轉頭看景安,他不再看自己,而是麵朝落地窗,好似什麽事情都未發生過一般。


    真是一次失敗的久別重逢。餘桑裹緊羽絨服,鑽進零下十二度的夜裏。


    *


    “那批毒品確定沒出境?”餘桑和線人接頭,一般是在人多的鬧市口。她咬著冰棒,唿出一口冷氣。


    線人是個中年大叔,操著一口正宗的江裏方言,“餘警,相當確定。”他看了一眼餘桑,小心地透露著,“這個月9號,景安在江裏劇院有一場個人演奏會,聽說發了票給老同學。您還不知道吧,雖然景安人一直在國外,但是他高中是在江中念的。”


    “那天您給我看的包廂裏的照片,有好多是他高中同學嘞。”


    餘桑眼眸沉了下去。


    “9號,您可以去……”


    “我知道。”她咬完最後一口冰棒,塞了一把錢給中年男人。


    *


    上頭一邊催著餘桑趕緊檢查完1號可疑口人員藏毒情況,一邊又讓餘桑趕緊轉交工作避一避風頭。趙局三番二次地打電話給餘桑,餘桑端著泡麵笑,“領導,你就這麽擔心我?”


    趙局在電話裏吼了半個鍾頭終於停了下來,“以後你五險一金自己交去。”


    “呦。”


    “你9號來老六的追悼嗎?”


    “9號我要查會所藏毒案。”餘桑偏頭夾住手機,筷子不停地攪著泡開的麵。


    沉默了一會,趙局說:“近期案子先交給小張,我不想再失去一個精英。”


    餘桑迴:“領導,愛您。”


    “少來。”趙局冷哼一聲,掛了電話。


    *


    景安的個人演奏會在江裏辦的聲勢浩大,若不是地鐵口處處貼著景安演奏會的海報,餘桑還不知道原來景安現在這麽的有名。


    這幾天她總會看見花癡的女孩們拿著手機半蹲在景安的巨幅海報邊合影。小警察還特羨慕餘桑,“姐,你知道這票多難搞麽?”她咂咂嘴,“咱們組真的下了血本。”


    餘桑不以為意地問,“他很有名?”


    “哇塞,姐,景安超有名好嘛”小警察豎起五根手指,“英國皇家音樂學院畢業,17歲就獲得了帕格尼尼國際小提琴大賽第一名……”


    “最重要的一點。”小警察傻傻地笑,“他帥啊。”


    “姐,你不會懂的。”小警察跟著餘桑幾年,知道餘桑這種人外熱內冷,人類在餘桑眼裏隻會被分成兩種,好人、壞人。


    餘桑嗆了一口水,拉上那條xs緊身的裙子。她發現作為一名地下工作者,必須要學會如何穿著一條裙子在零下十幾度的室外保持微笑。


    比如現在,她就僵著笑穿著裙子,跟著一波一波的人走入劇院。


    不得不說,景安這場演奏會真的相當火爆,而且,來欣賞的人之中,極少有人真正熱愛古典樂,觀眾大多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她的票在中間,一個可以清楚看到前排親友座的角度。那群老同學現在都是大學剛畢業,臉上還帶著校園裏未脫的稚嫩。餘桑難以想象,他們中可能會有人吸食毒品,並且幫助毒販藏毒。


    “當”的一聲,全場起立,雷鳴般的掌聲響徹劇院。白色的追光打到後排,巨幕拉開,指揮鞠了一躬,交響樂團的首席拉出第一個音符。餘桑的心驟然一緊。


    景安從後排隨著追光緩緩地走下,弓在琴弦上洽意地彈跳著。她和所有人一樣,扭頭去看景安。看他被籠在刺眼的光裏,那樣的耀眼奪目。


    餘桑不知怎麽就想起景安第一次給她拉琴,在被月光籠罩的竹林裏,他穿著的校服,幹淨地笑著,“餘同學,好聽麽?”


    她恍迴神,倏然發現景安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側。他們目光交匯了一次,景安便拉錯了一個音。


    可惜,除了餘桑場上似乎沒人聽出,人們起此彼伏的鼓掌聲仍在繼續。


    演奏會時間不長,但餘桑卻度秒如年。她實在不知道是注意目標任務好,還是看著景安好。


    她不得不承認,景安拉小提琴的樣子確實超級迷人。


    末了,景安拉完最後一個音,全場起立慶賀。餘桑長發下的耳機滋啦響了一聲,“姐,有個同學提前退場了。”


    她趁人們還未離開劇院趕緊從後門離開,在門口,她和小警察會麵。小警察將降噪耳機遞給餘桑,“我們已經控製了每個出口的監控設備。”


    “退場的人資料查到了麽?”餘桑側身看著平板上8個小屏。


    “周立,現在算是無業遊民。”


    餘桑看著周立的臉,她記得當時景安班上,周立算是極為平庸的一個人,以致於六年過去了,她差點忘記了三班有這麽一個人。


    “等一下,二樓有動靜。”耳機裏傳來瓶罐落地的破碎聲,餘桑劃開二樓的監控,發現周立正慌張地望向監控攝像頭,他腳下是散落一地的玻璃碎塊。


    小警察還未反應過來,餘桑便撕開緊身裙的邊角,脫了高跟鞋,從安全通道的樓梯邊直接躍到了下一層。


    “你先迴車裏。”


    “姐,你小心。”


    小警察不放心餘桑,周立極有可能是藏毒的人,這次的演奏會滿場,一旦結束,將有將近五萬人從四個出口一齊湧出,那麽這正好是一次絕佳的毒品轉移機會。


    而餘桑未帶任何防身的槍械,獨自一人還隻穿了條緊身的黑裙。


    餘桑沒有迴應小警察關懷,而是從四樓的通道直接下到了一樓。


    “姐,電梯口。”


    “叮”電梯的門在餘桑眼前打開,她扭頭的瞬間,看到景安冷冷地立在那裏。


    他的手滯在按鈕處,目光掃到餘桑撕裂開的裙擺和赤著的雙腳,眼神裏多了些異樣的情緒。


    怎麽這麽倒黴。餘桑心裏一萬隻草泥馬唿嘯而過。


    “巧了,景先生。”表麵上,她也隻能風情萬種地笑笑,五指微彎,算是打了招唿。


    “姐,周立已經到了一樓。”小警察不淡定了,衝著耳機吼了一聲。


    餘桑神情未變,笑盈盈地望著景安,餘光瞥著大廳的鏡麵。周立正慌張地四下望著,找時機混進人群中。從四樓劇場下來的人越來越多,周立出去的機會也越來越大。


    “景先生,十萬塊就這麽算了麽?”她那雙媚人的狐狸眼對著景安,下一秒,“啪嘰”一下抱住了景安。


    她踮起腳,對著景安耳語,“我這個人從來都不占人便宜。”她撓了撓景安的下巴,“至少要盡十萬塊的義務吧。”


    景安未動,由著餘桑的小手在自己臉上胡作非為。許久,他半彎腰,清冷的眸子對上餘桑的,手抓住她的小爪子,“餘小姐,你想怎麽盡?”


    人愈發的多了,周立也準備趁機擠進人群。


    “準備。”餘桑偏頭對著耳機裏說,而後反扣住景安的手腕,舉高,衝著人群拚命喊了一句,


    “景安!我的小安安!!原來你在這裏啊,一樓vip電梯口!!”


    景安還未反應過來,就見一群粉絲宛若喪屍一般湧向自己。再抬頭,他看到餘桑踮起腳尖,在拐角衝自己拋了一個飛吻。


    景安真的很想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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