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方無邪推測不出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就是逃出監獄的牟軍也很難說清為什麽會發生如此變故。


    於那些被他殺死的警察來說,此次越獄是一場大災。於牟軍自己來說,更是一次始料未及的變化。


    方無邪推測牟軍在殺害前兩個人的時候意識並不清晰,實際上是錯誤的。從始至終,牟軍都清醒的不能再清醒,隻是開始的時候,他控製不了那種殺戮的**。


    他記得清楚,當時在牢房內想事情,隻覺鼻子越來越靈,周圍每個犯人身上各種氣息外麵巡查警員的氣息甚至極遠處衛生間的惡臭都隔著數層封閉的鐵門分毫不差的傳入鼻子中。


    正擔心靈敏的嗅覺讓自己每日忍受惡臭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尖銳的指甲不受控製的伸出體外。


    實際上當這東西伸出來後,就已經不能叫指甲了,而應該說是尖利的骨刺。這十個骨刺鋒銳如刀,最長可達十三公分,縮迴後卻與平常人毫無區別,是他在強化身體後擁有的一種特殊能力,更是他一直隱藏起來的殺手鐧。


    連蕭炎都不知道的殺手鐧。


    蕭炎曾說過,所有人在強化身體後最直接的表現是身體力量和強度的大幅提升,也會偶爾伴隨視力聽力等身體器官能力的增長,但像他這種長出十個利爪的情況,還從未有記錄在案。


    自獲得這項能力後,牟軍隻用過兩次。


    一次是在追殺關寶時和方無邪對戰,那一次他自認為堪比金剛狼的利爪,在方無邪的重拳下幾乎未盡寸功,直接五指盡折。也就是在那次過後,他才知道自己並沒有成為超人,才有了後來咬牙承受的九次強化。


    另一次使用是在營救蘇蘇時,麵對代峰峰霸道至極的攻擊,他突然伸出利爪,斬斷了代峰峰的手腕,這才在破解了危機,將代峰峰擊斃。


    牟軍一直很好的隱藏起了這個秘密,兩次公開的使用都是在黑夜,連近在咫尺的人都以為他是用了暗器,外人更不可能得知。這裏麵固然有隱藏殺手鐧的目的,但更多的是牟軍不想真的成為蕭炎的小白鼠。


    昨夜,在牢房裏十根骨刺不受控製的伸展出來,牟軍就心生警惕。


    在強化實驗中,不少試驗品在強化後不久會發生身體突變,甚至還有一人變成了類似狼人的模樣。原本以為自己強化後這麽久都沒有事情,應該不會產生突變,沒想到最擔心的還是來了。


    按照多年來試驗的經驗,一旦發生突變是不可逆轉的,突變過後,就意味著死亡。牟軍早已知道結果,雖然心知此次十有**要死在獄中,卻也沒把自己的生死當迴事兒。


    他感覺到身體是撕裂般的疼痛,猜想自己死後一定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他不想在突變死掉後還成為犯人們飯後的談資,便借口去了廁所,想悄悄的死在那裏。


    疼痛,甚至比之前所有強化時還要疼痛數倍,但牟軍硬是咬著牙,隻發出微弱的哼聲。


    他想死得像個男人。


    極端的疼痛,卻沒有讓他失去意識昏厥。相反,他的意識竟然比以往更加清醒。


    他能透過微弱的燈光看到牆上發黃變黑的汙漬能聞到a區外麵巡邏哨兵的位置能聽到附近牢房中犯人的唿吸聲,甚至有一種能透過鞋子感覺到大地脈動的錯覺……


    五感上突如其來的強化,讓牟軍措手不及。他一會以為自己已死靈魂出了竅;一會以為自己超脫變成了主宰天地的神靈。


    劇烈疼痛沒有打到他,反倒賦予了他身體從未有過的力量。


    像是每一個細胞都活了一般,充滿著無限的力量。


    在那一刻,他是清醒的;


    在那一刻,他更是狂暴的。


    當獄警推開衛生間門的時候,牟軍想也沒想,伸手就斬斷了獄警的腦袋,隨手抓在手裏,幾乎捏碎。


    “憑你們這些凡人,也想將我關入牢中嗎?”


    牟軍還清楚記得,他當時對著那個頭顱說出這句話時,真的把自己當成了無所不能的神。


    他從衛生間衝了出去,身體因為力量的突然增長變得有些不太適應,就連走路都是扭曲的,


    第二個獄警發現了他,被他一爪子當胸劃過。雖然五根骨刺最長不過十餘公分,但身體狂暴後的力量,仍然讓他輕而易舉斬透厚實的胸膛,將那名獄警斬成了碎片。


    也正是因這次出手,牟軍稍稍體會到了身體力量到底增長到了何種程度,待之後兩名獄警衝出時,他已經能控製不需要的骨刺縮迴體內。在殺到監控室的時候,隻是將兩名監控人員殺死,卻沒有再斬斷頭顱。


    他暴力拆解了機器,帶走了錄下他伸出十根骨刺的硬盤,從容的將身上的血跡擦幹,換上警服,將監房門徹底打開,然後製造了一些聲音,待所有犯人瘋狂湧出a區時混了出去,藏入門口崗樓後側的陰暗處。


    這些越獄的步驟,除了暴力殺死獄警的事情外,其餘的都是牟軍早就琢磨好的了。雖然他當初設想越獄情形時隻是抱著無聊的心裏,卻正在此時用上了。


    逃出監獄後,牟軍卻並沒有放鬆警惕。他的鼻子好用的不得了,能清晰聞到自己走過後留下的血腥味。他知道,如果不想被警方牽著警犬追在屁股後麵,隻能想辦法隱藏身上的氣味。


    找了一處主人不在家的空房子洗澡換衣,可氣味依然清晰。不是血腥味,而是一個人因毛孔散熱而發出的獨特氣味。


    怎麽辦?怎麽辦……


    牟軍在黑夜中疾馳,感覺到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散發著獨特的氣味,對自己能否擺脫警方追捕愈發不抱信心。


    也就是在有些失望之時,他忽然靈光一閃:我能不能控製身體的氣味,不讓它們散發出去呢?


    封閉毛孔控製能量……


    牟軍仔細感知著身體的細微變化,他發現想做到這些曾經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並不算難,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簡單。


    像是心思到了,事情就辦成了。


    他最先將身體的毛孔封閉,散發出的氣味已經減至不可聞。隨著他仔細感知體內變化,似真的調動起一股若有若無的能量在身體裏雀躍跳動。


    邁步時那股能量分散到雙腿,揮動雙臂時那股能量又作用於雙臂。隨著越來越純熟,讓他有一種飄飄欲仙之感,讓他想起了曾經聽聞過的一個玄之又玄的詞:氣勁。


    “難不成,這次突變沒有殺死我,反而讓我變成了傳說中的氣勁高手?氣勁很牛逼嗎?”


    牟軍握拳揮出,覺得在那股能量加持下,自己的戰力較之前至少有兩倍的提升。雖然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但這種變化很顯然是好事。


    欣喜之餘牟軍也很困惑迷惘。他本想通過坐牢讓自己脫胎換骨,和過去的自己saygoodbye,從此做個“好人”。沒想到此時脫胎換骨了,卻是離好人的路越走越遠,怕是再也沒有迴頭路可走了。


    他清楚的記得每一個環節,憑他的力量智慧清醒的頭腦,想悄無聲息的逃離那個防禦漏洞百出的監獄並不是難事,為什麽當時要伸手摘了獄警的腦袋呢?


    “唉!”


    牟軍藏身在未入獄時就準備好的安全屋內唏噓長歎。他不是悔恨殺人逃獄,而是恨自己為何控製不了衝動,做了這種於己毫無意義的事情。


    看看時間已經淩晨兩點十分了,牟軍再次確認此處的安全,和衣躺在滿是樟腦丸氣味的床上,不一會便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牟軍做了一個又長又血腥又真實的夢。老人孩子男人女人,被他十指骨刺斬得支離破碎,血流成河……


    是夜,方無邪和張瀟瀟果然是沒有找到牟軍的蹤跡。方無邪能肯定是牟軍突然發難,殺人越獄。卻想不明白牟軍如此做的理由。


    他再次迴到監獄觀察死在牟軍手裏的幾個警察,甚至還將第二個被斬成數段的警察重新拚湊完整,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這不是用刀,分明是五個手指的距離。”


    方無邪伸手比劃了兩下,如果將五個手指向外延長二十公分,正好和“刀傷”吻合。他猜想牟軍很可能帶著某種鋼爪手類的武器,但腦海中模糊的片斷告訴他:牟軍不是帶著武器,而是這武器本就是從牟軍身體裏“長”出。


    張瀟瀟見方無邪不停的伸手比劃,她也猜到了這也許是爪類武器攻擊後的效果,可她想不明白,牟軍在監獄中如何得到這種武器。


    就在此時,劉鎮遠匆匆跑來,一臉凝重道:“兄弟張隊,又發生了。一家老中少三代五人,在家中被人滅了門。”


    劉鎮遠指了指地上破碎的屍體道:“有人又被斬成了碎片,和這個很像,十有**都是一人所為。”


    案發地點是一處老小區的二樓,一個下樓遛狗的年輕姑娘發現狗不停的在那家門口狂吠,敲門沒人應聲便報了警,跟著進屋後,看到屋內血流成河,碎屍遍地差點沒被嚇死。


    直到方無邪等人趕到的時候,姑娘還臉色蒼白,趴在馬桶上嘔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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