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盆碎裂的聲音,和蘇凜倒地的沉悶聲音一起響了起來。


    看著倒在地上沒有了動靜的蘇凜,譚詩凝臉上猙獰的神色略微舒緩。她走上前去,在花盆的殘漢的邊上蹲了下來。挑挑揀揀半天之後,她才從碎片裏麵,拿起了一片比較大也比較尖銳的碎片,隨手比劃了兩下,然後毫不猶豫地對著蘇凜的脖子上劃了下去。


    可能因為是第一次做這種事的緣故,譚詩凝的動作很是笨拙,嚐試了好幾次之後,才在蘇凜的脖子上,劃出了足夠深的口子。


    溫熱的血液不斷地從傷口冒出來,沒一會兒,就在地上積起了一個小血窪。


    譚詩凝蹲在一邊,看著那片紅色一點點擴大,然後在蔓延到她腳邊的時候,微微挪了下身子,然而那殷紅的液體仍然將她的鞋底染成了紅色。


    身後是曹正豪和白飛翰焦急的聲音,沒一會兒,房門就被兩人給撞開了。


    在看到房間裏的情景之後,不論是曹正豪還是白飛翰,都不由得愣住了——無論是他們中哪一個,都沒有想過,看上去那麽柔弱的譚詩凝,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最後,還是白飛翰最先反應過來,衝上前去推開了譚詩凝,拿起chuáng單壓住了蘇凜脖子上,不停地往外冒血的傷口。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白飛翰一轉頭,就看到曹正豪依舊一臉愣怔地看著蘇凜,忍不住大喊了一聲:“還愣著gān什麽?快叫救護車啊!”


    被白飛翰這麽一喊,曹正豪才好像猛地迴過神來一樣。他深深地看了譚詩凝一眼,走到chuáng邊,拿起蘇凜的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


    譚詩凝被白飛翰推到一邊跌倒在地,也不多做什麽動作,隻是神色有些愣愣的,明顯jing神狀態有些問題。


    然而,現在不管是曹正豪還是白飛翰,都沒有那個jing力去理會她。


    但是,曹正豪卻實在沒有想到,他掛了電話之後,竟然會看到譚詩凝舉起凳子,朝著白飛翰砸下去的場景。


    因為雙手都還按在蘇凜脖子上的傷口上,所以哪怕看到了譚詩凝的動作,白飛翰也沒有去躲,而是換了個姿勢,用後背硬生生地受了這麽一下。


    “你在gān什麽?!”一把搶下了譚詩凝手裏的凳子,把她甩到地上,曹正豪的表情隻能用猙獰來形容。


    “蘇凜他,知道了你的身份了,不是嗎?”譚詩凝跌坐在地上,也不起來,隻是仰著頭看著曹正豪,一臉迷戀的表情,仔細看去,還能從中看到些許被隱藏得很好的恐慌,“要是他對你不利怎麽辦?還有這個人,既然被他看到了,就不能留下他了吧?”


    看著譚詩凝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做錯了,而且還似乎在等待自己誇獎的模樣,曹正豪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有些陌生了。


    雖然他是個逃犯,而且劫持了譚詩凝做人質,然而他的手上,卻從來都沒有沾染過人命。他實在是不知道為什麽,譚詩凝會變成這個樣子。


    盯著譚詩凝看了好一會兒,曹正豪突然長長地嘆了口氣,一步步地走到了譚詩凝的身邊,然後在她帶著疑惑和欣喜的目光中,將她捆了個結結實實。


    做完了這些之後,曹正豪站起身來,轉過頭看了一臉戒備的白飛翰一眼,就朝著他走了過去,卻隻是在他的身邊停留了一會兒,就繞過他們,拿起chuáng上的筆記本,轉身走掉了。


    看著曹正豪離開的背影,白飛翰提著的心忍不住稍稍放下了一點,然而眼中的戒備卻並未完全褪去。


    雖然知道如果現在不追上去,說不定他就會再次失去曹正豪的蹤跡,但是……


    看著蘇凜蒼白的臉色,白飛翰狠狠地閉了閉眼睛,沒有動作。


    唿嘯而來的救護車,很快就帶著人離開了。然而,躺在上麵的人,卻再也不會醒來。


    ☆、第63章 他的過失


    將一束還帶著水珠的百合花放在墓碑前,白飛翰看著墓碑上那帶著溫和笑容的麵龐,心情無比複雜。


    明明已經過去了那麽久的時間,但那時候的事情,卻好像還是昨天發生一樣,那麽清晰。


    這個人,就在他的麵前,一點點地失去溫度。


    當救護車到來的時候,已經什麽都改變不了了。


    他們所能做的,不過是在進行一番徒勞無功的搶救之後,將代表死亡的白布,蓋在他的身上而已。


    微微側過頭,白飛翰有些不敢和照片上的人對上視線。


    蘇凜的墓,並沒有多少人迴來——那是當然的,他在這個世上,本來就是孤身一人。


    除了白飛翰會時常過來看一看,帶上一束不知道他喜不喜歡的百合花之外,也就隻有偶爾會出現的、不知道是誰放在那裏的棉花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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