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生掙紮著要迴去,又嘔出一口血:“咳咳……九叔,我還沒問完!”“他既已瘋,交給我便是。”“九叔,你不明白……”夏朝生掙了一下。他是真的想搞明白夏玉的真實身份。“刑房裏冷,而且……這樣審,永遠沒有結果。”穆如歸將夏朝生摟得更緊,不由分說,帶他迴到臥房,監督他淨了手,脫下外袍,抱著換了炭火的手爐縮進被子裏,才承諾,“我幫你。”夏朝生愣愣地望進穆如歸的眼睛,半晌,強笑著點頭:“好。”穆如歸這才離去,紅五已經等在門前了。“看著門,不要讓王妃出來。”紅五怔住:“王爺,這……”這……這是禁足令?“有何不妥?”紅五苦笑:“您是王爺,如此做,並無不妥。”隻是不消半日,小侯爺夏朝生被九王爺禁足之事就傳遍了上京,賭坊中甚至有人暗中開了賭局,壓夏朝生能不能活到一月之後。“一月之後?”皇城之中的梁王聽長忠說起此事,哈哈大笑,“依朕看,半月都難。”長忠連連道是,當日抽空出宮,走進賭坊,卻沒有將金元寶壓在不能活上。賭坊中人見他才粗氣大,都願結個善緣,紛紛上前勸說。“這位大人,你怕是剛從外麵來,不知上京中事……這小侯爺啊,心心念念的是當今太子殿下,嫁人前,還在聖上的金鑾殿前長跪不起,寧死不願接受賜婚呢。”“是啊是啊,還吃了那種藥以示決心……,好好一個小侯爺,日後竟再也不能騎馬射箭,更不能上戰場了!”“我要是鎮國侯,肯定活生生被他氣死!”約莫是賭局在賭徒眼裏中成定局,更多的人湊上來,七嘴八舌地談論起來:“其實,不怪小侯爺要鬧……換我,我也不敢嫁給九王爺!”哄笑聲起,但無人反駁。是啊,大梁的九王爺穆如歸,不僅性情殘暴,還瘸了一條腿,病歪歪的夏朝生在他府中,哪裏能活過一月?長忠但笑不語,聽完眾人議論,拂袖而去。賭徒當他不信,唉聲歎氣地散開。賭坊中事,穆如歸並不知曉。他又迴到了刑房中。老李頭早有所料,樂嗬嗬地將藏在牆後的刑具翻出來:“王爺,此等小事,哪裏勞您費心?”“王妃在乎。”穆如歸隨意點了點牆上的刑具,“問吧。”軍中拷問方式多且殘忍,穆如歸卻似沒事人一般,伴著夏玉的慘叫聲,垂眸打量自己的手傷痕累累,溝壑遍布,每每碰到朝生,他都會躲。“祛疤的藥可還有?”老李頭將用過的鐵鉗重新塞入炭火之中,隨口道:“有,王爺可是要拿給王妃用?”他當夏朝生身上有疤痕,穆如歸看不慣。穆如歸並不答話,隻道:“給我。”老李頭連忙將刑房內藏著的傷藥拿出來,一一羅列在穆如歸麵前:“此乃止痛膏藥,此乃祛疤膏藥……王爺,此藥藥效極強,隻是需割去原有傷疤,讓傷口長出新肉。王妃身嬌體弱,怕是承受不……王爺!”老李頭話說一半,就驚得說不出話來。穆如歸擺弄著手裏的匕首,不耐煩地催促:“繼續審他,不必管我。”老李頭嘴唇顫抖,哆哆嗦嗦半晌,終是從地上爬起來,慌亂地拿起鐵鉗,繼續往夏玉身上燙。在他身後,陰暗的角落裏,穆如歸背靠著牆,麵不改色地用匕首刮去掌心的疤痕。那隻猙獰可怖,布滿疤痕的手已然皮開肉綻,血流如注,穆如歸的神情卻漸漸放鬆。夏朝生嫌疼,他便挖去傷疤,讓傷口重新長起。不過是痛一痛,府中傷藥效果極佳,三四日後,他的手就不會再有可怖又凸起的疤痕,再摸朝生……就不會被躲開了吧?“王爺,審出來了。”也不知過了多久,當穆如歸將自己的手包紮好,老李頭終於撬開了夏玉的嘴,“他說有一塊玉佩。”“什麽玉佩?”“屬下不知。”“去找。”老李頭領命而去,在侍從所居的偏院裏翻箱倒櫃,最後找出一枚刻有字跡的玉佩。似乎是一個模糊的“夏”字。“王爺,難道他也夏氏族中之人?”穆如歸緩緩搖頭:“若是夏氏族人,方才受刑,他為何不說?”老李頭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幹脆舀了一盆冷水,盡數潑在夏玉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