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燒烤的手藝不錯,片刻便香氣四溢。


    他扔了一串給皇甫瑾,“明天我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皇甫瑾接過去,用手撕了外麵烤熟的肉來吃,慢條斯理道:“這話應該我來說。”


    巫恨生哼了一聲,開始大口地喝酒。


    皇甫瑾也捧起酒壇,拍開泥封,仰頭便喝。


    “你也不怕我毒死你。”巫恨生譏諷地看著他,“就算你內力精湛,難道我的毒藥就不能無色無嗅,殺人於無形麽?”


    雖然這樣說,巫恨生心裏卻有點異樣的感覺,對麵的這個男人,如果撇開仇恨不說,他是自己的兄弟,光明磊落的男人。


    像陽光一樣幹淨,讓人敬仰,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


    隨即他又冷笑連連,自己就是這樣,忍不住就要心軟,難道這張臉的代價還不夠麽?


    喝了酒難道就要多愁善感?


    真是窩囊!


    他仰頭猛灌,將酒壇裏的酒喝幹,然後“唿”的一聲扔了出去,“啪”的,酒壇碎在一旁的石頭上。


    瓦片飛濺,迴刺過來,他卻不躲不閃,任由那風裏的尖端割傷了自己的肩頭和手臂。


    鮮血涔涔。


    而刺向皇甫瑾的瓦片,卻化為齏粉。


    皇甫瑾看了他一眼,“你可以認輸,不必如此自殘。”


    巫恨生突然怒吼一聲,瘋狂地跳起來,朝皇甫瑾攻去。


    皇甫瑾笑道:“怎麽這麽小氣,酒也不讓人喝完?”


    他左擋右支,巫恨生自然拿他沒辦法。


    巫恨生想在石梁上無法取勝,路上自然更是沒有辦法,冷哼一聲,收掌迴去,轉身又消失在山林中。


    皇甫瑾自然不去理會他,顧自喝酒吃肉,然後也不睡覺,在火邊盤膝打坐。


    月華如水,流瀉了他的身上,有一種清透聖潔的光芒。


    他睜開眼,凝視著黑暗的虛無處,開始想念茉兒。


    不知道她醒來發現自己不在身邊會不會習慣,會不會難過,胡思亂想?


    不知道她會不會哭,那麽堅強的女孩子,總是給人看她懂事大氣的一麵,不肯讓人看她軟弱的地方。


    等迴去以後,他一定會好好補償她,今生都不會再離開她半步。


    陪她天涯海角,縱橫四海。


    夜很長,山裏的夜尤其顯得有些淒清。


    月亮下去了,夜還在繼續。


    夜宵啼鳴,狼嚎從遠處傳來,在靜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會害怕孤獨,害怕失去,害怕一個人,沒有茉兒的日子,他寧願自己是沉睡的。


    他已經能摸清巫恨生的路數,明天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皇甫瑾倒是希望天快點亮起來,早點結束這纏人的爭鬥,早日脫離這些讓人煩悶的是非。


    天亮之前,他打了個盹,醒來的時候,睜開眼,幽藍的晨光從樹縫裏射入,巫恨生靜靜地站在他跟前,正俯首看著他,那雙眼睛裏竟然沒有殘忍和陰冷,而是有那麽一點迷茫,一點溫柔,一點親近……


    皇甫瑾朝他露出一個笑容,本是兄弟,為了父親的私利和欲望,讓他們自相殘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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