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用九品芝麻官來形容官小,實際上和普通老百姓來比,九品實在不小了。換算成現代官職,九品也算是鄉鎮正科級的領導,也就是鄉鎮的一把手。


    也許有人瞧不起鄉長、鎮長什麽的,但在當今這個社會,別說鄉鎮一把手了,就算是一個不入流的村長,那都是爭破頭也搶不上的好買賣。但凡條件稍微好一些的村子,競選個村長花個幾十萬的事情數也數不過來,而羊毛出在羊身上,可想而知,當選村長的三年,大多數都能撈迴來數倍的利潤。


    古語有雲: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話到了現在已經嚴重落伍了,古時的知府相當於現代地級市的市長,連區區不入品小村長都能三年撈迴幾十上百萬,真到了“知府”的層麵上,獲得利益就真不足與外人道也了。


    一個村長的權力足以讓其在任職期間作威作福,更別說是市長。不過市長也不過才是相當於古時的四品官,向上還有三品、二品、一品、甚至超品的大員,那些人手裏掌握的權柄,說能翻雲覆雨也不為過。


    僅從權力本身來說,無論什麽品級的官員,其權力都有一個限度,受到各方麵條件的製約,哪怕是國家的元首,其擁有的權力也是有限的。很多時候,一個國家的元首,絕不是權力最大的人,因為圍繞著權力,還有更多的勢力。


    一個人的權力是有限的,但權力和權力的組合,卻讓眾人擁有的權力呈倍數增長,而這龐大的權力,必然會帶來更多的利益。這就是古今中外,朋黨長存不滅的道理。


    一個國家的政治環境是複雜的,在很多時候朋黨之間是交錯揉合的。權力的朋黨並非代表**,相反,朋黨內部算是誌同道合的同誌,這些人誌趣相投、理想相似,由他們掌控著國家的權柄,能發揮出更大的合力,引領著社會飛速向前發展。


    圍繞著國家權柄,因理想、利益等諸多共同點而組成的朋黨勢力是複雜的。在各大勢力間相互角逐、滲透、融合,而形成的微妙平衡中,社會,在緩緩的朝著前方行進。


    無論是古代君主**的社會,還是現代大多數的政治體係,一個國家的權柄很少掌握在一方勢力手中。譬如說在華夏,因各種條件而組合在一起的勢力,掰著手指頭、算上腳指頭也數不過來。但所有在這個圈子裏的人都明白,在所有的勢力之中,最有影響力的絕對隻有兩個勢力。


    其中的一個勢力,是以開國元勳張春山為首的“張黨”。另一個勢力,其首腦也是開國元勳,此人是張春山曾經的政委,名為韓德新。


    張春山和韓德新的門生故吏遍布天下,是一言可以興邦,一言可以喪國的真正大人物。從某些方麵來說,這兩人都是老革命,都有著對國家的忠誠,隻是在護持的政治觀點上大相徑庭。


    政治是複雜的,很多時候身在局中的人,是無法對一種政治觀點做出準確的評價。但哪怕不去評價“張黨”和“韓黨”護持的政治觀點孰對孰錯,僅說兩黨相爭持續了數十年,這其中的內耗,就已是對資源的極大浪費,嚴重影響了國家的正常維穩、發展。


    還好,因前段時間張春山的突然病危,張黨樹倒猢猻散,韓黨全麵占據了主動地位。在這期間,韓德新的目光“不小心”關注了一下張春山的兩個後輩,竟然讓他發現了一種專治跌打的奇藥。


    這跌倒藥到底有多奇?打個形象的比方,這種藥於外傷患者來說,就是起死迴生的仙藥。韓德新麾下的專家教授不隻是一次的做過試驗,此藥不僅對跌打損傷有奇效,還能急速止血、促進傷口愈合。是絕品的外傷仙藥。


    這種藥的大規模量產,不僅能對軍隊的戰鬥力有質的提升,更是發家致富的點金手,是國富民強的致勝良方。


    老對手的病危,國家的富強崛起,這對於近百歲的韓老來說,簡直是雙喜臨門,甚至讓他有多少年前小登科之感。


    老人家這段日子都很高興,一高興,每天早上都要走出幽靜的養老院,站在喧鬧的早市路口,看著過往的人群,吃上一頓煎餅果子。


    這天,老人家再次坐到煎餅果子的長條凳上,聽著攤煎餅的小夥子哼著不知所謂的節奏,迴想這著年輕時炮火轟鳴的歲月,抑製不住心中的高興,哼哼道:“老張啊老張!你就別挺著了,該死就快去死吧,還堅持什麽?這天下有我就夠了。你看看,你這一倒下,我馬上就發現了這樣一個國富民強的路子。你醒不過來了,絕對不會猜到,這個路子是你寶貝孫子送到我的手裏的啊!去吧,快去吧!再過個三十年、不,二十年,最多二十年。我爭取下去見你,到時候讓你看看,在我的帶領下,這天下會富強成什麽樣子,看到時候你還怎麽跟我鬥!”


    賣煎餅的小夥子說唱到了動情處,敲著鍋鏟唱道:“跟我一起來一套,動詞大慈動詞!我說煎餅你說要,煎餅!”


    小夥子手指指著韓老,老人家這些天早已默契在心,有節奏的哼道:“要”


    “煎餅”


    “要”


    “煎餅”


    “要”


    小夥子每喊一聲煎餅,老人家就興奮的喊一聲要,卻沒看到,不遠處的秘書接了個電話,臉色變得煞白煞白的。


    撒上香噴噴的蔥花,新鮮出爐熱乎乎的煎餅果子就送到了韓老的麵前,老人家一手托住煎餅果子下麵,以防漏掉湯汁兒,一手捏住有些燙手的餅,剛要往嘴裏送去,忽見秘書匆匆跑來,麵色煞白,到了跟前又不敢說話了。


    賣煎餅小夥子沒急著收錢,很識趣的繼續攤煎餅去了,老人家白了秘書一眼,心想:小劉還是太嫩,跟了我十幾年了,遇事仍是慌張,南方那個省長的位置不能給他了,他去了壓不住大局。


    老人家惱秘書擾了他的心情,慢條斯理的吃完了煎餅果子,掏出六元錢遞給了賣煎餅的小夥子,這才邊走邊問,發生了什麽事。


    “韓老,出大事兒了。”


    老人家隨手一彈,擦嘴的餐巾紙不偏不倚的落在垃圾箱裏,沉聲說:“要淡定。”


    “是,”劉秘書微微點頭,算是承認了錯誤。因為事情太大,也不敢再繞彎子,直奔主題道:“韓老,那個藥方,突然失效了。”


    “什麽原因?”老人家沒有太大的反應,他隻是停下了腳步,在路邊蹲了下來。


    劉秘書忙把胳膊下夾著的包點在老人家屁股下麵,讓老人家坐下別累著,然後低聲道:“原因還在查,專家們猜測,是其中的主藥血屠草出了問題。”


    老人家畢竟年歲大了,蹲是蹲不住的,就在秘書的攙扶下坐在了包上:“為何這麽長時間都沒出問題?”


    “我們第一批實驗的藥沒問題,其他成份都是隨機進的。唯獨這血屠草,嗯,整個華夏隻有一個出處,問題應該是出在這上麵。而且,”


    劉秘書欲言又止,見老人家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忙道:“而且,血屠草出自獵人村。”


    “獵人村?鄂族人的地盤?”老人家疑惑道:“這陣子跟利劍那顆釘子鬧的不可開交的,似乎就是這獵人村呀。”


    “正是這個獵人村。”劉秘書小心翼翼道:“那顆釘子叫李寶豐,原來在總參一部,我們的人。這人不太老實,和秦家、蜀地沈家都有多多少少的瓜葛。前段日子似乎拿了沈家的好處,去獵人村尋個人,因此結下了仇。”


    “和沈家那小女娃娃還有關係?這李寶豐是吃四家的主呀!”老人家很明顯對李寶豐左右逢源有些不滿。


    “李寶豐隻是小角色,影響不到這血屠草的供給。我得到消息,張春山的那個孫女張瀟瀟,和獵人村的先知有些關係。這跌倒藥的事兒,怕是要從這裏來找。而且現如今鄂族人鬧的很兇,其目的也許並非是李寶豐,也要落在張瀟瀟的身上。”


    老人家盤算了一會,低聲問道:“現在投入多少了?”


    劉秘書知道老人家一向謹慎,這是要撤攤子的節奏,低聲道:“算上給那兩個小輩的藥方費用,總投資超過了二十個億。而且,我們收到了一百二十億的藥物定金,若不能按合同提供成品,違約金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嗡嗡!”就在這當口,劉秘書的手機響了,蹲在老人家身邊接完電話,跌打藥的事兒就弄明白了。


    原來藥方沒有錯誤,問題果然是出在血屠草上麵。但這事兒也找不到獵人村頭上。血屠草的藥效是隨著年限增長而增長的,因為此藥曾經屬於無用藥草,多年積攢下來的血屠草都是“老藥”,藥效足,成色好,也就是第一批提供過來的,所以藥物試驗都是成功的。待第二批的時候,血屠草已經是今年新草,煉製跌打藥也就失效了。


    “有補救的辦法嗎?能不能大範圍種植?”老人家問道。


    劉秘書低聲道:“大麵積種植或許可行,但必須得經年老藥,最少三年以上,僅靠數量是達不到效果的。”


    “條件變了,藥還得研製。三年就三年,該怎麽賠怎麽賠,你去安排吧。我再去遛個彎!”老人家雖然心在滴血,但仍有磅礴的氣度,還要繼續完成每天早晨的遛彎。


    劉秘書朝暗處的保鏢使了個眼色,要離開去解決麻煩,忽然手機又響了,這次接完電話,他的臉何止是變成了慘白,幾乎成了死人臉。


    【作者題外話】:無招勝有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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