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史官親自跑來,詢問陛下:“敢問陛下,小太子何時上玉碟?”穆如歸這才想起來,自己多了個糟心的兒子。“他生在秋末,就喚為晚秋……”穆如歸話未說完,就被無語的夏朝生捂住了嘴。他氣咻咻地抱怨:“九叔,你認真些!”皇室取名,該按照輩分,翻閱史書,取一個頗有深意,又寓意深遠的名字,怎麽能……因為生在秋末,就叫晚秋呢?實在是太輕率了!跪在龍榻前的史官,手中毛筆也是一歪,小太子的名字立刻變成了一個墨點。史官:“……”史官眼疾手快,換了一張宣紙。龍榻上的穆如歸和夏朝生還在“爭吵”。穆如歸道:“此名甚好。”好記又好念。夏朝生默了默,決定不與九叔辯解,直言道:“我不喜歡。”穆如歸果然接受了這個理由,繼續坐在榻前,苦思冥想:“要不……喚夏生?”夏朝生:“……”夏朝生徹底放棄了,轉身下了榻,板著臉跑去禦書房,替自己的兒子取名字去了。他對於名字的執念,穆如歸不懂,也很不滿。新帝甚至在下朝後,專門留下了鎮國侯與秦軒朗。夏榮山與秦軒朗皆是一怔,以為陛下要秋後算賬,算他們曾經在金鑾殿前爭吵的賬。秦軒朗輕咳一聲,剛欲為自己辯駁,就聽穆如歸問:“二位覺得,‘夏生’這個名字如何?”夏榮山:“……”秦軒朗:“……”,原來是給小皇子取名的事啊。秦軒朗在心裏把“夏生”這個名字翻過來調過去嘲諷了一遍,到嘴的話,卻是:“陛下,此名甚好,隻是……”“隻是什麽?”“我大梁姓夏之人無數,您為小皇子取名的寓意雖好,可實在是不符合小皇子的身份啊!”秦軒朗情真意切地勸道,“陛下三思。”穆如歸垂下眼眸,默默地點了點頭,算是聽明白了。秦軒朗表麵誇讚他愛護皇後,實在在抱怨,這名字太普通,然後太子會和尋常百姓家的孩子撞名。若真撞了吧,肯定是人家該,到時候說不準,還要引來抱怨。得不償失喲。穆如歸總算按下了將小太子取名為“穆夏生”的念頭,史官也跟著鬆了一口氣。穆如歸轉而去問夏榮山,有什麽好的看法。夏榮山:“……”夏榮山頭疼:“陛下,老臣乃一粗人,不通文字,待老臣迴府問問夫人,或許就有想法了。”穆如歸欣然應允,轉臉讓秦軒朗替自己的兒子取名字。秦軒朗僵著一張臉,頭一迴在心裏羨慕鎮國侯。要是他也去領兵打仗,何須擔著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好在,夏朝生沒讓秦軒朗頭疼很久。大梁的皇子,按照祖宗禮製,排到了昭字輩。恰巧小皇子滿月時,上京城下了一場大雪,於是他便給兒子取名昭雪,也有對其期盼,日後若是登基,能廉明公正,讓冤案沉冤昭雪的意思。史官覺得這名字負擔太重,但總好過陛下取的亂七八糟的“生”,立刻不管三七二十,將名字寫在了宣紙上。穆如歸勉勉強強同意,伸手彈了彈穆昭雪的小腦瓜,轉頭就把夏朝生拉迴了長生殿。此時易子藥的藥效已經慢慢消退,穆如歸也不打算讓夏朝生再吃一迴。夏朝生原本就盼著身子好轉,如今誕下皇子,精神一日比一日好,沒養個十天半個月,就溜溜達達去皇家獵場騎馬去了。昔日那個鮮衣怒馬的小侯爺似乎迴來了,穆如歸下朝後去獵場接夏朝生時,恰巧見他彎弓搭箭,一箭正中靶心的模樣。夏朝生低低地笑了一聲,意氣風發地對馬下的三河道:“再將靶子挪遠。”三河顛兒顛兒地跑過去,將靶子挪後了二十步。夏朝生又是一箭,還是正中靶心。穆如歸忍不住拍手叫好。他迴頭,端坐在馬背上,笑得得意又驕縱:“九叔,我射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