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第一次接觸這種男歡女愛的事,事後, 胡來來發現她好像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又或者說是低估了葉孟沉的能力, 沒想到就算不用真槍實彈, 他也能讓人……痛並快樂著。


    看來以後做個三天三夜的打算隻可能是夢一場了。


    後來,她忘了自己是怎麽睡著的,早上迷迷糊糊醒過一次,感覺有點冷, 於是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想要迴到溫暖的懷抱裏, 結果直到滾下床, 也沒有滾到想去的地方, 反倒把瞌睡全摔沒了。


    胡來來徹底醒了,痛得嗷嗷叫,一隻手揉著受傷的屁股, 另一隻手撐在床沿上, 坐起來看了看, 這才看見床上連個人影兒都沒有,對方早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已離開了。


    雖然知道葉孟沉是因為不想吵醒她,但她還是有些失落, 覺得自己真的應該好好改一改“一睡覺就變成豬”的毛病了,否則指不定哪天睡著睡著就被人賣了。


    她歎了歎氣, 打算重新爬迴床上, 房間裏卻突然迴蕩著她的手機鈴聲, 讓她停下動作,趕緊從衣服兜裏摸出手機。


    一接通,一道擔心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喂,來來,你生病了?”


    “沒有啊。”


    聽見否定的迴答後,丁文文鬆了一口氣,解釋道:“剛才上課,我聽你們班男生說,你和輔導員請了一天的假,還以為你生病了呢,沒有就好。”


    胡來來卻糊塗了:“請假?什麽時候的事?”


    “早上吧。你不知道?不是你請的?”


    “哦……”


    被這麽一反問,胡來來如夢初醒,意識到可能是葉孟沉幫她和秦詩的假,沒想到他連這一點都幫她想到了,心裏開始放煙花。


    掛了電話後,她開心地把臉埋進被子裏,止不住地傻笑。


    “大清早坐在地上幹什麽,是沒睡醒還是睡傻了。”


    這聲音……


    她立馬抬頭,望向門口,看見說話的人後,揉了揉眼睛,反複確定不是自己眼花後,驚訝道:“媽?”


    小時候,胡來來曾經一度以為自家父母的工作就是去全世界各地旅遊,因為胡遠翰和程芸行經常飛來飛去,和家裏人一年甚至見不了一次麵。


    直到稍微懂事一點,她才從胡良鬆口中得知,原來她的媽媽是一名醫生,一名誌願醫生,長期對偏遠地區做醫療協助。


    由於職業的特殊性,經常一出去就是一兩年,至於她的傻白甜爸爸,自然是寸步不離地跟著,就算有些地區進不去,也會在附近守著。因此,她從小到大長期處於留守兒童的狀態。


    一開始,胡來來對於他們做出這樣的選擇當然是有怨言的,不明白為什麽放著自己的孩子不關心,偏偏對一些一輩子很有可能就見那麽一次麵的陌生人付出這麽多。


    後來,等到她再大一些後,思考問題的方式不一樣了,試著去理解他們,也就慢慢想通了。


    無論是誰,這些工作總要有人去做,況且,父母總是無條件地支持孩子的任何決定,孩子也應該同樣對待父母吧。


    程芸行沒在意她的發呆,更關心另外一個問題,問道:“你的房間裏怎麽有男人的味道?”


    嗯?這是女人的直覺,還是醫生的嗅覺?


    胡來來的表情一僵,立刻迴過神來,皺著鼻子嗅了嗅,並沒有聞到什麽男人的味道。


    於是她一半的大腦用來擔心葉孟沉離開的時候有沒有人看見,另一半則是飛快運轉著,開始想一個合理的解釋。


    “什麽男人的味道啊,是我最近買了一款男香,不小心噴多了而已。”她說得十分自然,而後馬上轉移話題,“對了,你們什麽時候迴來的啊,我爸呢?”


    “陪你爺爺出去散步了。”


    幸好程芸行沒有對這個問題打破砂鍋問到底,準備下樓了,關上房門前,最後說道:“醒了就起床吧,收拾好了下來吃早飯。”


    “好!”


    逃過一劫的人迴答得迅速且氣勢如虹,以此表明自己沒有敷衍了事,好讓她放心離開,否則她多停留幾分鍾,自己就多幾分危險。


    這樣的和平一直持續到餐桌上。


    把煎得亂七八糟的雞蛋放在她的麵前後,程芸行在旁邊坐下,問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是不是又被孟素欺負了。”


    “……咳咳咳!”


    胡來來嘴裏的牛奶差點噴出來,好不容易咽下去後,拿著她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嘴巴,極力否認道:“沒有啊!”


    “你確定要在我的麵前撒謊?”


    “……”


    雖然程芸行平時陪她的時間少,但這並不妨礙看透她的心思,說完後,也懶得聽她蹩腳的解釋了,直接道:“待會兒吃了飯,和我出去一趟。”


    “啊?去哪兒?”


    “找孟素算賬。”


    “……”


    如果說李寒秋是胡來來人生中遇見過的最酷的女生,那麽程芸行就是她遇見過的最酷的女人。


    而這麽酷的女人,居然還是她媽。


    胡來來真是悲喜交加。


    不過說來也奇怪,盡管她從小到大沒怎麽感受過母愛,但每次不管隔多長時間見到程芸行,都不會對她感到生疏陌生。


    用李寒秋的話來說,大概是因為這是程芸行第一次當母親,卻又沒機會在實踐中學會怎樣當一個母親,導致她倆相處的時候從來沒有母女的感覺。


    對此,胡來來倒是挺認同的,總覺得程芸行在把她當小弟養,看她受了欺負就幫她出頭。


    可是……孟素就還是算了吧?


    一路上,胡來來想盡各種辦法,想要勸她放棄這個念頭,結果一毛錢的效果都沒有。


    眼見著咖啡館就在前方,她隻能再最後掙紮一下。


    “媽,我們真的還是迴去吧,去了也沒人,誰會上趕著找罵啊。”


    誰知道程芸行一聽這話,還以為她擔心對方不會出現,向她保證道:“放心吧,我是用你的名義約的她,肯定會來的。”


    “……”


    胡來來開始懷疑她到底是不是親媽,隨後又聽見她叫了一聲“師姐”,還在納悶誰取了一個這麽奇怪的名字,抬頭看了看,隻看見了孟素。


    在大腦裏迅速轉換了一下兩者的關係後,她驚訝得合不上嘴,差點破音,趕緊拉住程芸行的手臂,打算先問清楚了再過去,免得待會兒什麽都不知道。


    “師姐?她是你師姐?”


    見她反應這麽大,程芸行倒是覺得奇怪:“怎麽了,難道你不知道?”


    又沒人和她說,她怎麽可能知道!


    胡來來用噴火的眼神弑母,好在這些都不重要,她趕緊另外問道:“你們以前的關係很不好?”


    “也不算吧。”程芸行迴憶了一下久遠的大學生活,發現並沒有什麽可說的,隻能拎出來唯一一件稍微有點印象的事,“頂多就是有一次她欺負我室友,我打了她一下。”


    打、打了一下?嗯……好像也情有可原吧,畢竟是對方有錯在先啊。


    胡來來試著這樣催眠自己,沒想到下一秒她又補充了一句:“把她的左手打脫臼了。”


    “……”


    好吧,被困擾了這麽多年,今天她總算知道孟素為什麽一直針對她了,沒想到原來除了娃娃親,居然還有她親媽的原因?


    這下胡來來更沒有底氣麵對孟素了,十分不情願地被程芸行強行拉了過去,在她的對麵坐下。


    “師姐,你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麽,怎麽看見我就跑。”


    “我跑什麽。”


    孟素不再像剛才一樣慌張,重新坐好,拿出慣有的架勢,迴道:“做人還是要善良一點,別把人想得這麽壞,你這經常大半年都不在國內,我就算真想做對不起你的事,也找不到機會。”


    “所以你就欺負我女兒?”


    “我欺負你女兒?”孟素音量大了一些,像是聽了一個笑話,冷笑了一聲,“你倒不如好好問問你女兒,我究竟有沒有欺負她。”


    “她要是會說實話,你覺得我今天還會坐在這兒?”


    “……”


    沒人說話的氣氛變得沉默且尷尬,半晌後,程芸行率先妥協,打破僵局。


    “算了,我今天來也不是為了和你吵架,隻是想告訴你,反正兩個孩子的娃娃親現在正好解除了,大家以後各不相欠了,誰也別纏著誰。”


    如她所料,孟素關注的不是她的警告,而是——


    “什麽,娃娃親解除了?我怎麽不知道?”


    “天啊,你兒子竟然連這事兒都沒告訴你?”程芸行看上去比她更意外,又歎了歎氣,“唉,看來師姐你真應該好好反省一下自己了。”


    “……誰提的。”


    “當然是我女兒。”


    於是孟素的炮火轉向她,質問道:“所以,你要對我兒子始亂終棄?”


    這是什麽神結論?


    “不是,阿姨,我……”


    原本胡來來還在安安心心地當透明人,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麽問,沒能做好充足的應戰準備,語無倫次地解釋,結果還沒說到重點就被打斷了。


    “行了,你什麽都不用說了,就算解除了娃娃親,你也甭想不認賬,我兒子為了你,連我這個媽都可以不認,憑什麽你說放棄就放棄,你這輩子生是我們葉家的人,死也是我們葉家的鬼!”


    撂下這番狠話後,在氣勢的最高點,孟素提著包,頭也不迴地走了。


    “……”


    現實生活中還能聽見這麽電視劇的台詞?而且,明明之前還千方百計想把她從葉孟沉的身邊趕走,現在又威脅她不準離開他……這峰迴路轉的劇情是怎麽迴事?


    胡來來目瞪口呆,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一旁的程芸行卻已站了起來,一副大功告成的樣子,活動了一下筋骨。


    “好了,最大的一個障礙已經掃清了,接下來你可以安心談戀愛了。”


    安心談戀愛?


    聞言,胡來來詫異地抬頭看她,這才明白她今天來這兒的真正目的,一臉感動。


    “媽……”


    程芸行不太喜歡這種煽情時刻,拍了拍她的頭:“別撒嬌了,起來吧,你爸應該已經到了。”


    出去的時候,她的傻白甜爸爸果然正在門口等她們,一看見她就心疼道:“來來,你看看你,怎麽又瘦了,是不是高三的學習壓力太大了?”


    胡來來微微笑道:“爸,我已經讀大學了。”


    “……看來這次的時差真是太嚴重了,現在都還沒倒過來。”


    為了捍衛自己偉岸的父親形象,胡遠翰對剛才的失誤進行了一次強行解釋。


    對此,胡來來倒是不在意,反正她也沒指望他能對他老婆以外的事上心,看見他打開車門後,說道:“爸媽,你們先迴去吧,我得迴學校了,明天還要上課呢。”


    “迴學校就不能上車了麽,我們可以開車送你啊。”


    “不了,還是趕地鐵比較方便。”


    程芸行看著她,也沒有直接拆穿,話裏有話:“最好是這樣。”


    “……”


    胡來來發誓,她是真的打算迴學校,隻不過前提是她半路上沒有接到葉孟沉的電話。


    當這個前提消失後,她的打算也就不成立了,所以迴學校的線路變成了去公司。


    考慮到去的時候午休應該正好結束,於是她在路上順便給他們買了點下午茶,誰知道一進公司,每個人見到她的第一句話就是“恭喜”。


    不明所以的人被恭喜得暈乎乎的,又不好意思問他們在恭喜什麽,隻能傻笑著,一一收下他們的祝賀,等好不容易看見謝天幾人,她覺得自己看見了答案,趕緊拉住他們。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問,對方也和其他人一樣,說一些她聽不懂的話。


    “來來,咱們現在是不是可以大大方方叫你小老板娘了?”


    “為什麽?發生什麽事了?你們的膽子怎麽一夜之間變這麽肥了?”


    她的三連問換來了一個反問。


    “你還不知道?”


    “知道什麽?”


    “你和咱老板談戀愛了啊。”


    “……我當然知道啊!我好歹是當事人之……”說到一半,胡來來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關注錯了重點,連忙問道,“不對,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聞言,謝天對她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


    這件事還得從今天清晨說起。


    昨晚的生日會上,雖然主人公提前離開,但在陳科的帶領下,大多數人基本玩了一個通宵,天亮了正好去上班,反正年輕人體力好。


    本來他們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比平時早了很多,結果有人去得比他們還早,沒想到辦公室的燈居然亮著,也不知道是昨天忘了關燈,還是裏麵的人已經來了。


    當然,他們更傾向第一種可能性,不料打開門後,竟然是第二種情況。


    眾人紛紛詫異,進去和他打了聲招唿,眼尖的人卻在無意間瞥見了他脖子上有幾道抓痕,但沒多想,隻是順口打趣了幾句。


    “喲,老板,你昨晚走得那麽急,敢情是去關愛流浪貓了啊。”


    雖然這話說得沒頭沒尾,不過葉孟沉大概知道他們指的是什麽,難得沒有無視這種行為,反而挑了挑眉,認真迴答道:“家裏的貓。”


    “……”


    他們沒有天真到聽了這話還傻傻問一句“你什麽時候養貓了”的地步,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更何況他的表情還是那麽的耐人尋味。


    這下所有人進入八卦狀態,雷達全麵啟動,並由謝天作為代表,用眼神匯總了一下各自的看法,謹慎地總結發言道:“老板,那隻貓該不會姓胡名來來吧?”


    最後他有沒有迴答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胡來來光是聽到這裏,臉就已經紅得熟透了,罕見地感到一陣羞恥。


    對於親親抱抱,她倒是無所謂,被人看見就看見吧,可是,如果是更近一步的親密行為,她還是有點不意思,沒想到自己居然在葉孟沉的身上撓出了印。


    她現在隻想砍斷那雙胡來的手,幸好這時王橋從他們身邊路過,暫時轉換了一下氣氛。


    見她手裏提著滿滿的食物,他興奮道:“小老板娘,你又來投喂我們了啊。”


    胡來來迴過神來,點了點頭,被接過口袋後,又聽他感動道:“有老板娘的孩子果然像個寶!”


    “……”


    談笑間,辦公室的門打開了,在裏麵匯報工作的人走了出來,看見她後,對她做了一個和剛才很多人都是同款的擠眉弄眼表情。


    這次輪到胡來來進去了。


    葉孟沉正坐在桌前看資料,聽見關門聲後,遲遲沒等到有人說話,抬頭看了看,目光在觸及到她的時候,瞬間溫和了不少。


    他放下手裏的筆,靠在椅背上,衝她揚了揚下顎,示意道:“過來。”


    還在門口磨磨蹭蹭的人“哦”了一聲,終於還是來到了他的麵前,隻是剛一過去,便被他拉到大腿上抱著,嚇得她趕緊掙紮著要起來,卻被箍得更緊了些。


    這下胡來來動彈不得,不安的視線正好落在他的脖子上,果然看見了那幾道抓痕,又想起了剛才聽見的事,推了推他的肩膀,提醒道:“外麵還有那麽多人,我們這樣不太好吧。”


    “沒人進來。”


    “可……”


    “你可以盡情做你想做的。”


    這番話裏的暗示意味再明顯不過了,胡來來聽得一愣,視線上移,對上了他的眼睛,裏麵仿佛有一個黑色漩渦,拉著人墜入其中。


    她受不了這種蠱惑,也控製不住蠢蠢欲動的心,心一橫,幹脆拋開那些思想上的束縛,決定聽從心裏的聲音,雙手捧著他的臉,低下頭,在他的嘴唇上“啾啾啾”地親了三下。


    嗯,還真是容易滿足。


    葉孟沉輕笑了聲,手已經探進了她的衣服裏,捏了捏她腰間的軟肉:“啄木鳥麽,親這麽多次幹什麽。”


    “重要的人要親三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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