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宅鬼, 就是喜歡躲藏於荒郊野宅中, 將整棟房子占為己有,恐嚇攻擊外來活人的小鬼。這類鬼修為不高, 像顧央手上這隻連基本的人形都難以維持, 一般都不會害人性命。


    它如果小打小鬧,顧央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畢竟她現在沒什麽精力管這種小事——再說了,好好的一棟鬼屋不鬧鬼還有什麽意思?


    隻是這小鬼今天的膽子夠大,怕是在這山上的安逸日子過多了, 已經不知道天高地厚,拿著菜刀就要去砍吳一方, 刀口直衝著的還是他的脖子, 顯然就是一副要人命的架勢。


    顧央當即就用陰氣所化的繩索將這宅鬼提溜迴來, 關進籠子裏,現在就是要教它怎麽才能好好做鬼,否則她也不介意多一份增添力量的口糧。


    厲鬼由怨氣所化, 是百鬼之中力量最強大的鬼之一,人死前的怨氣越重,所化厲鬼的力量就越強大, 而顧央就屬於怨氣極重的一類, 她又在這適宜鬼魂修煉的山上待了十二年,可以說鮮少有鬼能與她匹敵了。


    以顧央如今的力量, 甚至可以在陽光不太強烈的白天裏出現, 雖然因為某種她還未確定的原因, 她並不能離開別墅方圓兩三千米的範圍,但在這能讓她自由來去的範圍裏,她就是主宰。


    教訓完了宅鬼,顧央一解開它的束縛,就見那縮成一團的鬼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速逃離了樓梯台階的範圍,嗖的一聲躲進了儲物間的角落裏,還引得儲物間裏一陣動靜。


    “什麽聲音?”


    安靜的別墅裏發出一陣響動,聽在耳朵裏還是格外明顯,高進剛走出房門就聽到這聲,不由得問了一句,“有人在那裏嗎?”


    容宴抬手按開客廳裏的燈,“他們應該都在房間裏。”說著看了眼神色有點緊張的高進,“這棟別墅很久都沒有住人了,剛剛是儲物間的方向,估計是老鼠,等會迴來過去放塊粘鼠板就好了。”


    高進為自己過分緊張的神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最近有點入戲,理智上知道沒有鬼,潛意識裏還是有點怕。”


    容宴表示理解,他抓著帽簷,將白灰相間的鴨舌帽戴在頭上,“我們走吧。”


    山間的夜晚寧靜清幽,今晚的月亮格外圓,月光清輝,薄紗似的照進山林小路,隻要抬頭就能瞧見深藍天幕上綴滿了星星,星河璀璨,耳邊則是低低的蟲鳴,走在路上深吸一口氣,鼻腔裏就是清新的草木香氣。


    “這裏的空氣就是好,市區裏哪裏能看到這麽好看的天空?”高進跟著容宴走了一段路,心情也放鬆下來,他打量著夜晚的景色,感歎道。


    “市區的空氣汙染和光汙染都很嚴重,看不到星空很正常,”容宴將相機鏡頭對向天空,尋找著適合的角度,“不過總感覺這裏的星空格外清楚一些。”


    他按下拍攝按鈕,低頭查看照片的效果,“我以前和攝影社的朋友一起去拍過星空,一般到這個距離還是有點難看到這麽多星星的天空。”


    高進為他這種十分有情懷的行為挑了挑眉,好奇道,“你今年多大?滿十八了嗎?”


    “嗯,”容宴有點不滿意剛剛的那張照片,又拿起相機取景,“前陣子剛滿十八。”


    高進湊過去看他拍的照片,問,“那你要上大學了吧?打算學什麽專業,攝影?”


    “沒,”容宴抬了抬鴨舌帽的帽簷,勾嘴笑道,“打算學醫。”


    “學醫?”高進怔了怔,想起之前容宴給吳一方處理好了傷口,“你這麽喜歡攝影,怎麽不學攝影,到時候還可以和你姐姐、和我們一個大學?”


    “之前確實有想過學攝影,”容宴摸著相機上的棱條,笑了笑,“不過後來我覺得,職業和愛好還是不要混為一談比較好。”


    高進點了點頭,“看來你對未來計劃得很周詳,你以後......”他的話音戛然而止,指著地麵顫抖著嗓音說,“影、影子......”


    他原本高瘦的影子突然變長變大,尖尖突出的地方似乎是長出的利爪,仿佛下一刻就會從地麵上掙脫出來,將他吞吃入腹。


    容宴原本背對著他,聞言立即轉過頭來,就見高進臉色陡然蒼白,指著地上他自己的影子,“什麽影子?”


    高進抬眼看他一眼,感覺到自己腿有些發軟,“地上的影子......好像不是我的。”


    容宴被這話說得一怔,順著他的手就去看地上的影子,卻沒發現什麽異樣,地上的影子確實不太規則,但這荒郊野外,有什麽其他東西的影子投過來,都是很正常的事。


    “你看錯了,”容宴走上前去,看他實在恐懼的模樣,拉著他的手臂走了幾步,“你再看看,你的影子沒什麽問題。”


    高進微微低頭看去,發現確實如此,心中才鬆了一口氣,但還是覺得腿腳發軟,一下就坐在了地上,他稍微緩了口氣,抬頭去看站在自己麵前的容宴,苦笑道,“讓你看笑話了,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一來這裏就疑神疑鬼的。”


    容宴搖了搖頭,看他臉色依舊發白,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迴去吧。”


    高進勉強笑道,“好。”


    等迴到了別墅,就見客廳裏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坐在沙發上,圍作一圈,神色或焦急或擔憂。


    高進剛走進門就是一愣,“......這是怎麽了?”


    沙發上低著頭的容粟聞聲猛然抬起頭來,看見隨後出現的容宴就衝了過去,“你幹什麽去了?你不知道我很擔心你嗎?!”


    容宴被她一把抱住,聽見姐姐聲音裏還帶了點哭腔,有點不知所措,“我隻是出去拍夜景了,之前不是給你發過短信嗎?”


    “短信?”容粟抬起頭來,微微皺眉,“我沒有看到你的短信。”說著還掏出手機再次查看了一遍,確認道,“沒有你的短信。”


    容宴也蹙起眉,他拿出手機,點開短信的消息框,發現自己發出的那條信息跟著一個紅色的小感歎號,“這裏好像沒有信號了,短信沒有發出去。”


    張子庚低罵了一句,“這究竟是什麽鬼地方,陰森森的,現在連信號都沒了。”


    吳一方拍了拍他的肩膀,迴過頭看見高進兩人,不由得問,“方雅呢?你們不是一起出去的嗎?”


    容宴和高進對視一眼,“方雅?她沒有和我們一起,發生什麽事了?”


    “方雅沒和你們一起?!那她去哪了?”容粟的神色也變了,“這麽晚了,她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出去了?”


    經容粟一說,容宴和高進才知道事情經過。


    今天一整天下來,大家都覺得很累了,容粟和方雅兩個女孩更是如此,洗漱之後就都躺下睡覺了。容粟睡著之後就做了些雜七雜八的夢,後來就忽然清醒過來,還感覺到四肢都不能動彈,這種“鬼壓床”之感倒沒有讓她有多驚慌,等恢複知覺之後,就發現和自己同床的方雅不知所蹤,可她放在床邊的拖鞋卻還好好放著。


    容粟不知怎麽就有不好的預感,起身在別墅裏找了一圈,根本就沒發現方雅的人影,還將其他人都吵醒了,才發現不見的還有容宴和高進。


    “李廷濟和周明戊先出去找你們了,我們怕你們迴來錯過,就先留在這裏等著消息。”容粟有點焦急地看了眼手機,“哪想到現在根本沒有信號,連他們兩個也聯係不上了。”


    “現在就是方雅不知道去哪了,我還是有點不放心,我也出去找一找。”吳一方道。


    “我去吧,”容宴看了眼吳一方被紗布包著的手,“你受了傷不方便,就在這裏幫我照看一下我姐。”


    “我也去,”張子庚接口道,“容粟你放心,有我看著你弟弟。”


    容粟猶豫片刻,點了點頭,“宴宴你小心一點。”


    容宴幹咳一聲,將脖子上掛著的相機拿下來遞給她,“我知道了,你幫我拿一下相機。”


    ......


    顧央有一種被冒犯了的不悅。


    她竟然不知道,就是一座城郊的山,還可以養出一頭老虎出來,而且這頭老虎還養著一隻倀鬼幫著它為虎作倀,在她跟著容宴,一時不察之下引誘著她要保的人,差點就將她送入了虎口。


    十二年來的恨與怨早已消磨了她在這個世界大半的人性,顧央並不關心與她任務無關的,這個叫方雅的人的死活,反正又不是她動的手。


    但這老虎與倀鬼偷偷摸摸的所作所為讓厲鬼被壓製的兇性露出了頭。


    五指成爪,濃黑的霧氣就將那老虎包裹,她慘白的麵容上黑氣蔓延,再美的容貌也壓不住那詭異陰森之感,老虎劇烈掙紮,將要發出的虎嘯都被堵在了嗓子眼裏。


    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倀鬼見狀就要衝上前來,被她眼也不抬地捏碎了魂魄,化作陰氣填補了自身。


    待那黑霧散開,老虎也隻剩餘了一具巨大的骨架。


    顧央不想讓手沾鮮血變成真正難以超生的厲鬼,但殺這種早已沾染了數條人命的東西可不會猶豫,算是打了個讓這個世界天道挑不出太大錯的擦邊球。


    她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和叫喊聲,伸手輕輕點在那雪白的骨架上,那骨架便化作了齏粉,消散在了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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