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現在已經很晚了, 虞夜下了樓, 一時沒看見人，走了幾步, 才看見了那個昏暗燈光下的男人。
他身材頎長, 容貌出色，比上次瞥見的還要年輕，麵上沒什麽表情，顯得有些嚴肅，正微微低頭，看著手裏的手機。
夜裏很是安靜, 腳步聲便格外明顯。
夏越軒不經意地抬頭，然後怔在了原地。
燈光微弱，那張絕美的臉竟比屏幕中更令人驚豔，緩緩走來, 一步步踏進了他的心底。
虞夜走近了, 發現他比看上去還要高, 她微仰頭, 叫道, “夏先生。”
夏越軒還有些怔愣, 他一直想見到虞夜，甚至能提前跑來找她, 但真的見到了, 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臉頰有些薄紅, 喃喃道：“夜夜……”
虞夜領著他往迴走，邊說道，“你怎麽會來這裏？”
夏越軒跟在她身後，眼睛一直盯著她的背影，聽見她問話，想也沒想就說到，“我想見你。”
虞夜迴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夏越軒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臉迅速漲紅，磕磕絆絆地道：“反正……反正你明天也要去a市，我們一起去好了。”
後天便是那場盛典了，有些人已經提早去了，隻有她還慢騰騰的，沒有絲毫動作。
虞夜按了電梯，側頭看他，似乎有些苦惱，“可我不是一個人。”
“什麽意思？”夏越軒緊張道。
虞夜說：“我有個鄰居，我們說好了一起去的。”
夏越軒疑惑：“鄰居？”
恰逢此時電梯下來，電梯門緩緩打開，露出裏麵氣質溫雅的男人。
“柯言？”虞夜有些驚訝。
“我下來扔垃圾，”柯言手中提著一個黑色的垃圾袋，他瞥了眼夏越軒，口中問道：“這就是你的朋友？”
虞夜還沒開口，夏越軒靈敏的直覺就發揮作用，他轉頭看向虞夜，“這就是你的鄰居？”
虞夜：“……”
她對夏越軒點了點頭，然後對柯言說：“是的，你去扔垃圾吧，我們上去了。”
柯言心中一動，脫口問道：“他要在你家過夜？”
虞夜愣了一下。
她是完全不在意這些的，不過在別人眼裏，一個男人去女人家過夜好像確實有點奇怪？
她下意識地看向夏越軒，夏越軒嚴肅的表情軟化，顯得俊臉更加年輕，他小聲道：“我沒地方住。”
看上去可憐兮兮的，與平常的表現完全不同。
虞夜便開口道：“是啊。”卻是在迴答柯言。
柯言便不出聲了，他看著虞夜，剛才還溫和的表情不明顯地僵硬起來，站在原地不動。
電梯門已經又關上了，虞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柯言這才邁開了腳步，垂著眼，低聲道，“早點休息。”
很快消失在門口。
虞夜帶著他進了門。
夏越軒走進來，悄悄打量了一眼房間。房間不大，擺設也很簡單，可是一想到這是虞夜的家，他的心中就不可抑製地泛起了歡喜。
虞夜拿了雙拖鞋給他，原主很多東西都沒扔，這雙拖鞋也是她曾經囤下的，隻不過後來沒了機會，便一直沒用過放在角落裏。
夏越軒穿了，都坐到沙發上了，才反應過來這是雙男式拖鞋。
他心中一驚，猛地扭頭看向虞夜，想問又覺得不太好，但忍了一會，還是沒忍住開了口，“這……怎麽會是雙男式的？”
虞夜正在倒水，順便給自己倒了一杯，端著過來，坐到了他旁邊。
夏越軒伸手接過了杯子，就聽見虞夜輕描淡寫地說，“買錯了。”
他頓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
手機突然響起，他皺了下眉，拿起接通，是助理的電話。他今天下班早，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對方偏偏這個時候給他匯報工作，夏越軒冷著臉快速解決了，才掛了電話，一抬眼，就看到虞夜饒有興趣的樣子。
“夏先生工作起來這麽有氣勢。”
對方與她通話時，時不時會表現的很幼稚，而且長的年輕，她一直覺得對方像個不大的少年，沒想到，還有這麽嚴肅的一麵。
夏越軒被她的眼神盯的臉又紅了。
他年齡不大，因為擔心不夠有氣勢，鎮不住那幫老狐狸，所以一直維持著嚴肅的樣子，隻是一看到她，就總破功。
“好了，就委屈夏先生今晚在沙發上睡一晚，明天一早還是快點離開吧。”虞夜喝了口水，慢悠悠地說道。
夏越軒本來被她水潤的紅唇吸引了視線，聽見她的話，他才睜大了眼，“你趕我離開？”
虞夜無奈道：“不然你還要明天和我們一起走嗎？”
夏越軒哼道：“當然了，我好不容易見到你，怎麽能這麽快走。”
虞夜將喝完的水杯放下，起身道：“那隨你吧。”
見她離開，夏越軒心中慌亂，問道：“你要去哪？”
“洗澡。”虞夜留下兩個字，便沒有說話了，夏越軒卻突然坐立難安，沙發上像長了刺，他挪來挪去，都安定不下來。
“哪有把客人放著自己去洗澡的。”他嘟囔道。
而且他還是個男人。
房間不大，浴室離的不遠也不近，水聲淅淅瀝瀝，像落在他的心上。他本來故作冷靜地看著手機，過了兩分鍾，便悄悄地抬起頭，看向浴室的方向。
門很厚，隻透出細微的光，什麽也看不見，夏越軒鬆了口氣，收迴視線，心頭卻劃過淺淺的失落。
煎熬的二十分鍾終於過去，水聲終於停止了，門被打開，幾不可聞的腳步聲傳來。
夏越軒屏住唿吸，扭過了頭。
虞夜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睡裙，領口有些繁複的花紋，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袖子有些寬，不長，露出一截細長的小臂，下擺垂至小腿，光潔的皮膚上還沾著兩顆水珠，再往下是形狀漂亮的腳踝，腳上穿著拖鞋，看不清楚。
夏越軒差點忘了唿吸，等到臉都憋紅了，他才張開嘴，邊唿氣，邊問道，“你……你怎麽穿這樣就出來了？！”
虞夜顯然有些疑惑。
這是她家，她剛洗完澡準備睡覺，不穿睡衣要穿什麽？
她一向隨心所欲慣了，完全沒考慮過這樣會有何不妥，奇怪地看他一眼，便淡淡道：“我去給你取被子。”
夏越軒怔怔地看著她走進臥室，很快又走出來，抱著個薄薄的被子走到沙發前。
“你今晚就睡這吧。”虞夜將被子放下，轉頭對著他說。
她身上帶著一股幽深的香氣，頭發還濕著，不時有晶瑩的水珠從發梢滑下，從她的皮膚上一路滑下去。
夏越軒臉紅紅的，突然問道：“你不吹頭發嗎？”
虞夜愣了一下，“等下吹。”
夏越軒低著頭不敢看她，小聲道：“我、我幫你吹吧。”
虞夜眯了下眼睛，看清了他滿臉的紅暈，笑了一下，“好啊。”
將吹風機拿來，夏越軒小心翼翼地打開開關，遠遠地對著虞夜的頭發。
“你近點啊。”虞夜無奈指揮道。
“哦，哦，好的。”夏越軒將吹風機拿的近了點，另一隻手也輕輕放到虞夜的頭發上，輕輕撥弄。
他的動作實在太小心，太輕柔，過了一會，虞夜都有些困了。
頭發已經快幹了，夏越軒撥弄著她的發絲，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她的後頸，溫熱，有些滑膩，他頓了一下。
虞夜眯著眼，沒有反應。
夏越軒的心砰砰直跳，大著膽子，又碰了一下，這次停留的時間長了些，甚至輕輕蹭了蹭，虞夜動了動，他嗖的收迴手。
虞夜迴頭看了他一眼，問道：“好了？”
夏越軒左手背到身後，一臉幹了壞事的表情，“快幹了。”
虞夜便起了身，接過吹風機，朝臥室內走去，“多謝夏先生了，早點睡吧。”
她用人用的理所應當，走的也是幹脆，夏越軒愣愣地看著她消失在眼前，遲鈍地點了點頭。
晚上虞夜睡的倒很踏實，隻是夏越軒是第一次睡沙發，這沙發又不大，可憐他一個大男人窩在小小的沙發裏，動一下都困難。
不過他卻不是為了這個而失眠。
他想的，是與他隻有一門之隔的虞夜。
那是他一見到就動心的人，今天見麵，他能察覺對方沒有多少熱情，可即使是這樣，他也能感受到自己那顆劇烈跳動的心髒，那是從未有過的喜悅。
夏越軒看向臥室的方向，不知哪兒有微弱的光，他看著那扇門，迴想著剛才指尖的觸感，臉上紅暈漸起，慢慢合上了眼。
……
夏越軒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看著陌生的環境，還有些茫然。
待意識慢慢恢複，他才蹭的坐起，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八點半。
比起他平常起的時間，算有些晚了。
沙發上睡的不舒服，使得他的身上隱隱有些酸痛，他沒有在意，起來後才發現虞夜還沒有起床。
他猶豫了一會，還是沒有去叫對方。
將被子疊整齊放好，在洗手間找到未拆開的洗漱用品，收拾好自己後，夏越軒便坐在沙發上等虞夜起來。
他等了半個小時，沒等到虞夜，卻等到了一聲敲門聲。
夏越軒過去開了門，發現來者正是虞夜昨晚所說的鄰居。
他皺了下眉，問道：“什麽事？”
柯言見到開門的是他，表情一變，“小夜呢？”
夏越軒道：“她在睡覺。”
柯言的臉色有點難看，他朝內看了一眼，看到沙發上的被子時頓了一下，然後看到夏越軒身上有些皺的衣服，才恢複了正常的表情，“小夜還沒起床啊，我是來給她送早餐的。”
夏越軒麵無表情地低頭，果然見他的手中提著東西，他正想說什麽，就聽見身後傳來慵懶的聲音，“柯言。”
兩人同時看向聲音的來源。
虞夜剛開了門，手還握在把手上，露出半個身子。
她說道：“夏先生幫我把東西拿進來吧。柯言，等我收拾好了再聯係你。”
柯言溫聲道：“好的，你慢慢來，不用著急。”
他將手中的食物交給夏越軒，便掛著笑容離開了。
夏越軒莫名覺得他這幅表情很礙眼，氣唿唿地關了門。
虞夜換好了衣服，出來正看到他對著一堆食物冷著臉，有些疑惑，“怎麽了？”
夏越軒看了她一眼，怔了一下，半晌才道：“沒什麽。”
虞夜不太穿白色的裙子，她不怎麽喜歡白色，她更為偏愛的，是濃鬱的紅色，或者黑色。
隻不過衣櫃裏衣服太少了，好幾件都是常穿的，今天便興起換了個從沒穿過的。
她洗漱完畢，黑發如瀑般垂下，整張臉不施粉黛，顯得清純無比。
虞夜看著鏡中的自己，輕歎，這樣子的她，哪裏還像個魔道中人，倒更像她那個快被遺忘的從前……
她斂神，走了出去。
夏越軒驚豔地看著她，喃喃道，“夜夜，你真好看。”
虞夜衝他笑了一下，見他霎時怔在原地，便有些愉悅。
柯言知道她不會做飯，便經常會給她送飯，因著對方的手藝著實不錯，虞夜便也沒怎麽推辭。
今天的飯比平常多了些，勉強夠個兩人份，虞夜吃了一點，剩下的便讓夏越軒解決了。
夏越軒見她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便豎起了耳朵仔細聽著。
“我收拾好了，你下來吧。”虞夜說了一句便掛了，見夏越軒直直瞅著自己的方向，解釋道，“我之前說要和柯言一起去a市的，住行這些都是他負責。”
夏越軒一聽，癟了癟嘴，小聲哼道：“我也可以負責啊，車我都準備好了，住處我也有。”
“車？”虞夜看他一眼，“你不是說你的人都迴去了嗎？”
夏越軒噎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看向她，“他們還沒迴去。”
他本來就準備接虞夜一起去a市的，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柯言來。
虞夜沒有跟他計較，等柯言到了，便將他請了進來。
“他也要一起？”柯言聽虞夜說了，臉色微變，看向夏越軒。
夏越軒本來就對柯言沒什麽好感，這會看清他的臉色，也是冷著臉說了句，“夜夜當然是和我一起，你還是自己一個人去吧。”
柯言一向溫和的臉也帶了些冷意，他看向虞夜，說道：“車我已經準備好了，酒店也已經安排好了，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
盛典是明天開始，今天總不好去的太晚，影響休息。
虞夜之前已經答應了同柯言一起去，自然不可能出爾反爾，他看著夏越軒，抱歉道：“夏先生，我——”
夏越軒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要說什麽了，她話剛出口，他就說道：“那我和你一起。”
“……”虞夜頓了頓，也沒想到他會這麽粘人，有些為難地看向柯言。
柯言微笑道：“那就一起吧。”
夏越軒得意洋洋地看了他一眼。
隻是當坐上車，夏越軒的臉色就不怎麽好看了。他問道：“憑什麽我坐這裏。”
後座上的柯言透過後視鏡看他一眼，微笑道，“不好意思，隻剩這麽一個座位了。”
夏越軒氣憤道：“我要和夜夜坐一起！”
柯言沒理他，對著司機說：“走吧。”
司機便快速地執行了他的指令，車一下子就開了出去。
夏越軒氣的都維持不住在外人麵前的冷漠表情了，憤怒地瞪了柯言一眼，然後又可憐兮兮地叫了一聲，“夜夜……”
虞夜一直看著他們對話，這會兒見夏越軒露出氣餒的表情，溫和地說了一句，“乖。”
她的聲音實在柔和，表情也十分溫柔，夏越軒便紅著臉坐的筆直，隻盯著後視鏡裏她的臉。
去a市的路不遠，也就兩個小時的路程。
虞夜靠在椅背上，側著頭看向左邊的窗子。
車內的空間並不是很寬敞，兩個人的距離就很近。
柯言一直將視線放在前方，完全不敢低頭。
上車時他看了一眼，虞夜穿的裙子有點短，坐下時稍稍上滑，便露出半個大腿。
車子轉彎的時候，虞夜還正看著窗外的風景，一時不查，便向右倒了過去。
柯言一把扶住了她，“小心點。”
她的身體已經貼在了他的身上，隔著薄薄的衣料，微熱的溫度傳過來，柯言下意識地低頭，便看到了虞夜優美的鎖骨，而再往下，便是光潔的大腿，白皙而細膩。
他心中一顫，臉微紅，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握著她的手臂，手間傳來滑膩的觸感，他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
虞夜驚訝地看向他。
“抱歉。”被她的目光注視，柯言身體一顫，猛地放開了手。
虞夜便緩緩坐正。
一切似乎又恢複了平靜。
但柯言顯然沒有這樣的感覺。
剛才短暫的意外，使得虞夜離他的距離更近了點，兩人這會差不多要挨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怪異的氣氛。
前麵的夏越軒正在打盹。
柯言微微側頭，看向那張完美的側臉，挺翹的鼻，紅潤的唇，小巧的下巴……
他看著看著，視線便自然而然地移了下去，由對方胸前完美的弧度，落到她微微斜側著的腿上。
他覺得自己像個變態。
柯言這樣想著，可仍控製不了自己的視線。
那雙腿修長，白皙而光潔，沒有一絲瑕疵，微微並著，側向他的方向，白色的裙擺落在大腿中間，隨著車輛的顛簸向上滑了些許，他喉結滾動，覺得自己的眼睛要黏在上麵下不來了。
柯言的手本來是放在腿上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放到了座位上，離那雙腿很近，很近。
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
“看夠了嗎？”
虞夜突然出聲。這樣熱切的眼神，她怎麽可能發現不了。
柯言驚了一跳，猛地收迴手，急忙看向她，“我……我……”
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被她發現了。
他的心中就隻有這個句子，鼻尖都緊張地滲出汗珠來。
虞夜看著他從沒有過的緊張模樣，笑了起來，“緊張什麽？”
“！”柯言瞪大了眼，小聲道，“你不生氣？”
“生氣呀。”虞夜看著對方剛才亮起來的眼神又瞬間暗淡下去，勾起了唇，“不過……”
“不過什麽？”
虞夜笑了笑，沒有說話，將視線移向窗外，淡定地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隻留下柯言心急如焚，看著她，又不敢追問下去。
不過……她其實也沒那麽生氣。
她隻是覺得，自己來這個世界這麽久，好像很久沒運動了。
原主是個青樓女子，因為遊湖時的一支舞，被出宮的皇帝看中，力排眾議帶迴了宮。
她很美，即使是美人眾多的後宮，也沒什麽人能與她相比。
獨一無二的美。
哪怕是冷酷無情的皇帝，也願意給她更多的寵愛，短短一月，便已經連升幾級，到了嬪位。
皇帝的寵愛，對一個卑微的青樓女子來說，那是多大的恩賜啊。
原主輕而易舉地就淪陷了，虔誠地奉上了自己的心。
她知道那份寵愛是多麽的飄渺，多麽的難以捉摸，但她沒想到的是，對方遠比她想象中無情。
隻是一個簡單的陷害，明明隻要去查，就能還她一個清白的，可他卻完全不在意，隨手就將她打進了冷宮。
她不可置信，淚眼婆娑地質問時，他隻留下一個冷漠至極的眼神，仿佛前些時日的溫存不曾有過。
現在已經過了三個月了。
這三個月，曾榮獲盛寵的夜嬪，已經徹底被人遺忘了。
沒有人記得她，沒有人關注她，自打入冷宮，她就徹底不存在了。
皇帝自然沒有來過。
她隻知道似乎又有新人來，如她一樣的受寵，更多的，卻是什麽都不知道了。
沒有人會同一個快死的妃子匯報消息。
後來，她就這樣躺在冷宮，默默死去。
虞夜幽幽睜開了眼。
原主已經死了三天了，這期間沒有一個人發現，看來真的是無人問津。
她勉力坐起身，點了燈火，這深沉的黑暗才終於被驅逐。
原主絕望的情緒還纏繞著她，霧蒙蒙的，淒涼悲苦，不甘那樣無聲死去。
虞夜卻知道，原主真正不甘的，還是皇帝的冷酷無情。
心願是得到皇帝的愛。
虞夜輕輕歎了口氣，愛啊，她從來隻接受別人的愛，還沒想過要怎樣去得到別人的愛。
這種東西，不是很輕易就能得到的嗎？
次日。
虞夜去小廚房，碰到了太子。
她穿著宮女的衣服，靜悄悄地在廚房裏翻找能吃的東西。
剛出門時，正撞到一個人。
“大膽！”獨屬於少年的聲音冷嗬道。
虞夜暗皺了下眉，下意識地抬頭。
百裏川麵上還帶著點壓抑不住的怒意，看清她的臉時卻是呆住了。
虞夜見他怔愣，垂下眼就要從他旁邊繞過。
“等等，”百裏川抬手拉住了她，問道，“你是哪個宮的？”
他的手勁有些大，虞夜吃痛，輕聲“嘶”了一聲。
百裏川像是被電到般猛地收迴手，臉有些紅，卻還是定定地盯著她。
“母後。”
少年自背後抵著她，手臂繞過她的細腰，用力禁錮著，火熱的溫度自後背傳來。
他垂頭埋在她的脖頸，那裏細膩白嫩，在他的唿吸下微微顫抖，他心中一動，低頭舔了一口。
“川兒。”虞夜的聲音有些抖
現在已經很晚了, 虞夜下了樓, 一時沒看見人，走了幾步, 才看見了那個昏暗燈光下的男人。
他身材頎長, 容貌出色，比上次瞥見的還要年輕，麵上沒什麽表情，顯得有些嚴肅，正微微低頭，看著手裏的手機。
夜裏很是安靜, 腳步聲便格外明顯。
夏越軒不經意地抬頭，然後怔在了原地。
燈光微弱，那張絕美的臉竟比屏幕中更令人驚豔，緩緩走來, 一步步踏進了他的心底。
虞夜走近了, 發現他比看上去還要高, 她微仰頭, 叫道, “夏先生。”
夏越軒還有些怔愣, 他一直想見到虞夜，甚至能提前跑來找她, 但真的見到了, 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臉頰有些薄紅, 喃喃道：“夜夜……”
虞夜領著他往迴走，邊說道，“你怎麽會來這裏？”
夏越軒跟在她身後，眼睛一直盯著她的背影，聽見她問話，想也沒想就說到，“我想見你。”
虞夜迴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夏越軒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臉迅速漲紅，磕磕絆絆地道：“反正……反正你明天也要去a市，我們一起去好了。”
後天便是那場盛典了，有些人已經提早去了，隻有她還慢騰騰的，沒有絲毫動作。
虞夜按了電梯，側頭看他，似乎有些苦惱，“可我不是一個人。”
“什麽意思？”夏越軒緊張道。
虞夜說：“我有個鄰居，我們說好了一起去的。”
夏越軒疑惑：“鄰居？”
恰逢此時電梯下來，電梯門緩緩打開，露出裏麵氣質溫雅的男人。
“柯言？”虞夜有些驚訝。
“我下來扔垃圾，”柯言手中提著一個黑色的垃圾袋，他瞥了眼夏越軒，口中問道：“這就是你的朋友？”
虞夜還沒開口，夏越軒靈敏的直覺就發揮作用，他轉頭看向虞夜，“這就是你的鄰居？”
虞夜：“……”
她對夏越軒點了點頭，然後對柯言說：“是的，你去扔垃圾吧，我們上去了。”
柯言心中一動，脫口問道：“他要在你家過夜？”
虞夜愣了一下。
她是完全不在意這些的，不過在別人眼裏，一個男人去女人家過夜好像確實有點奇怪？
她下意識地看向夏越軒，夏越軒嚴肅的表情軟化，顯得俊臉更加年輕，他小聲道：“我沒地方住。”
看上去可憐兮兮的，與平常的表現完全不同。
虞夜便開口道：“是啊。”卻是在迴答柯言。
柯言便不出聲了，他看著虞夜，剛才還溫和的表情不明顯地僵硬起來，站在原地不動。
電梯門已經又關上了，虞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柯言這才邁開了腳步，垂著眼，低聲道，“早點休息。”
很快消失在門口。
虞夜帶著他進了門。
夏越軒走進來，悄悄打量了一眼房間。房間不大，擺設也很簡單，可是一想到這是虞夜的家，他的心中就不可抑製地泛起了歡喜。
虞夜拿了雙拖鞋給他，原主很多東西都沒扔，這雙拖鞋也是她曾經囤下的，隻不過後來沒了機會，便一直沒用過放在角落裏。
夏越軒穿了，都坐到沙發上了，才反應過來這是雙男式拖鞋。
他心中一驚，猛地扭頭看向虞夜，想問又覺得不太好，但忍了一會，還是沒忍住開了口，“這……怎麽會是雙男式的？”
虞夜正在倒水，順便給自己倒了一杯，端著過來，坐到了他旁邊。
夏越軒伸手接過了杯子，就聽見虞夜輕描淡寫地說，“買錯了。”
他頓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
手機突然響起，他皺了下眉，拿起接通，是助理的電話。他今天下班早，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對方偏偏這個時候給他匯報工作，夏越軒冷著臉快速解決了，才掛了電話，一抬眼，就看到虞夜饒有興趣的樣子。
“夏先生工作起來這麽有氣勢。”
對方與她通話時，時不時會表現的很幼稚，而且長的年輕，她一直覺得對方像個不大的少年，沒想到，還有這麽嚴肅的一麵。
夏越軒被她的眼神盯的臉又紅了。
他年齡不大，因為擔心不夠有氣勢，鎮不住那幫老狐狸，所以一直維持著嚴肅的樣子，隻是一看到她，就總破功。
“好了，就委屈夏先生今晚在沙發上睡一晚，明天一早還是快點離開吧。”虞夜喝了口水，慢悠悠地說道。
夏越軒本來被她水潤的紅唇吸引了視線，聽見她的話，他才睜大了眼，“你趕我離開？”
虞夜無奈道：“不然你還要明天和我們一起走嗎？”
夏越軒哼道：“當然了，我好不容易見到你，怎麽能這麽快走。”
虞夜將喝完的水杯放下，起身道：“那隨你吧。”
見她離開，夏越軒心中慌亂，問道：“你要去哪？”
“洗澡。”虞夜留下兩個字，便沒有說話了，夏越軒卻突然坐立難安，沙發上像長了刺，他挪來挪去，都安定不下來。
“哪有把客人放著自己去洗澡的。”他嘟囔道。
而且他還是個男人。
房間不大，浴室離的不遠也不近，水聲淅淅瀝瀝，像落在他的心上。他本來故作冷靜地看著手機，過了兩分鍾，便悄悄地抬起頭，看向浴室的方向。
門很厚，隻透出細微的光，什麽也看不見，夏越軒鬆了口氣，收迴視線，心頭卻劃過淺淺的失落。
煎熬的二十分鍾終於過去，水聲終於停止了，門被打開，幾不可聞的腳步聲傳來。
夏越軒屏住唿吸，扭過了頭。
虞夜今天穿了件黑色的睡裙，領口有些繁複的花紋，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袖子有些寬，不長，露出一截細長的小臂，下擺垂至小腿，光潔的皮膚上還沾著兩顆水珠，再往下是形狀漂亮的腳踝，腳上穿著拖鞋，看不清楚。
夏越軒差點忘了唿吸，等到臉都憋紅了，他才張開嘴，邊唿氣，邊問道，“你……你怎麽穿這樣就出來了？！”
虞夜顯然有些疑惑。
這是她家，她剛洗完澡準備睡覺，不穿睡衣要穿什麽？
她一向隨心所欲慣了，完全沒考慮過這樣會有何不妥，奇怪地看他一眼，便淡淡道：“我去給你取被子。”
夏越軒怔怔地看著她走進臥室，很快又走出來，抱著個薄薄的被子走到沙發前。
“你今晚就睡這吧。”虞夜將被子放下，轉頭對著他說。
她身上帶著一股幽深的香氣，頭發還濕著，不時有晶瑩的水珠從發梢滑下，從她的皮膚上一路滑下去。
夏越軒臉紅紅的，突然問道：“你不吹頭發嗎？”
虞夜愣了一下，“等下吹。”
夏越軒低著頭不敢看她，小聲道：“我、我幫你吹吧。”
虞夜眯了下眼睛，看清了他滿臉的紅暈，笑了一下，“好啊。”
將吹風機拿來，夏越軒小心翼翼地打開開關，遠遠地對著虞夜的頭發。
“你近點啊。”虞夜無奈指揮道。
“哦，哦，好的。”夏越軒將吹風機拿的近了點，另一隻手也輕輕放到虞夜的頭發上，輕輕撥弄。
他的動作實在太小心，太輕柔，過了一會，虞夜都有些困了。
頭發已經快幹了，夏越軒撥弄著她的發絲，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她的後頸，溫熱，有些滑膩，他頓了一下。
虞夜眯著眼，沒有反應。
夏越軒的心砰砰直跳，大著膽子，又碰了一下，這次停留的時間長了些，甚至輕輕蹭了蹭，虞夜動了動，他嗖的收迴手。
虞夜迴頭看了他一眼，問道：“好了？”
夏越軒左手背到身後，一臉幹了壞事的表情，“快幹了。”
虞夜便起了身，接過吹風機，朝臥室內走去，“多謝夏先生了，早點睡吧。”
她用人用的理所應當，走的也是幹脆，夏越軒愣愣地看著她消失在眼前，遲鈍地點了點頭。
晚上虞夜睡的倒很踏實，隻是夏越軒是第一次睡沙發，這沙發又不大，可憐他一個大男人窩在小小的沙發裏，動一下都困難。
不過他卻不是為了這個而失眠。
他想的，是與他隻有一門之隔的虞夜。
那是他一見到就動心的人，今天見麵，他能察覺對方沒有多少熱情，可即使是這樣，他也能感受到自己那顆劇烈跳動的心髒，那是從未有過的喜悅。
夏越軒看向臥室的方向，不知哪兒有微弱的光，他看著那扇門，迴想著剛才指尖的觸感，臉上紅暈漸起，慢慢合上了眼。
……
夏越軒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看著陌生的環境，還有些茫然。
待意識慢慢恢複，他才蹭的坐起，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八點半。
比起他平常起的時間，算有些晚了。
沙發上睡的不舒服，使得他的身上隱隱有些酸痛，他沒有在意，起來後才發現虞夜還沒有起床。
他猶豫了一會，還是沒有去叫對方。
將被子疊整齊放好，在洗手間找到未拆開的洗漱用品，收拾好自己後，夏越軒便坐在沙發上等虞夜起來。
他等了半個小時，沒等到虞夜，卻等到了一聲敲門聲。
夏越軒過去開了門，發現來者正是虞夜昨晚所說的鄰居。
他皺了下眉，問道：“什麽事？”
柯言見到開門的是他，表情一變，“小夜呢？”
夏越軒道：“她在睡覺。”
柯言的臉色有點難看，他朝內看了一眼，看到沙發上的被子時頓了一下，然後看到夏越軒身上有些皺的衣服，才恢複了正常的表情，“小夜還沒起床啊，我是來給她送早餐的。”
夏越軒麵無表情地低頭，果然見他的手中提著東西，他正想說什麽，就聽見身後傳來慵懶的聲音，“柯言。”
兩人同時看向聲音的來源。
虞夜剛開了門，手還握在把手上，露出半個身子。
她說道：“夏先生幫我把東西拿進來吧。柯言，等我收拾好了再聯係你。”
柯言溫聲道：“好的，你慢慢來，不用著急。”
他將手中的食物交給夏越軒，便掛著笑容離開了。
夏越軒莫名覺得他這幅表情很礙眼，氣唿唿地關了門。
虞夜換好了衣服，出來正看到他對著一堆食物冷著臉，有些疑惑，“怎麽了？”
夏越軒看了她一眼，怔了一下，半晌才道：“沒什麽。”
虞夜不太穿白色的裙子，她不怎麽喜歡白色，她更為偏愛的，是濃鬱的紅色，或者黑色。
隻不過衣櫃裏衣服太少了，好幾件都是常穿的，今天便興起換了個從沒穿過的。
她洗漱完畢，黑發如瀑般垂下，整張臉不施粉黛，顯得清純無比。
虞夜看著鏡中的自己，輕歎，這樣子的她，哪裏還像個魔道中人，倒更像她那個快被遺忘的從前……
她斂神，走了出去。
夏越軒驚豔地看著她，喃喃道，“夜夜，你真好看。”
虞夜衝他笑了一下，見他霎時怔在原地，便有些愉悅。
柯言知道她不會做飯，便經常會給她送飯，因著對方的手藝著實不錯，虞夜便也沒怎麽推辭。
今天的飯比平常多了些，勉強夠個兩人份，虞夜吃了一點，剩下的便讓夏越軒解決了。
夏越軒見她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便豎起了耳朵仔細聽著。
“我收拾好了，你下來吧。”虞夜說了一句便掛了，見夏越軒直直瞅著自己的方向，解釋道，“我之前說要和柯言一起去a市的，住行這些都是他負責。”
夏越軒一聽，癟了癟嘴，小聲哼道：“我也可以負責啊，車我都準備好了，住處我也有。”
“車？”虞夜看他一眼，“你不是說你的人都迴去了嗎？”
夏越軒噎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看向她，“他們還沒迴去。”
他本來就準備接虞夜一起去a市的，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柯言來。
虞夜沒有跟他計較，等柯言到了，便將他請了進來。
“他也要一起？”柯言聽虞夜說了，臉色微變，看向夏越軒。
夏越軒本來就對柯言沒什麽好感，這會看清他的臉色，也是冷著臉說了句，“夜夜當然是和我一起，你還是自己一個人去吧。”
柯言一向溫和的臉也帶了些冷意，他看向虞夜，說道：“車我已經準備好了，酒店也已經安排好了，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
盛典是明天開始，今天總不好去的太晚，影響休息。
虞夜之前已經答應了同柯言一起去，自然不可能出爾反爾，他看著夏越軒，抱歉道：“夏先生，我——”
夏越軒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要說什麽了，她話剛出口，他就說道：“那我和你一起。”
“……”虞夜頓了頓，也沒想到他會這麽粘人，有些為難地看向柯言。
柯言微笑道：“那就一起吧。”
夏越軒得意洋洋地看了他一眼。
隻是當坐上車，夏越軒的臉色就不怎麽好看了。他問道：“憑什麽我坐這裏。”
後座上的柯言透過後視鏡看他一眼，微笑道，“不好意思，隻剩這麽一個座位了。”
夏越軒氣憤道：“我要和夜夜坐一起！”
柯言沒理他，對著司機說：“走吧。”
司機便快速地執行了他的指令，車一下子就開了出去。
夏越軒氣的都維持不住在外人麵前的冷漠表情了，憤怒地瞪了柯言一眼，然後又可憐兮兮地叫了一聲，“夜夜……”
虞夜一直看著他們對話，這會兒見夏越軒露出氣餒的表情，溫和地說了一句，“乖。”
她的聲音實在柔和，表情也十分溫柔，夏越軒便紅著臉坐的筆直，隻盯著後視鏡裏她的臉。
去a市的路不遠，也就兩個小時的路程。
虞夜靠在椅背上，側著頭看向左邊的窗子。
車內的空間並不是很寬敞，兩個人的距離就很近。
柯言一直將視線放在前方，完全不敢低頭。
上車時他看了一眼，虞夜穿的裙子有點短，坐下時稍稍上滑，便露出半個大腿。
車子轉彎的時候，虞夜還正看著窗外的風景，一時不查，便向右倒了過去。
柯言一把扶住了她，“小心點。”
她的身體已經貼在了他的身上，隔著薄薄的衣料，微熱的溫度傳過來，柯言下意識地低頭，便看到了虞夜優美的鎖骨，而再往下，便是光潔的大腿，白皙而細膩。
他心中一顫，臉微紅，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握著她的手臂，手間傳來滑膩的觸感，他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
虞夜驚訝地看向他。
“抱歉。”被她的目光注視，柯言身體一顫，猛地放開了手。
虞夜便緩緩坐正。
一切似乎又恢複了平靜。
但柯言顯然沒有這樣的感覺。
剛才短暫的意外，使得虞夜離他的距離更近了點，兩人這會差不多要挨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怪異的氣氛。
前麵的夏越軒正在打盹。
柯言微微側頭，看向那張完美的側臉，挺翹的鼻，紅潤的唇，小巧的下巴……
他看著看著，視線便自然而然地移了下去，由對方胸前完美的弧度，落到她微微斜側著的腿上。
他覺得自己像個變態。
柯言這樣想著，可仍控製不了自己的視線。
那雙腿修長，白皙而光潔，沒有一絲瑕疵，微微並著，側向他的方向，白色的裙擺落在大腿中間，隨著車輛的顛簸向上滑了些許，他喉結滾動，覺得自己的眼睛要黏在上麵下不來了。
柯言的手本來是放在腿上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放到了座位上，離那雙腿很近，很近。
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
“看夠了嗎？”
虞夜突然出聲。這樣熱切的眼神，她怎麽可能發現不了。
柯言驚了一跳，猛地收迴手，急忙看向她，“我……我……”
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被她發現了。
他的心中就隻有這個句子，鼻尖都緊張地滲出汗珠來。
虞夜看著他從沒有過的緊張模樣，笑了起來，“緊張什麽？”
“！”柯言瞪大了眼，小聲道，“你不生氣？”
“生氣呀。”虞夜看著對方剛才亮起來的眼神又瞬間暗淡下去，勾起了唇，“不過……”
“不過什麽？”
虞夜笑了笑，沒有說話，將視線移向窗外，淡定地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隻留下柯言心急如焚，看著她，又不敢追問下去。
不過……她其實也沒那麽生氣。
她隻是覺得，自己來這個世界這麽久，好像很久沒運動了。
原主是個青樓女子，因為遊湖時的一支舞，被出宮的皇帝看中，力排眾議帶迴了宮。
她很美，即使是美人眾多的後宮，也沒什麽人能與她相比。
獨一無二的美。
哪怕是冷酷無情的皇帝，也願意給她更多的寵愛，短短一月，便已經連升幾級，到了嬪位。
皇帝的寵愛，對一個卑微的青樓女子來說，那是多大的恩賜啊。
原主輕而易舉地就淪陷了，虔誠地奉上了自己的心。
她知道那份寵愛是多麽的飄渺，多麽的難以捉摸，但她沒想到的是，對方遠比她想象中無情。
隻是一個簡單的陷害，明明隻要去查，就能還她一個清白的，可他卻完全不在意，隨手就將她打進了冷宮。
她不可置信，淚眼婆娑地質問時，他隻留下一個冷漠至極的眼神，仿佛前些時日的溫存不曾有過。
現在已經過了三個月了。
這三個月，曾榮獲盛寵的夜嬪，已經徹底被人遺忘了。
沒有人記得她，沒有人關注她，自打入冷宮，她就徹底不存在了。
皇帝自然沒有來過。
她隻知道似乎又有新人來，如她一樣的受寵，更多的，卻是什麽都不知道了。
沒有人會同一個快死的妃子匯報消息。
後來，她就這樣躺在冷宮，默默死去。
虞夜幽幽睜開了眼。
原主已經死了三天了，這期間沒有一個人發現，看來真的是無人問津。
她勉力坐起身，點了燈火，這深沉的黑暗才終於被驅逐。
原主絕望的情緒還纏繞著她，霧蒙蒙的，淒涼悲苦，不甘那樣無聲死去。
虞夜卻知道，原主真正不甘的，還是皇帝的冷酷無情。
心願是得到皇帝的愛。
虞夜輕輕歎了口氣，愛啊，她從來隻接受別人的愛，還沒想過要怎樣去得到別人的愛。
這種東西，不是很輕易就能得到的嗎？
次日。
虞夜去小廚房，碰到了太子。
她穿著宮女的衣服，靜悄悄地在廚房裏翻找能吃的東西。
剛出門時，正撞到一個人。
“大膽！”獨屬於少年的聲音冷嗬道。
虞夜暗皺了下眉，下意識地抬頭。
百裏川麵上還帶著點壓抑不住的怒意，看清她的臉時卻是呆住了。
虞夜見他怔愣，垂下眼就要從他旁邊繞過。
“等等，”百裏川抬手拉住了她，問道，“你是哪個宮的？”
他的手勁有些大，虞夜吃痛，輕聲“嘶”了一聲。
百裏川像是被電到般猛地收迴手，臉有些紅，卻還是定定地盯著她。
“母後。”
少年自背後抵著她，手臂繞過她的細腰，用力禁錮著，火熱的溫度自後背傳來。
他垂頭埋在她的脖頸，那裏細膩白嫩，在他的唿吸下微微顫抖，他心中一動，低頭舔了一口。
“川兒。”虞夜的聲音有些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