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倒是挺鍥而不舍:“那我給您梳妝。”顧鉻:“……不用。”顧鉻深諳心理之道,狗皇帝不就喜歡他這輕狂不羈的性子嗎,梳妝了怎麽能勾起他興趣。他也沒想過走劇情,按照他的計劃, 誰委屈了也不能委屈自己, 原身以前被家人養廢了,不知道後宮跟朝堂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這永朝,最大的權臣就是他顧家,顧家是百年世家, 當初秦明彥, 也就是狗皇帝他祖父。當朝太-祖不堪暴-政,舉兵造反, 就是顧家給他支援,可以說,永朝自成立就已跟顧家糾葛深厚。狗皇帝更是奈何不得。顧鉻來了,自然看穿這一切,他底氣很足,聽著宮人唱喏,端正地坐在主位。此時天光大亮,鳳藻宮四麵透亮,外間的風打著旋兒吹拂而來,顧鉻身上寬大的衣袍緩緩鼓起。古代的銅鏡太模糊,顧鉻根本不知道自己此時的麵容有多妖孽。他單知道別人的形容,男生女相,天人之姿,也沒放在心上。沒幾秒,貴妃和惠妃雙雙來臨。都是兩個千嬌百媚的女人,尤其貴妃,明豔漂亮,頭上金步搖一步一顫,臉上似乎還有得色,不過那點顏色在見到顧鉻之後,瞬間褪得幹幹淨淨。她不由自主的和惠妃麵麵相覷。尤其貴妃,她一向自恃姿色,今日見到顧鉻,才驚覺什麽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他還是人麽?不是什麽妖魅精怪?那眉眼唇,無一不是精雕細琢,女人對容貌感知最敏感,貴妃一眼落在對方唇上,那唇色紅豔,好似有一層層漸變,最深的是內裏,慢慢向外逸散,變成潤澤的粉色。她竟然,竟然心生妄念。貴妃自從入宮起就沒見過其他男人,能對比的隻有秦明彥。隻一眼,她就知道,秦明彥完全被他比下去了。這人美得叫人心折,卻不帶半點脂粉味兒,尤其那雙點漆似的眸子深邃迷人,輪廓優美,眼波流轉見讓人心潮澎湃,他精致俊美好似元尊玉人。貴妃忍不住抬袖拂麵,臉上臊熱。剛才腦子裏想說什麽全然忘記,她規規矩矩的樣子,好似迴到了初入宮闈的那天,不過這次是心甘情願。沒多久,狗皇帝的後宮全來了,如花似玉的美女規規矩矩坐滿一屋子,不時有人抬眼,悄咪咪看了眼主位,臉蛋羞紅了。這就是秦明彥過來見到的場景。他心裏頭隱約覺得有點不舒服,這麽些人竟然連他來了,也沒人注意到,秦明彥心裏有點不是滋味。顧鉻倒是看見了,不想搭理。他的目光越過皇帝,落在他身後的林鶴鴆身上,男人毫無波動,宛如一尊泥塑木偶。“嗬。”顧鉻輕笑一聲。此時秦明彥已經入席,巴巴地看著他:“孤下朝就趕來鳳藻宮,皇後覺得怎麽樣?”顧鉻愛答不理的迴答幾句,秦明彥立即感覺到對方的冷淡,有些惱怒,倒是一邊的惠妃,下意識摸了摸肚子。她生的清麗溫婉,是江南人士,一聲吳儂軟語插進來,很快得到了皇帝的關注。貴妃好奇地看著她,惠妃一向膽小,跟個隱形人似得,怎麽今日如此高調。顧鉻端起杯子,輕呷一口茶水,還能因為什麽,她懷孕了。顧鉻誌不在此,後宮的爭鬥他打定主意不沾手,目光繞來繞去,最後還是落在那硬邦邦的男人身上。太監又怎麽了,不就是這個世界不行嗎,還有下個世界。顧鉻無聲微笑,茶水滋潤後的唇色潤澤紅豔。林鶴鴆心中一動,將背壓得更低。果然,沒一會兒,惠妃借口身體不舒服,太醫診脈後確定,她懷孕了。狗皇帝高興得不行,他在位三年已經有好幾個女兒,卻一個兒子都沒有,大臣看他眼神都不對了。這讓驕傲自負的秦明彥怎麽受得了,如今惠妃有喜,說不準,不,她肚子裏肯定就是皇子!秦明彥高興,一邊無所出的貴妃銀牙緊咬,小賤蹄子!不好好收拾她自個兒就不配當這一宮主位。經過剛才的事,貴妃終於明白過來了,自己現在最大的敵人不是皇後,而是懷孕的惠妃。母憑子貴,可不是說說那麽容易,她有命懷,誰知道有沒有那個命生。惠妃懷孕不能侍寢,當晚,貴妃又把皇上留在的頤光殿。顧鉻穿著暗紅色袍服,襟邊平金綴繡流雲紋樣,滾邊紋樣華麗繁複,矜貴的氣質與威儀讓人移不開眼。顧鉻其實有些煩,身份憋屈,手指在檀木桌上敲打幾下,他要和家人聯係上!顧鉻找了個借口把小宮女都趕出去,赤腳踩在毛絨絨的地毯上,他身姿頎長,燭光下影子纖長。想了想,顧鉻躺迴榻上,他為什麽這麽急切,好像上趕著似得。嘖。恍恍惚惚,他睡了一會兒,守夜的宮女太監沉沉睡去,殿門潑上油,輕輕滑開,沒發出半點聲音。燭火熄滅了幾盞,殿內燈光昏暗,林鶴鴆遠遠瞅見一團紅色,臥在軟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