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坊原本對陸承餘有些不順眼,但是見比自己還厲害周青榕對陸承餘都是客客氣氣的,心裏的不慡去了大半,對陸承餘多了忌憚。


    開機宴沒有吃到什麽好玩意,不過陸承餘與圈內這些大腕倒是熟悉了一些。下午開機第一場就是需要好些演員出場的酒會,陸承餘在劇中是一個富家出身的少校,所以這場戲裏,他需要穿著上個世紀流行的西裝皮靴出鏡。


    這麽一場酒會的鏡頭,有好幾組攝影機同時拍攝,中間是一堆衣香鬢影的貴圈人士,四周全是穿著大衣或者馬甲的劇組工作人員。


    這麽多大牌湊在一起,簡直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其中誰演技不好,誰演得不夠合適,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


    秦導原本以為陸承餘會非常不適應這種拍攝方式,但是讓他意外的是,陸承餘從頭到尾都沒有出什麽岔子,把一個出身高貴,成績優異的富家少校表演得爐火純青,雖然不算是難得一見,但是也讓人挑不出什麽錯處。


    拍完重要的酒會戲份,秦導心裏的石頭算是落了地。不管劇組裏有多少演員是通過走後門進來的,現在能拍出他想要的結果,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幹坤》這部戲代表的意義非凡 ,所以從演員的服裝到道具都十分的考究,對演員的演技要求同樣十分重要。平時在外麵唿風喚雨的大腕們,在這部戲裏被罵了無數次,陸承餘同樣也被秦導吼過。雖然平時的秦導非常的和藹可親,但是到了拍戲的時候,那簡直就是活閻王,被他罵過的不計其數。


    但凡有能耐的導演,不管他們平時生活中有多圓滑或者有多耿直,但是他們在拍攝中,都有自己的態度,比如秦導,比如章碩。


    陸承餘倒不覺得對方是故意讓自己難堪,這段時間的拍攝讓他學了不少的東西,以至於一位副導演告訴他,他隻剩下最後一場陣亡的戲時,還有那麽點捨不得。


    《幹坤》劇裏對爆破的要求非常高,以拍出最真實效果為目標,還有專業的指導人員教演員怎麽安全的經過爆破點。


    少校身上的軍裝滿是塵土獻血以及燒焦的黑團,他的身邊全是以及陣亡的戰友,視線掃過一張張年輕的臉,他腳下踉蹌了一下,看著不遠處壓著戰友們屍首開過來的裝甲車,扶著被獻血染得烏紅的國旗,滿臉血漬的他慢慢的慢慢的抬起頭,看著頭頂的藍天與燦爛的太陽,扶著旗杆的手一緊,原本因為失血過多而乏力的身軀也跟著站得筆直。


    “國人不亡!”


    “國不亡!”


    他的瞳孔漸漸渙散,似乎聽到小孩子們唱國歌的聲音,扶著旗杆的手驀地一鬆,人重重的倒了下去,唯獨那被獻血染紅的旗幟仍舊在微風中飄揚。


    因為這一幕是很重要的戲份,所以旁邊圍滿了工作人員,當陸承餘直直倒下去時,全場工作人員心qing仿佛跟這沉重起來。現場的表演雖然沒有後期,沒有音樂的渲染,但是陸承餘卻很jing準的抓住了人物的特點。


    少校出身富貴,不懂普通百姓的苦,他驕傲卻又有資格驕傲,但是國難臨頭的時候,他沒有與其他人一樣出國避難,而是履行了身為一個軍人的職責,為國捐軀義不容辭。


    “過!”秦導沉默片刻,揚手示意這場戲過了,然後兩個助理忙上前扶起陸承餘,何龍也跟著拿了一件大衣給陸承餘披上。


    這種天氣,穿著薄薄的軍裝,簡直就是遭罪,何龍與另外兩個嚴穆安排過來的助理一邊給陸承餘披衣服,一邊給他喝溫開水。


    “謝謝,”陸承餘捧著暖唿唿的水杯,喝了一大口後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麽顫抖,“今晚迴去的機票訂好了嗎?”


    “已經訂好了,”何龍知道陸承餘在擔心公司的事qing,便道,“嚴總已經說了,他今晚到機場來接你。”


    陸承餘點了點頭,因為拍《幹坤》這部戲,他已經離開京城近一個月了,這還是秦導有意提前拍有關他戲份的鏡頭前提下,如若不然,還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迴去。


    因為保密協定,他這一個月來幾乎沒有玩微博,平時無聊了就給嚴穆電話,所以聽到何龍提到嚴穆,他才發現自己急於迴京城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想念嚴穆,而不是擔心自己投資的那兩部電影,或者別的。


    “小陸這場殺青戲拍得不錯,”秦導笑嗬嗬的走上前拍了拍陸承餘的肩膀,親自把紅包送到陸承餘手上,“聽說你今晚就要迴去了,我這邊走不開,沒法親自送你,等下讓我的助理開車送你到機場。”


    陸承餘接過紅包,這是劇組裏的規矩,如果演了死人或者演了死去的鏡頭,劇組就會給一個紅包去晦氣。他聽完秦導的話,一邊道謝一邊推辭,見秦導非常堅持後,就答應了下來,“那就麻煩秦導與您的助理了,等你們迴了京城,有機會咱們一起去喝一杯。”


    “那行,”秦導頓時笑得更加開心了,伸手拍了拍陸承餘的肩膀,再次嘆息一聲道,“這麽好的苗子,竟然不混這個圈子,真是可惜了。”這些日子,他雖然也罵過陸承餘,但是在心裏對陸承餘的評價卻是非常不錯的。


    會做人,又會演戲,比很多專業演員都抓得住感覺,真是可惜了。


    與秦導說完話後,陸承餘就去化妝間卸妝,洗去臉上的汙漬,換下身上的軍裝,陸承餘看著鏡中的自己,半晌後對化妝師道:“突然不穿軍裝還有些不習了,幸好我已經下定決心不進這個圈子,不然走不出戲中人物就麻煩了。”


    化妝師笑著道:“陸先生如果進演藝圈的話,一定會是大紅大紫的天王巨星。”


    “還是算了,我不適合吃這碗飯,”陸承餘站起身,扒拉了一下被剪成板寸的頭髮,“能演這部電影,我已經沒什麽遺憾了。”


    從外麵進來的劉琦顏聽到兩人的jiāo談,在另一麵化妝鏡前坐下,笑著道:“陸先生在別的圈子同樣會大放光彩,留在演藝圈可惜了。”


    陸承餘微笑著看了劉琦顏一眼:“顏姐太高看我了。”盡管他懷疑上次的車禍事件劉琦顏在暗中幫了他,可是《幹坤》開拍後,劉琦顏從未與他親近過,仿佛他隻是一個陌生人。他沒有想到,在他離開的今天,劉琦顏又主動與他說話了。


    劉琦顏笑了笑,拿起眉筆補了補自己的眉毛,然後道:“聽聞陸先生今晚就要迴去了,”她放下眉筆,微笑著看向陸承餘,“祝一路順風。”


    陸承餘眉梢一挑,隨即笑著道:“謝謝。”他出了化妝間後,眉頭微皺,劉琦顏這樣聰明的女人,怎麽會在別人乘坐飛機前,祝別人一路順風?對於經常乘坐坐飛機的人來說,有少部分人會忌諱別人說一路順風的話,劉琦顏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與其他熟悉的人道過別後,就坐上導演助理開的車趕往機場。何龍給他訂的是晚上七點半的飛機,現在都已經下午五點了,他擔心路上遇到堵車,沒法及時趕到機場。


    “陸承餘走了?”張坊聽著四周工作人員的談論,對自己的經紀人道,“有後台就是不一樣,連導演都照顧他一些。”


    經紀人看了四周,確定沒人聽到張坊的話後:“你少說幾句吧,連周天王對那位都客客氣氣的,他又不準備混娛樂圈,不會是你的競爭對手。”


    張坊沉默下來,有些時候人就是這麽奇怪,知道對方不會威脅自己,可是偏偏就是覺得對方的存在影響到了自己。他心裏清楚,這是所謂的嫉妒,偏偏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麽會去嫉妒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人。


    他抬頭見經紀人臉上的無奈,張了張嘴,最後道:“我知道了。”


    ☆、第62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陸承餘前段時間的運氣實在太好了,所以連老天都看不順眼,他坐的車子半路拋錨,等趕到機場的時候,飛機已經起飛了。幸好現在不是旅遊旺季,所以他們一行人匆匆改簽了下一班飛機的票,總算順利的乘上了迴京城的飛機。


    在飛機即將起飛前,大家關了手機以及其他電子設備後,何龍還猶豫的看著陸承餘道:“陸先生,你給嚴總打電話告訴他我們延後一班飛機了嗎?”


    陸承餘:“……”剛才隻想著急急忙忙坐上飛機趕迴京城去見嚴穆,竟然把這事給忘了,他看了眼其他兩位助理,見他們都搖頭,於是gān咳了一聲,不知道沒有接到人,嚴穆會不會著急。


    揉了一把額際,最近因為劇組拍戲jing益求jing,他整天黑白顛倒,嚴重睡眠不足,做起事來也嚐嚐丟三落四,現在竟然犯這種錯,腦子簡直變成漿糊了。


    飛機起飛平穩後,空乘開始給大家發飲料,一位空乘還向陸承餘要了一張簽名。等大家吃飛機餐時,陸承餘發現艙內的空乘們臉色不太對勁,好像是發生了什麽事qing。


    因為陸承餘乘坐的是商務艙,有另外幾個乘客也發現了事qing不對勁,當下便問空乘發生了什麽事qing,空乘們實在頂不住壓力,才說出發生了什麽事。


    原來四十分鍾前飛往京城的那趟航班機翼在半途中出了問題,在緊急迫降的途中,發生了爆炸,無一生還。


    何龍與另外兩位助理聽完後,頓時臉色大變,四十分鍾那一趟航班不就是他們沒有趕上的那趟嗎?如果不是因為車子半路拋錨,那麽他們……


    陸承餘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不過鑑於艙內其他乘客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他的表qing並不顯得突兀,但是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qing有多麽不好。


    如果這事隻是意外,他為那些鮮活的生命痛心,如果是人為,他對幕後主使已經噁心到極點,這麽多的生命,在對方眼裏難道隻是計謀下的犧牲品嗎?!


    京城機場,不少人在候機廳等著親人或者朋友的到來,當航班出事的消息傳出來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他們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嚴總,這趟航班不是……”小何幾乎呆住了,這趟航班不是他哥哥還有陸先生乘坐的那趟飛機嗎?他怔怔的看著開始哭泣的人群,腦子嗡的一下,頓時什麽也想不出來了。


    “嚴總裁,聽聞陸先生也在這趟航班上,請問這是真的嗎?”


    “嚴總裁,你是來接機的嗎?”


    “嚴總裁……”


    等小何迴過神時,就見一堆記者扛著話筒攝像機圍著他與嚴總,而嚴總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他甚至覺得,隻需要誰來點一下火,嚴總就會爆發一般。


    “嚴先生,聽說陸先生乘坐的飛機失事了,您……”


    “滾!”嚴穆把這個問話的記者一腳踢到在地,扯住他的衣襟道:“閉上你的嘴巴,不然我讓你這輩子都說不了話。”


    “打人啦!”


    “有錢人仗勢欺人了!”


    見到嚴穆動手打人,有些記者開始唯恐天下不亂,但是更多的記者卻看到嚴穆眼眶發了紅,想到嚴穆與陸承餘還是一對熱戀中的戀人,還有四周其他哭泣的乘客家屬們,他們心裏頓時也跟著沉重起來。


    記者被嚴穆打了,雖然不敢還手,但是藏進人群後,就發了一條嚴穆仗著身份威脅記者的微博,短短幾分鍾內,便被無數人轉發討論。


    但是很快就有其他在場記者發了另一條微博,照片上的嚴穆神qing恍惚,眼眶發紅,qing緒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雖然同為記者,但是我為某些同行的行為感到不恥,在別人傷心難過時,還得意洋洋的在對方傷口上撒鹽。為了報導泯滅人xing,為了噱頭顛倒是非。有錢不是罪,更不是讓人肆意傷害卻不能還手的理由,xxxxx航班,為你祈福。”


    這條微博一出,頓時再次引起軒然大波,因為很快網友們知道了陸承餘似乎乘坐了這個航班,嚴穆打人經過視頻也被人傳到了網上,頓時輿論一麵倒的討伐起這個記者來。


    當然,也有一些仇富的人對嚴穆進行各種言語攻擊,不過反正在這些人眼裏,隻要有錢就是罪惡,就是吸血鬼,他們生活的不幸就是這些人造成的,所以眾多網友們罵過之後,就懶得再搭理這些人,轉而開始關心起航班的事qing來。


    張澤雲趕到機場時,就見嚴穆筆直的站在候機廳裏,眼睛正望著乘客出口處,仿佛隻要這麽看著,陸承餘就能從裏麵走出來似的。


    “穆哥……”張澤雲見到他這個樣子,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麽好,他看了看四周,見周圍的人都是神色驚慌,甚至還有在嚎啕大哭,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嚴穆迴頭看了他一眼,語氣詭異的平靜:“你來了?”


    “啊……”張澤雲喉嚨沙啞的應了一聲,記得下午他們在一起玩,本來要一起吃晚飯的,誰知道穆哥因為陸承餘要迴來,連晚飯都沒有吃,就早早的來機場等著了。


    當時莊裕還特別問了一句是幾點的飛機,他記得很清楚,就是出事的這一趟,可是這個時候,他開始希望是自己聽錯了或者是記錯了。


    “他今天給我電話的時候,說想吃我做的糖醋魚,”嚴穆皺了皺眉,“如果他迴來晚了,我擔心魚會不新鮮。”


    聽到這些話,張澤雲覺得自己有些說不出的心慌,總覺得穆哥現在的狀態有些不對勁。其實他寧可穆哥發脾氣,或者傷心難過,都不想看到這樣的場麵,總覺得這是bào風雨前的詭異寧靜。


    “家裏的地毯我也換了新的,他說冬天坐在地毯上玩遊戲比較舒服,”嚴穆眉頭微皺,“其實我不喜歡毛茸茸的地毯。”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一個女人哭得幾乎昏闕過去,她抓著旁邊機場工作人員的袖子,淚水糊了滿臉,妝花了,頭髮亂了,可是這個時候的她卻半點也顧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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