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垂首,撥弄著懷裏的手爐,將裏麵燒冷了的銀色炭灰撥來撥去。


    她笑道:“既然你說的那樣,一個無用的王,廢了就廢了。有什麽壞處呢。”


    蘇茉心下冷笑,雙眸清光湛湛,深幽如海,浩瀚如蒼穹。


    “我隻道貴妃娘娘與宮裏其他女人是不同的。高瞻遠矚,善於權術。原來也不過是如此短見。”


    皇貴妃心下一怒,卻立刻壓製住,笑道:“本宮不上你的當,你說。”


    蘇茉倒是真要佩服她,這個女人,不是表麵看來那麽膚淺,有的時候的愚蠢,可能不過是裝出來給人看的而已。


    畢竟一個蠢女人,不會被人太記恨和懼怕。


    她繼續道:“貴妃娘娘,如果二殿下不在了。以後戰事起,那就是蘇國公或者宋將軍。但是,不用我說,宋將軍也不可能帶兵的。如果能,就不會有二殿下八九歲上就帶兵,蘇國公病重下戰場了。我父親年事已高,那幾年的鏖戰,讓他身體其實很不好。不過是獅子仍有餘威罷了。試想,北有漠雲,西有落月,南有南涼,俱都虎視眈眈我大周天國。誰能保證,三十年內無戰事?那個時候誰來出征?除了二殿下,會能破漠雲國的鐵血騎兵?試想,到時候動搖的是誰的好處?誰又更得利?”


    皇帝如果不忌憚防備宋家,就不會接連提拔蘇仁宇做國公了。


    就不會讓皇甫瑾小小年紀做將軍了。


    皇貴妃心下一驚,霍然站了起來,一下子打翻了膝上的琺琅手爐。


    那掐金琺琅手爐骨碌碌地落在地上,滾了一地的的銀灰,如霜雪撲地。


    在燈光裏瑩瑩閃閃。


    沒有一個奴婢敢上前。


    皇貴妃驚得一身冷汗,她緩緩地坐下。


    蘇茉趁勢道:“二殿下不過是求得安度一生。朝廷有需要,他就去,沒有需要,他就是閑雲野鶴。難道貴妃娘娘不懂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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