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生死死咬著牙關,渾身顫抖著攥著穆如歸的手。穆如歸知他還未緩過神,耐心地坐在榻前,一邊撫摸他散落的青絲,一邊說:“我聽府外的人說,明日的花燈會,宮裏也會來人,你若不想見到他們,就罷了吧。”“宮裏也會來人?”夏朝生好不容易將用到嘴邊的嗚咽咽迴去,悶聲悶氣道,“難道是陛下……”“不會,皇兄近日身子不適,不可能出宮看花燈會。”穆如歸搖頭,“就算真要出宮,也是選一位皇子,代行出宮。”“五皇子?”穆如歸不置可否,見紅五將熱好的元宵端來,便接過,親自喂到夏朝生嘴邊:“嚐嚐。”夏朝生紅著臉嚐了一口,眼睛立時笑彎了。紅五偷偷瞧了幾眼,心下大定,悄無聲息地關上門,與站在院中的夏花點頭。夏花長舒一口氣,拽著秋蟬離去了。夏朝生解決了一碗元宵,吃撐了,心情也好了起來。他趴在穆如歸肩頭,悄聲道:“九叔,明日咱們還是別去看花燈的好。”如今上京城裏,還流傳著他們不睦的傳聞,若是一起去看花燈,傳到梁王耳朵裏,怕是又要起疑心。穆如歸吹熄榻前的燈,翻身將亂動的夏朝生按在了身前:“都聽你的。”“唉,往年在侯府,我肯定會出門看燈。”他念念叨叨,“我娘以前還說,要把燈會包下來,給我一個人看呢。”穆如歸心思一動:“我……”夏朝生連忙打斷九叔的話:“可別!我一個人看花燈有什麽意思?……我娘就是逗我,九叔,你千萬別當真。”穆如歸沒當真,但是心裏有了別的主意。一夜安安穩穩地過去,第二天,宮裏卻傳來了旨意,說是十一皇子要去看燈會,需要玄甲鐵騎護衛。而夏朝生作為皇子師,自然也要隨侍左右。“怎麽是十一皇子?”夏朝生接旨後,蹙眉道,“陛下也沒有讓金吾衛護送十一皇子出宮。”他抱怨完,又想通了:“金吾衛向來隻聽從天子與太子的聖命,自然不會管十一皇子,所以隻能勞煩玄甲鐵騎,代行護衛之責。”梁王此舉,怕是還有更深層的含義。太子失勢,宮中隻有穆如旭這麽一個適齡的皇子可以繼承皇位。梁王多疑,為了不養出第二個太子,肯定要為五皇子親自“樹敵”。尚且年幼的十一皇子,就是梁王親手選出的靶子。為了此事,穆如歸上了一迴朝,迴來時,還替夏朝生帶了幾袋蜜餞。“今夜的花燈會,怕是不平靜。”穆如歸換下朝服,在屏風後與他說,“穆如旭在朝堂之上,言語間似有不滿。”“他當然不滿。”夏朝生了然點頭,接過穆如歸遞出來的衣物,“他和穆如期鬥了那麽久,都沒能和九叔你的玄甲鐵騎扯上關係……現在看十一皇子不費吹灰之力就得了玄甲鐵騎的護衛,自然氣惱。”正說著,穆如歸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元宵佳節,就算上京需要上陣殺敵的玄甲鐵騎護衛,將士們也不便穿盔甲。穆如歸也換了身墨色的勁裝,長發高束,更顯得肩寬腿長。夏朝生一時看花了眼,捧著衣袍,呆呆地“啊”了一聲。調整著手腕上護腕的穆如歸撩起眼皮,眸色深沉地望著他:“怎麽?”夏朝生迅速低頭,紅著臉嘟囔:“沒什麽……九叔,你今晚能陪我看花燈嗎?”上京城中的治安向來不錯,就算花燈會上真的出事,也不會是大事。穆如歸念及此,唇角微勾:“陪你。”夏朝生慌亂地應了聲,趁穆如歸反應過來之前,先溜走了。他一口氣跑迴臥房,將夏花和秋蟬全叫來:“快,替我找找,先前那身騎馬穿的勁裝放哪兒了?”夏朝生的衣袍向來是秋蟬打點。她聞言,吃驚道:“王妃,那身勁裝剛好在漿洗,您……”“那件流雲錦的呢?”“拿去縫補了。”夏朝生一時沒了話說。秋蟬卻已經猜到他在找晚上看花燈的衣袍,連忙將收好的衣袍全抱了出來。“要不穿這身吧。”秋蟬將雪白色的直襟長袍鋪在榻上,“再配上侯爺給您的鶴氅,瞧著一定貴氣。”夏朝生的目光落在長袍上,見衣擺上繡著金色迴形紋,與穆如歸的勁裝甚是般配,心滿意足地點頭:“就它吧。”他的小心思擺在臉上,就算秋蟬看不出來,等天色漸晚,穆如歸穿著一襲勁裝來尋夏朝生,秋蟬也明白了。“王爺,王妃等您好久了。”秋蟬與夏花一同行了禮,屋裏傳來夏朝生焦急的聲音,“九叔,你怎麽才來?”他推開門,裹著鶴氅,急匆匆跑到穆如歸身邊,大氅上墜著的鶴羽在風中飄然翻飛。穆如歸何其敏銳,目光落在夏朝生微紅的耳垂上,心下一片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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