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邊刹車來不及,車頭猛然的撞到了她的車身上。


    沒等著蘇諾諳出來的時候,後邊的車門已經打開了,裏麵的人出來,頭被磕破了,滿臉的怒意。


    “蘇諾諳,你是不想活了嗎?”


    安餘晨從裏麵出來,溫和雅致的臉上,咬牙切齒。


    幾乎這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看到下來的人,蘇諾諳靠在車身上,斜眼冷淡的看著他,不管他說些什麽,也都沒說話。


    安餘晨怒氣衝衝的質問完,才發現從頭到尾都是自己在不停的說話,像是傻子一樣的自言自語,本來的火氣更大了。


    “現在還啞巴了不成?”


    安餘晨幾乎要被氣死了。


    每次碰到她,絕對沒好事。


    “嗯,你說完了?”蘇諾諳才掀了掀眼皮,眸中的情緒極其冷淡。


    對待麵前的人,別說是殘餘的感情,她忍住了沒殺了他已經足夠的仁慈了。


    若是當初自己死纏爛打是錯,那麽他完全可以離婚,何必要在她臨產的時候,聯合起來蘇煙做出那樣的事情。


    像是一輩子的陰影,每天晚上都會夢到,那種心驚餘悸,那種滔天的恨意,已經不是殺了他就能解決的問題了。


    “報道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安餘晨走過去,怒火尤在。


    雖然羞恥,可是對於這個事情更多的則是憤怒。


    好端端的婚禮被毀了不說,還鬧出這麽大的事情。


    “有證據嗎?”蘇諾諳看著他的眼很冷,冷到稍微一對視就會有冷透的感覺,“沒證據的話,我可以起訴你汙蔑。”


    安餘晨本是怒氣衝衝的來質問,可是真的來的時候,卻在她冷寂沉沉的視線下,有些心虛,說不出來是為什麽,總感覺不敢對視。


    分明眼前的人還是那個人,可總感覺從骨子裏似乎換了個人一樣,不一樣的風格不一樣的氣勢,甚至對待他也是不一樣的態度。


    很快,安餘晨反應過來,惱羞成怒的看著她,“你這樣欲擒故縱的手段真夠了,就算是用也用點高級的,先是下藥然後再爆出報道,到底什麽事情你不敢做?”


    他冷喝,臉上半點溫和不剩,隻剩下無限的厭惡和排斥。


    “就算是我做的,你又能怎麽樣?”蘇諾諳絲毫不在意他的反應,眼裏的冰冷更濃。


    從孩子沒了的一瞬間開始,那點本就被消磨光了的愛,變成無窮盡濃厚的恨了。


    聽了這句話的安餘晨,看著更是憤怒,往前走了幾步,靠著她很近,眼底的火苗隱隱的躍起。


    “你可真是個毒婦,你這樣的人還活著幹什麽,怎麽不去死。”


    他溫雅的聲音,也都變得沙啞,每個字幾乎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足夠的咬牙切齒,足夠的怒火衝天。


    婚禮變成笑話,任誰都接受不了。


    更別說,一向愛好麵子的男人。


    你怎麽不去死!


    這句話放佛跟記憶裏的聲音混為一起,一起在耳邊震,一次次的迴放,一次比一次的聲音還要大。


    你怎麽不去死!


    你跟你肚子裏的孽種一起去死,不要在這裏惡心我!


    眼前的人恍惚的和記憶中的重疊,一樣的厭惡,一樣的反感,在不停地對著她厲聲說。


    “閉嘴!”


    蘇諾諳眼底的紅意泛起,那些波湧的情緒差點沒按住,死死的抓著腹部的衣服,繃緊了身體,堪堪從喉嚨擠出兩個字。


    很沙啞,可也很讓人心生畏懼。


    安餘晨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她,似乎在忍受什麽痛苦,一直弓著腰,因為喘粗氣,背部都在起伏,莫名的有種蕭條和死寂沉沉的感覺。


    似在忍受某種極大的悲傷。


    停頓了一會兒,安餘晨才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逼著自己恢複清醒,依舊厭惡的看著麵前的人。


    “這樣的把戲你玩夠了嗎?演戲演夠了就起來,沒人有時間陪你玩。”


    他聲音裏都帶著極大的不耐煩。


    對於這樣的手段,他經曆過的不是一次兩次的了,哪怕剛才有片刻的遲疑和不對勁,可是也歸結為是她新型的把戲罷了。


    手心已經被掐破了,可是她的情緒卻依舊壓不下去。


    太久了,壓抑的太久了,每次見到他們的時候,都恨不得親手殺了他們,給自己死去的孩子陪葬。


    他們兩個,哪怕死了都很難去平息這種怒火,沉積了兩輩子的怒火!


    “我說讓你滾!”


    蘇諾諳突然抬起頭來,冷冷的逼視他,眼底隻有比較紅的紅血絲,任何其他的情緒都看不出來,沉黑濃厚,略顯陰沉。


    “再不走的話,我就開車撞死你,信不信?”


    她的手依然緊緊的攥著衣服,可是剛才眼底蘊沉的那些恨意都已經消失了,隻剩下濃重的黑色,平寂的看不出來任何的情緒。


    仿若剛才一時間迸出的情緒,剛才安餘晨看到的那些莫名的恨意,都隻是他自己的幻覺罷了。


    安餘晨的眉頭皺的很深,看著眼前的人,總覺得有些陌生,和自己認知中的不是一個人。


    “蘇諾諳,你現在到底在玩什麽把戲,我已經結婚了,並且很惡心你的糾纏。”安餘晨往後退了幾步,依舊厭惡的說道:“你如果再糾纏不休的話,別怪我不念舊情。”


    他的五官本溫和好看,如同陌上少年,可帶著幾抹的厭惡,卻生生的破壞了本來的雅致,有些戾氣。


    “糾纏?”蘇諾諳聽到這個詞,突然的笑開,眉眼彎曲起來的時候像是一輪彎月。


    她的五官本來就出彩姣好,這樣的笑容仿若是添彩,更是讓她整個人耀眼明媚,幾乎刺眼的張揚。


    “那如果我非要糾纏呢,如果我非要親手親眼糾纏你們到死呢?”


    她的聲音很緩很低,笑意絲毫沒達眼底,五官璀璨卻冷的沒任何溫度。


    分明豔麗的像是正午的陽光,可卻給人感覺像是高山雪嶺上的一束陽光,明亮卻冷。


    “既然新婚的話,那我得好好的給你們準備個新婚禮物,妹夫。”蘇諾諳在距離他五步的時候頓住腳步,生怕自己會忍不住當場殺了他,隻嘴角彎起弧度,露出潔白的貝齒,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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