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希敏深深吸了兩口氣,掙紮著站了起來,原本稍稍恢複的麵色又一次變得蒼白,忙推開方無邪和蘇蘇,躬身幹嘔。


    蘇蘇一邊輕拍劉希敏的後背,一邊沒好氣的盯著方無邪上看下看。


    這樣一對視,方無邪才發現這個啤酒促銷妹,竟是那日去寰亞科技被自己連累失去工作的左手樓前台女秘。隻不過她今日應工作需要濃妝豔抹穿著露骨,和那日ol的知性完全不同,以至於開始時沒認出來。


    蘇蘇很明顯也認出了方無邪,哼道:“我當是誰,原來你就是那個負心男人。”


    什麽負心人?方無邪一愣,但他反應何其快,看看幹嘔的劉希敏就明白過來,解釋道:“你誤會了,我……”


    “哼,不用解釋,你這樣的人我懶得理你。”蘇蘇粗暴的打斷了方無邪的解釋,扶著劉希敏道:“希敏,走,咱們去醫院。”


    “不,我沒事兒了,蘇蘇,你不是工作呢嗎,不用管我了。”劉希敏已經好了很多,但眼神裏都是深深的恐懼,剛剛的經曆實在太可怕了,她不想這個好朋友受到牽連,想先支走她。


    可這樣的想法在蘇蘇眼裏,恰好坐實了方無邪就是劉希敏負心人的身份,她急道:“希敏,你還對這個人抱有幻想嗎?那次他能扔下你,他心裏根本就沒你呀。不行,這次你必須聽我的,咱們馬上去醫院。”


    方無邪上前攔住蘇蘇道:“喂,做朋友也得有個度,你總得尊重一下劉希敏的意見吧。”


    方無邪原本因為寰亞科技的事情,對蘇蘇有些抱歉,可這女人太搞了,還沒弄清楚對象,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各種盆子扣他腦袋上了,何況他也不能讓蘇蘇就這樣帶走劉希敏,這才攔住她說道說道。


    哪知他話剛說完,蘇蘇勃然大怒,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你還是不是人,你還有沒有責任心?欺騙希敏也就算了,還任憑別人羞辱她,你今天來又要幹嘛?讓她打掉孩子嗎?你這個人麵獸心的畜生!”


    她說道憤怒時,已經忘記了當日在左手樓裏方無邪的悍勇,伸手就要去抽方無邪的耳光,卻被方無邪把將手腕抓住。


    方無邪可是好心來幫忙的,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吃這個啞巴虧。


    劉希敏慌忙解釋道:“蘇蘇,別瞎說。他不是那人,是我朋友,來幫我的。”


    方無邪放開蘇蘇的手,從她高聳的胸部掃過,淡淡道:“同學,為朋友兩肋插刀是不錯,可也別胸大無腦,分不清好人壞人。”


    “你……看你也不是什麽好人,流氓一個。”蘇蘇柳眉倒豎,那日在左手樓裏方無邪替她擋了胖女人一巴掌,又毫不費力的擊倒保安從容離開,她以為遇到了什麽俠士,匆忙追出後覺得話不投機,雙方各奔東西,也沒甚恩怨。可今日這個男人一句“胸大無腦”氣的她肝疼,徹底將方無邪歸為流氓無賴那個檔次了。


    方無邪從四歲起就流浪天下,安穩幾年後又在小鎮市場裏混跡十年,嘴皮子和臉皮子又豈是一個大學小丫頭可比的。


    他此時存心想氣人,視線從蘇蘇的脖子落到胸口,滑過纖細的腰肢,在皮質促銷短裙包裹的臀部上略作停留,又掃了眼修長的白腿,這才盯著她的煙熏眼,咧嘴笑道:“裙子不錯,很有品位。”


    蘇蘇畢竟是女學生,本來穿成這樣就很難為情了,此時又被方無邪上上下下掃了一遍,那齷齪的眼神好比刀子一樣,透過單薄的促銷服刮在皮膚上,讓她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捂住露白的胸口,狠狠的白了一眼方無邪,眼神突然亮了,伸手朝方無邪身後揮手喊道:“警官,這有流氓騷擾學生。”


    方無邪迴頭看了一眼,見一輛前杠掉漆的老捷達從不遠處開來,裏麵坐著穿製服的張瀟瀟。他嗬嗬笑道:“別喊了,那是我同事。唉,現在的大學生,連流氓警察都分不清了,這智商堪憂呀!”


    蘇蘇氣鼓鼓的要反駁,好朋友劉希敏卻偷偷捏了捏她的手,這才把到嘴邊的話憋了迴去。


    哪曾想方無邪這個家夥竟然火上澆油,掃了眼蘇蘇的短裙,嘿嘿笑道:“有話別憋著,小心把親戚憋壞了。”


    蘇蘇昨天來的大姨媽,此時被方無邪一說,隻覺小腹生疼,一陣熱流湧入兩股之間,竟然真像這個卑鄙男人說的,把大姨媽憋壞了。她羞得麵如桃花,不自覺的夾緊雙腿,伸手就朝方無邪臉上扇去,怒喝道:“流氓。”


    “住手。”一聲冷喝從警車裏傳來,張瀟瀟從車裏出來,蘇蘇稍一猶豫,左手仍是狠狠的抽了過去。


    “啪!”這巴掌實正的抽在方無邪臉上,留下五個清晰的指印,蘇蘇看著自己的手掌,有些懵了。


    方無邪本來能躲過這一巴掌,不過他狗鼻子一樣的人,剛剛蘇蘇身上發生的事情他再清楚不過。看著蘇蘇雖濃妝豔抹但掩不住的少女羞憤,他一下子想到妹妹十一歲時第一次來親戚,以為自己得了會死的重病,不敢告訴他,還偷偷給他寫了遺書,那些曆曆在目的往事,讓他猛然意識到,自己言語羞辱的是個直爽的心有正義感的女孩子。


    既然說得有些過了火,那就讓她發泄一下吧!


    方無邪正了正衣衫,不再嬉皮笑臉,對蘇蘇道:“解氣了嗎?解氣就快迴去吧,我們警方還要問案。”


    方無邪身材高大,此時正色挺胸,又與穿警裝的張瀟瀟站在一起,自有一股威嚴之勢。這種從流氓到警察的轉變,讓蘇蘇有些接受不了,她怔怔的看著發麻的左手,很是尷尬。


    劉希敏已經完全恢複了正常,她推著蘇蘇道:“你快去工作吧,要不又要扣錢了,他們是我朋友,你不用擔心了,晚上宿舍見。”


    蘇蘇安慰劉希敏兩句,借機離開。張瀟瀟使了個眼色,三人上了捷達車,這才開始詢問劉希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劉希敏提供的信息並不多,古傑算是她的學長,這段時間在死命追求她。今日約她出來後,挑明了要處朋友。


    劉希敏舊傷還沒有舔舐幹淨,說心如既灰之木也不為過,直言拒絕了古傑處朋友的請求。


    求愛被拒,這種事情在大學裏很常見,一般情況大家都保持著起碼的文化人底線,不會徹底撕破臉。可古傑在死皮賴臉的追求勸解無效後,徹底撕掉了偽裝,說了許多不三不四的齷齪話,劉希敏一怒下要去扇古傑的耳光,卻被古傑蠻橫的拉入懷中,然後可怕的事情就發生了。


    張瀟瀟追問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劉希敏卻說不清楚,隻說自己突然間像是睡著了,又好像靈魂出竅了,眼看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被古傑摟著往車上走。


    張瀟瀟第一個想到的是催眠術,可方無邪卻搖頭否定了,他的攝魂術法就是現代常說的催眠術一種,雖然不懂催眠的真正原理,他卻知道催眠是通過給被催眠者下達模糊指令,引導催眠者自己控製身體去完成,很難強迫人做不願意做的事情,而不是像劉希敏這樣,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權。


    發生在劉希敏身上的情況,到讓方無邪想到了蕭炎。


    當日在楊樹鎮賓館,小丁詭異的死於殺豬刀下,又揪下腦袋砸人,讓方無邪著實做了很久的噩夢。後來定下心來,猜測是蕭炎搞的鬼。


    隻不過當時隻是猜測,後來到了湖州與蕭炎在射術館交鋒,學徒失手射出的箭矢,證實了蕭炎似乎有一種控製人身體的能力,這種能力,豈不正與今日劉希敏被控製如出一轍!


    方無邪未動聲色,又問劉希敏:“那個蘇蘇說你懷有身孕,可是真的?”


    劉希敏麵色羞紅,尷尬道:“我也說不清,上個月我的親戚來的就斷斷續續,然後經常有嘔吐感覺,正想今天去藥店買孕紙測一測,就遇到古傑了。”


    方無邪覺得有些頭大,這個劉希敏今年才大一,年齡也不過十八歲,就與已婚男人同居懷孕。若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妹妹身上,不知道他會不會一怒拔刀,去把不負責任的男人給劈了。


    隻不過想到那個可憐的喬風,也隻能歎一聲“孽緣”了。


    他想盡快了解劉希敏到底懷沒懷孕,好迴去給喬風一個交代,就建議去醫院檢查一下。


    校醫院是不方便去的,隻能驅車前往臨海醫科大學附屬第二醫院。醫院門診掛號排隊的都快到大門口了,方無邪琢磨著還是等到明天早上用試紙看吧,可張瀟瀟白了他一眼,給熟人打個電話後,拉著劉希敏進了b超室。


    朝中有人好辦事,到哪都是這個道理。方無邪在外麵椅子上坐了一會,一條花旗國號碼發來短信:花旗有變,毋須擔心,他敢轉移一人,我明天就會將那人剁碎了郵寄給他。


    這條信息明顯是蘇煙發給他的,裏麵卻用上“剁碎”這種彪悍的詞語,其中深意不言而喻,那就是這信息不隻是給他看,也是在警告蕭炎。


    一條信息,至少表明了三個問題


    一,蘇煙作為殺手鐧,在花旗國幫他威脅蕭炎,以確保蕭炎不會使出卑鄙手段。


    二,蕭炎果然在著手準備反擊,既然有變,很可能就在近期動手。


    三,這個手機已經被蕭炎監控,最起碼有被監控的可能。


    方無邪捏著手機沉思,張瀟瀟和劉希敏已經做完檢查出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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