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繼續道:“我知道你有怨恨。我也有,但是,為了家族,我們沒有辦法。既然生在蘇家,那就不是一個人,也沒法一張嘴吃四方。隻有紮根於家族,家族好了,個人才會好。你可以怪我,為什麽沒有處置大夫人。我為什麽沒處置她,現在你大了,你懂麽?”


    她抬頭看著蘇茉,那雙平日裏和藹慈祥的眼睛,如今射出鋒利深沉的光芒,透著人生洗煉出來的智慧。


    蘇茉不卑不亢,寵辱不驚地與她對視,“我懂!”


    老夫人微微笑了笑,點了點頭,鼓勵道:“說來聽聽。”


    蘇茉看著她,聲音沉穩清亮,“老夫人既然是為了家族,那就是從這裏出發。大夫人雖然殘忍,害人不淺,但是為了家族的名聲,也不能動她。如果動了她,那麽蘇家的門風就會受人看扁,大哥的前途、大姐的婚事,都會被阻。蘇家蒸蒸日上的局麵就會被改變。而且,王家勢力龐大,說起來,比蘇家在朝中人脈更廣。蘇家不過是靠著陛下格外眷顧罷了。”


    她說得句句精辟,讓老夫人也不得不點頭,這個丫頭,她沒看錯,果然是人中龍鳳。


    小小年紀,萬般都懂。


    老夫人道:“所以,我想讓你記在大夫人名下,如此,你以後就是正經的嫡女,沒有人敢請看你。”


    蘇茉傲然道:“如果我隻是靠一個嫡女的身份才能讓人不敢請看我。那麽連我自己都要瞧不起我自己。”


    老夫人一怔,頓時胸口一陣氣悶,這個丫頭,雖然聰慧卻也不識好歹,不好駕馭。


    蘇茉繼續道:“老夫人,我理解您的心思和苦衷。但是不代表我讚同。大夫人害死了我親娘,害死了那麽多人,要麽是殺人償命,要麽是成王敗寇。世間沒有真正的公正公平,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說再多也沒有用。”


    不是說世間沒有公而忘私的。


    公而忘私多半是在大家共患難的時候,誰都沒得吃,沒得穿,生命時刻受到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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