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穆繃著臉點了點頭,等陸承餘出去後,就伸手去拿陸承餘喝過的茶杯。


    “對了,”陸承餘突然推開門,伸進一個腦袋道,“穆哥,謝謝你的信任,我會好好gān的。”他視線掃過嚴穆手裏端著的茶杯,笑眯眯的把腦袋收了迴去,再次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嚴穆彎著的背脊僵住,盯著辦公室的門長達半分鍾,確認陸承餘不會再迴來後,才偷偷摸摸的就著茶杯喝了一口,然後又一臉正經的把茶杯放迴了原位,仿佛茶杯原本就放在那裏,他根本就沒有去碰一下。


    但是心裏卻是有些雀躍的,因為陸承餘改變了對他的稱唿。


    穆哥這個稱唿……也不錯。


    曹京申擔心了一下午,下班後在停車場遇到嚴穆,想了想還是湊到了對方身邊,朝邁巴赫旁邊的空車位看了一眼,陸承餘的車不在,看來人已經迴家了,“老闆,小陸已經下班了?”


    “嗯,”嚴穆點了點頭,打開車門後見曹京申沒有走的意思,便問:“怎麽了?”


    “沒什麽,我就是問問小陸下班沒有,”曹京申gān咳一聲,鑑於嚴穆的表qing實在太難分辨,他隻好道,“這小子跑得也太快了,老闆沒走,他倒先跑了,年輕人應該多吃苦才對。”


    嚴穆沉默了半晌:“我讓他先走的。”


    老闆讓小陸先走了?中午不是還說相信小陸,怎麽現在又變了?


    曹京申覺得老闆可能對小陸起了芥蒂,想了想,還是不願意陸承餘這麽有工作能力的人因為這事離開華鼎:“老闆,我覺得這事兒吧,可能是個巧合。當初那些麵試者的資料我們不是仔細篩選過後,才通知他們來麵試的嗎。小陸如果真是敵對公司的間諜,那他這幾個月做得也太失敗了。”


    “嗯,你說得很有道理,”嚴穆點頭道,“所以,我讓他早點迴去熟悉分公司的資料。”


    “你決定下周視察各分公司帶上他?”曹京申推了推眼鏡,“是我想多了。”


    “沒事,我不怪你。”嚴穆坐進車裏,“早點迴家。”


    曹京申無語的看著邁巴赫開出停車場,他還要感謝對方不怪他咯?


    陸承餘迴到家後,並沒有時間看分公司的資料,因為他剛迴家坐到沙發上,就被宋君嚴敲響了房門。


    陸承餘看著站在門外一臉yu言又止的宋君嚴,禮貌笑道:“宋先生有什麽事嗎?”


    “想來想去,我覺得有些事qing需要告訴你,你有時間嗎?”宋君嚴淺笑著問,“要是你沒有時間,我們下次再說。”


    “我剛好準備出去吃飯,你等我一下,”陸承餘轉身進了屋內,快速的拿了錢夾手機還有車鑰匙,然後換好鞋,關上門後問,“宋先生喜歡吃什麽?”他不會蠢到邀請宋君嚴進自己的屋,誰知道對方會不會做什麽手腳。


    宋君嚴看了眼關上的門,狀似認真的想了想:“西街開了一家環境不錯的西餐廳,我們去嚐嚐。”


    陸承餘沒有拒絕,他沒有主動提自己開車的話,最後坐在了宋君嚴的車上。他裝作無意的看了下這輛車,“宋先生這款車不錯。”


    “是嗎?”宋君嚴笑容不達眼底,不過是輛價值不到百萬的大眾款,比起嚴穆那些隨便一輛都價值千萬以上的車,差得太遠了,“還行吧。”


    “我一輛不到十萬的小奔騰還當個寶貝在開,”陸承餘說到車,當下有些感慨又有些羨慕道,“還是老闆的車最酷炫,連個車燈都比我的車值錢。”


    “他當然可以開這麽好的車,嗬,”宋君嚴冷笑一聲,“嚴家的人為了這些錢,不知在手上沾了多少血。”


    陸承餘麵色疑惑的看著宋君嚴,“老闆人雖然嚴肅了些,但是人挺不錯的。”


    宋君嚴握著方向盤的手背青筋bào起,語帶不屑道:“都是表麵工作而已。陸先生你是好人,我不想你陷入嚴家這團泥潭,所以有些事,我才想告訴你。”


    看著陸承餘的表qing變得驚疑不定,宋君嚴卻不再開口,等到了西餐廳停好車後,他溫和的對陸承餘道:“別怕,有我在,他們也不敢太算計你。”


    陸承餘跟著他進了餐廳,兩人點好餐後,陸承餘才猶豫著輕聲道:“我不明白,就算他們中間真的有什麽,應該牽連不到我身上才對。還有,為什麽有你在,他們就不敢算計我?”這位真應該打聽一下嚴老三前段時間受的教訓,不僅失去了華鼎的職位,還被抓進去待了一段時間。


    他記得就是在陸棟結婚那天,嚴老三就被抓了進去,前段時間因為身體出了毛病,他老婆才花了大筆錢把他保送出來,雖然這位仍舊想跟嚴穆過不去,可是膽子小了不少,也不敢來華鼎鬧事了。


    宋君嚴現在頂替嚴老三的位置,來挑戰嚴穆的底線,他的底氣究竟從哪裏來?


    陸承餘並不是特別喜歡西餐的那類人,不過對西餐禮儀還算了解,所以很好的維持了自己的風度翩翩。在外人麵前,他向來都會盡量做到不露怯。


    看著陸承餘標準的用餐姿勢,宋君嚴笑看著陸承餘道:“也許你不知道,我與嚴穆實際上是親生兄弟。”


    陸承餘驚訝的看著對方:“兄弟?”


    “當年我媽愛上我爸,跟他在一起懷了我後,才知道我爸已經有妻有子,”宋君嚴嘆了口氣,“我媽不願做破壞家庭的第三者,可是又不想放棄肚子裏的生命,準備遠走他鄉,結果被我爸發現,事qing就鬧了起來,結果就傳到了穆阿姨耳中。”


    “後來我媽失去了工作,我外公外婆也被人威脅,甚至連我出生後,還有人準備把我從媽媽身邊帶走,”宋君嚴聲音有些低落,“如果不是我爸護著,也許我們……”


    “穆阿姨用盡手段陷害我們母子,她病逝前用穆家的權勢威bi爸爸不能與我媽結婚,這些年我們母子吃盡苦頭,結果父親去世時,嚴穆竟然連葬禮都不讓我們參加,還讓人威脅我們,說如果我和我媽敢窺視嚴家財產,就要了我們的命……”


    陸承餘一邊切著牛排,一邊聽宋君嚴講嚴穆母子對他們母子的迫害史,那簡直就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在宋君嚴的故事裏,宋君嚴母子活脫脫是一對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堅qiáng母子,而嚴穆母子就是那邪惡的反派惡勢力,怎麽缺德怎麽來,怎麽拉仇恨怎麽做。


    要是嚴穆母子真像宋君嚴說的那樣,宋君嚴母子應該早就被弄死了,哪裏還有錢買梁氏的股票,開價值百萬的車,隨隨便便就能買一套jing裝房。


    “我不想跟他爭什麽東西,可是他為什麽不願意放過我們,”宋君嚴喝了一口紅酒,自傲道,“我現在過得很好,根本就不需要他們嚴家的東西!”


    陸承餘配合著震驚的表qing,繼續吃飯。


    一頓飯吃得差不多,陸承餘終於聽完宋君嚴講的故事,他看著宋君嚴略帶憤怒的臉,感慨道,“沒有想到你們背後還有這樣的故事。”


    “我告訴你這些,不是為了別的,隻是想讓你看清楚嚴穆是個什麽樣的人,”宋君嚴猶豫了一下後道,“畢竟你現在是他的助理,平時工作的時候,還是要多注意。”


    “我明白了,”陸承餘神qing凝重的點了點頭,突然站起身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宋君嚴站起身,語帶安慰道,“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我都願意幫助你。”如果他沒有料錯,網上那些事qing也應該傳到嚴家那些人耳中去了,他就不相信,嚴家人會任由這些傳言鬧下去。


    “謝謝,”陸承餘感激的看了宋君嚴一眼,匆匆出了西餐廳的門,拐個彎就伸手招了一輛計程車,報了嚴穆家的地址。


    上了車才想起,嚴穆有可能不在家,陸承餘掏出手機,給嚴穆打了一個電話,確定對方在家後,就放心了。


    嚴穆掛了電話後,看著兩個擠在自己這裏打遊戲的好友,開口道:“小陸等下要過來。”


    莊裕本來想說來就來,可是下一刻突然想起,這都晚上了……


    張澤雲放下遊戲手柄,看了眼時間:“我迴家睡覺了。”他站起身,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對嚴穆道,“穆哥,好機會別放過。”


    嚴穆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這種機會如果你也放過的話,隻能說你qing商為負了,”莊裕跟著站起身,伸手拍了拍嚴穆的肩膀,“我就不留在這裏做電燈泡了。”


    嚴穆送兩個好友到門口,站在門外看了小區大門方向一會兒,突然想起被好友弄亂的客廳,忙迴頭去收拾客廳、洗水果,爭取在陸承餘來的時候,客廳是整整齊齊的樣子。


    計程車在小區外麵就停下來了,陸承餘在門衛那裏報了自己的名字,等門衛在嚴穆那裏確定他的來訪後,才放他進去。


    從門口步行到嚴穆的別墅有一段距離,陸承餘也不著急,不快不慢的往前走著,誰知走了一小半路,就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橘色的燈光下,嚴穆的身影顯得有些模糊,步伐邁得很穩,陸承餘忍不住停下腳步,站在路燈下,看著他一步步走到自己麵前。他眨了眨眼,笑著道,“穆哥不會是專程來接我的吧?”


    嚴穆看著微笑的陸承餘,走到他身旁,與他並肩前行道:“這邊房子挺多,前兩次你都是開車過來,我怕你一個人找不清路。”


    這個理由一點都不高明,陸承餘似笑非笑的斜睨嚴穆一眼,“穆哥你太小心了,我開車速度那麽快,都能找到路,走路怎麽會不認識路?”


    嚴穆gān咳一聲,隨即點了點頭:“哦。”


    陸承餘覺得自己好像從這個字裏麵聽出了那麽點點委屈,忍不住笑出聲道:“不過,還是謝謝你出來接我,不然我一個人走著挺無聊的。”


    不時有車從他們身邊開過,也有推著嬰兒車的保姆路過,陸承餘抬頭就看到一對牽著手的老年夫婦從對麵走過來,盡管兩人頭髮已經花白,腳步蹣跚,卻讓人看到了攜手相依四個字。


    發現陸承餘在注意前方那對老夫妻,嚴穆向陸承餘方向靠了靠,原本半條手臂的距離變成了拳頭大小的距離,“這個小區有不少為國做出貢獻的人,現在他們年紀大了,就留在這裏養老。”


    陸承餘把視線從兩人身上收了迴來:“這裏的居住環境不錯。”在寸土寸金的京城,這個小區還有這麽多的綠化帶和公共設施用地,可見修建這個小區時下了不小的本錢。


    這對夫婦走近後,認出了嚴穆,笑得一臉慈祥的給嚴穆打招唿,嚴穆恭敬的問了好後,才與陸承餘繼續往前走。


    陸承餘迴頭看了眼那對夫婦,見他們穿著雖然普通,但是卻給人一種知xing的味道,他忍不住道:“這個小區的高人是不是很多?”


    “什麽叫高人?”嚴穆看了那對夫婦一眼,“他們以前是國家科研機構的,現在雖然退休養老,但是也經常參加一些科研課題。”


    “挺厲害的,”陸承餘感慨道,“這些人是我們天朝一根根脊樑。”


    嚴穆點頭,走了一段路後,兩人終於到了家,他找了一雙柔軟的拖鞋給陸承餘換上後問:“晚飯吃了嗎?”


    “吃了一點,不過沒有飽,”陸承餘想起宋君嚴說的那些話,嘆了口氣,掏出手機調出吃飯時偷偷錄好的音頻,“宋君嚴這個人,心計雖然難登大堂,但是如果不處理,隻怕有麻煩。”


    他按下了播放鍵,讓嚴穆聽一聽這位私生子講的這個故事,既悲qing又生動,既淒涼又勵誌,要不是陸承餘與嚴穆關係親密,不似一般的老闆與員工,肯定就相信宋君嚴講的故事了。


    這段音頻播放完後,嚴穆在陸承餘的視線下沉默半晌,最後終於開口道:“你沒有吃飽,要不要下碗麵,我晚上也沒有吃多少東西”


    “好啊。”陸承餘覺得宋君嚴什麽的,似乎沒有香噴噴的麵有吸引力,更加不覺得跑來蹭一碗麵吃有多麽不要臉。


    很快兩碗番茄蛋麵出鍋,陸承餘一邊吃麵,一邊道:“看來宋君嚴靠近我的目的是想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難道他覺得隻要我們兩人有了矛盾,我就會站在他那邊?”


    嚴穆搖了搖頭,表示不太明白宋君嚴的想法。


    “宋君嚴和你比起來,差得太遠了,”陸承餘喝了一口麵湯,酸香的味道讓他忍不住多喝了兩口,“他這樣的手段,比較適合古代的內宅,前提是他變成女人。”


    嚴穆知道陸承餘是在說宋君嚴上不得台麵,但是礙於宋君嚴與自己的關係,所以才把話拐了一個彎,用開玩笑的口吻說了出來。


    嚴穆道,“我隻是在小時候見過他幾麵,第一次見到他時,他自己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然後說是你推的?”陸承餘覺得以宋君嚴的個xing,還真有可能用這種內宅電視劇出現過的手段。


    嚴穆點了點頭:“他以為父親會批評我,結果他就被送出去了嚴家。”對於他來說,根本不會把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手段放在眼裏,他是穆家外孫,是嚴家長孫,不想見一個人,隻需要說一句而已。


    至於他會去推宋君嚴?


    別說穆家人不信,就連嚴家也沒有人信,誰會相信一個私生子的話,而去懷疑一個從小表現優異的接班人?


    嚴家人送走宋君嚴的原因就是心眼多,品行不端,沒有教養。這麽小就撒謊冤枉婚生子,長大了豈不是更可怕?


    陸承餘雖然不太明白豪門裏麵的恩恩怨怨,但是心裏也明白,嚴家是看不上宋君嚴這種行為,所以才會把人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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