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去翻皇城子弟的宅院,隻能暗中讓人探查。然而,他太過信任穆如期,從未想過悅姬就在東宮之中,哪怕穆如期帶著悅姬一起去了驪山圍場,言裕華都沒能有所察覺。“妾身何德何能,得九王爺施以援手?”悅姬哭訴完,抹幹眼淚,跪拜在地,“日後王爺若有所差遣,妾身粉身碎骨,在所不惜!”“隻求九王爺事成之後,能讓妾身與言郎相見。”倒是個明事理的,怪不得見慣美人的金吾衛統領會動心。夏朝生咬著下唇,眼珠子轉了幾圈,偷偷去瞧穆如歸。穆如歸卻也在看他。他總在看他。夏朝生麵頰微紅:“九叔……”“想做什麽,便做。”穆如歸碰碰他的耳垂,“有我,不怕。”夏朝生臉色更紅,用帕子捂住嘴,輕咳幾聲,收拾好心情,將悅姬從地上扶起來:“或許,當真有需要你的地方。”悅姬會意:“但憑王妃吩咐。”“你可想迴到金吾衛統領,言裕華的身邊?”悅姬用力點頭:“妾身雖懷有太子骨肉,心裏隻有言郎一人。”“你可想向太子報仇?”“妾身想!若不是他,妾身與言郎情投意合,豈會落得落入河中,差點一屍兩命的下場?”一問一答之間,夏朝生已經確定了悅姬的決心。他長舒一口氣,眨眼間,將幾件事全部串聯在一起。讓太子失去聖心,並非一朝一夕之事。當務之急,是讓穆如期留在上京,無法搶奪九叔的功勞。悅姬就是一個可以將太子留下的引子。夏朝生將手指慢吞吞地塞進袖籠,露出半截雪似的皓腕:“你來上京城的時日不短,又在太子身邊待過一段時間,應當知道,就算將此事捅到陛下麵前,陛下念及太子身份,至多訓斥幾句罷了。”“至於朝臣……誰會去深究?甚至連你的言郎,都不會知道,差點被淹死的狄女,是你。”悅姬如何不明白?她早在被擄進東宮的時候就明白,單憑自己,萬萬撼動不了太子。“陛下必不會為妾身住持公道,還請王妃為妾身指一條明路!”“五皇子。”夏朝生歎了口氣,“當今朝堂,唯有五皇子能與太子分庭抗爭,有他以你之事做筏子,他的黨羽才會在朝堂之上,為你辯護。”“隻是,在此之前,你恐怕還是不能與言裕華相見。”金吾衛統領與太子私交甚密,甚至可以說是天子與太子的近臣。夏朝生不敢賭悅姬在言裕華心中的地位。若是言裕華甘願舍棄一個狄女,換取天家的信任,那麽就算有五皇子相助,此事注定會淪為一場對太子而言,不痛不癢的鬧劇。說不定,悅姬甚至會在走出王府的刹那,就慘遭就情郎的毒手。悅姬領悟得很快,蹙眉思忖了半柱香的時間,爽快點頭:“妾身明白了。”她再信任言郎,也要先顧及自己與腹中孩兒的性命,不敢托大。“如此甚好。”夏朝生見她眉宇間並沒有半分遲疑,心下微鬆,凝神提醒,“本不該著急將你送去五皇子府中,隻是不日,王爺就要迴幽雲十六洲,若你獨自待在王府,總有被發現的危險,萬一太子再起歹心……”“王妃不必再說。”悅姬打斷他的話,眼裏燃起兩團仇恨的火苗,“妾身巴不得現在就站在五皇子殿下麵前,將知道的事說出來,再親自問一問那冷酷之輩,如何下得去手的!”如此說定,當天深夜,悅姬就被王府的人,暗中送到了五皇子府中。而被丟在亂葬崗的夏玉,悠悠轉醒。他摸著血肉模糊的麵頰,顫抖著起身,踉踉蹌蹌地翻過散發著腐臭的屍/體,欣喜若狂地大叫。他沒死!他還活著!他……他逃出了王府!夏玉在自己發出第二聲尖叫前,死死捂住了嘴。遠處燈火葳蕤,是上京熱鬧的夜市,他眼裏滾出兩行熱淚,很快,涕泗橫流。他恨急了將自己騙入王府的太子親隨,可如今,能幫他報仇的,也隻有太子。於是渾身散發著惡臭氣息的夏玉狂奔起來,路上行人見他,避之不及,更有甚者,將泔水潑在他身上。等夏玉狼狽地跑到東宮前時,他身上散發的臭味連狗都嫌棄。“什麽人敢夜闖東宮?”東宮侍從發現了他,疾步走來,尚未靠近,就被臭氣熏得兩眼發黑,連連後退,“哪裏來的叫花子?快點滾!”“我……我要見太子殿下……”夏玉牙齒打顫,渾身顫抖著喃喃,“我要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豈是你這種叫花子能見的?”侍從被臭得受不了,一時竟然也拿夏玉沒辦法,就抽出腰間佩劍,厲聲嗬罵,“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氣!”夏玉剛從王府中脫身,自然不願再丟了性命,可他也不願放棄報複穆如歸的機會,執拗地杵在東宮前,扯著嗓子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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