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婦人心(五更兩萬字完畢)


    柳輕塵微微一笑,結了個手印:“師父若是知道你打算迴去,怕也會很高興呢。他一直說你資質高,若是肯安心修行我武當心法,將來成就定能在他之上。隻是師弟殺孽太重,思凡心切,怕你終究安心不下來。”


    蕭景瀾苦笑起來。


    武當心法傳自張真人,修的是出世之道,既入了武當山,便不管凡塵中事了。


    雖說道士也能成親,可也不能像現在這樣入朝為官。


    父親會願意嗎?


    小時候送他去武當不過是為了他的性命保障,不得不如此,現如今呢,父親豈會答應?


    “罷,師兄先行吧,師弟若是可以,便去武當,洗淨一身罪孽,從此好好修煉。出世入世,不過在一念之間。”


    蕭景瀾送走了柳輕塵,看著天空烏雲密布,遠處一輛馬車疾馳而去,車簾掀了開來。


    “慕容薇……”他喃喃地看著那張花容漸漸消失在視線中,心中忽然一痛。


    她現在過得很好吧……


    蕭景瀾搖了搖頭,蕭明睿是不會讓她吃虧的。


    那個男人也不是個隨便承諾之人,而以她的聰明又怎麽會吃虧呢。


    蕭景瀾漫步在街頭,他的腳步不慢不快,舉手投足間似透著一種和諧的韻味,走動間雙手虛抱,結著手印練功。


    現如今早已沒了結果,他也不想再去多想。


    各人各有各人的緣法。


    他希望來生他能和她結為夫婦,今生既不得求,便瀟灑一方何如?


    慕容薇看著他的身影漸漸離得遠了,直到拐過街角,再不複見。


    前日聽說靖王妃病了,病得還不輕,一直說胡話。


    靖王卻不知為何跟靖王妃鬧翻了,靖王妃病重他也不肯相見。


    這事兒是他們宗室的人才聽說了,不知道他們夫妻間究竟鬧了什麽事兒出來。


    有人說靖王妃瘋了,也有人說她病入膏肓。


    慕容薇隻覺得心悸,以蕭景瀾的心機和狠絕,該是他所為吧?


    他是為了什麽要這麽做?


    究竟是什麽大仇才能讓他做出這樣狠絕的事情來?


    慕容薇隱隱猜到了一些,卻不知到如何說。


    迴了洛王府,沒多久便下起了大雨。


    慕容薇的衣服也淋濕了些,迴房洗了個澡,換了件家常穿的藕荷色素色褙子。


    因為下了雨,屋中便顯得有些窒悶,點上的香也讓她聞著很不舒服。


    “嬤嬤,這是我平日用的香?”


    慕容薇問一旁的鄭嬤嬤。


    鄭嬤嬤詫異地看了看香爐:“您每日用的香都是固定的,這是王爺送給您的,說是海外進貢的熏香。”


    慕容薇蹙眉,她怎麽覺得這香氣不是太對勁呢,有種異樣的感覺。


    不是她鼻子敏感,實在是許多藥材的味道她聞慣了,氣味一時不同,她也能察覺出來。


    “唔,是呢,我都忘了。最近忙事兒忙得頭都大了。”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總沒有那般容易消去。


    慕容薇不動神色地把幾個丫鬟都指使下去各做各的。


    鄭嬤嬤看她如此作為,眼神變了變,上前把那金蟾吐瑞的鎏金香爐拿來。


    “奴婢查查看。”


    鄭嬤嬤打開香爐,仔細檢查了一遍,又聞了聞。


    她以前在宮中見過不少宮妃害人的手段,對這些卻是了如指掌。


    一檢查,她頓時臉色微微一變。


    “放了麝香。”


    慕容薇臉色也沉了下來,不怒反笑,隻是那笑比不笑看著還讓人駭然發寒。


    麝香避孕,女子若常常佩戴或使用甚至能造成不孕。


    慕容薇是暫時不想懷孕,所以她自己也準備了避孕的東西。


    可這不代表她可以容忍別人對她下手,主動讓她避孕或者不孕。


    “奴婢該死!”鄭嬤嬤猛然跪下:“奴婢疏忽大意,竟讓人在房裏放了東西,請王妃責罰。”


    慕容薇搖搖頭:“管我內庫的是月姑和綠兒,這些事一向是綠兒給我弄的。她不可能下手。這屋裏每日來迴的人不少,能下手的人很多。”


    綠兒很了解她跟蕭明睿的過往,知道蕭明睿對她的感情。她也最清楚慕容薇的手段,敢對她下手的絕沒有好手段,而且她們的前程都是寄托在她身上的。


    她們,她還是信的。


    可是這屋裏一等二等丫鬟來往的,她不知道誰可能會下手。


    人心難測,她不能測量別人的想法。


    鄭嬤嬤神情淩厲:“王妃,奴婢看此事怕不是丫鬟有這個膽子做的,隻怕是王府那些個……”


    慕容薇微閉著眼睛,她在思考此事的緣由。


    她想起了之前蕭明睿和她鬧誤會那次,也是突然間發生的事兒。


    被人調換了香囊,自盡的小李子,到現在這事兒還像個沒頭沒尾的。


    查沒查清楚,蕭明睿始終沒說。


    現如今這事兒看起來卻是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是王妃的妾室做的麽?


    她們有很大的理由,可是,她們是怎麽買通了她屋裏的人,在她的熏香爐裏加了料?


    她平日不怎麽用熏香,是這幾日才撿起來用了。


    沒想到這麽快就被人利用了此事做文章。


    做什麽事兒都有動機,她們當然有這個動機。


    隻要她慕容薇不孕或者被避孕,一直沒孩子,她們就有機會了,是嗎?


    慕容薇似笑非笑地望著窗外大雨。


    她給她們留麵子,她們自己卻想找死,不給她慕容薇留後路。


    這時機選得多麽妙。


    蕭明睿不在京城,整個王府都顯得十分安靜,連點兒矛盾都似乎沒有了。


    慕容薇也都放鬆了戒備,要爭要鬧的,沒了男人爭什麽?


    這個時機選得真是極妙,就像黎明前的黑暗,在人的意誌最為軟弱困乏放鬆的一刻,拿起一根剛刺狠狠插進心髒!


    這樣的快很準,眼光,心機還真是不錯。


    是誰隱藏在背後算計她慕容薇?


    想一直躲藏在背後,操縱一切是嗎?


    “鄭嬤嬤,你看這雨。”她指著窗外,神情莫測:“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可是這水是天下指至柔之物,卻能淹死人,凝聚在一起卻能把河山變成一片澤國。”


    鄭嬤嬤聆聽著她的話,不解她為何突然提起這個。


    “人都說女兒如水,光看這柔媚的女兒家,誰又能想到她們狠起來就如這江水,能夠淹死人,能夠掀起滔天大浪打翻船隻呢?黃蜂後尾針,最毒婦人心,這些女人啊……”


    她本想跟她們相敬如冰,彼此保持著距離,眼不見心不煩。


    可惜,她肯放過她們,她們豈肯放了她呢?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她們不想好好過富貴日子,偏要爭她的夫君,搶她的男人,害她,她何必給她們臉!


    鄭嬤嬤頷首,其實她一直覺得自家王妃對那些小妾太大度了。


    早該這樣了,有些人不徹底打得她們不敢站不起來,便不會死心的。


    “王妃早該如此了,那些女人豈是好物。”


    慕容薇歎了口氣,“我啊,隻是不想自己也變成那樣。”


    鄭嬤嬤不懂,她不是這裏的人,她做不到手上染了人命還能無動於衷。


    房中一時靜了下來。


    窗外瀟瀟雨聲未曾停歇,忽而天邊一道驚雷伴隨著閃電炸響。


    煙雨蒙蒙。


    慕容薇看著雨幕,半晌不曾說話。


    許久後,她才道:“鄭嬤嬤,張玉倩最近可有什麽動靜?”


    “一直在屋中不曾動,每日隻是禮佛。”


    慕容薇冷笑,也許是張玉倩,也有可能是別人。


    張玉倩身邊的人如果真有這個能耐早就動手了,如果她真的有能力在慕容薇身邊安插了得力的奸細,還會等到今日嗎?


    當然,也有可能是來不及發難。


    其他幾人都有嫌疑,別看平日姐姐妹妹的,多麽親熱的樣子,實際上也不過是個笑話。


    人都是自私的,男人希望女人和平共處,可是他們永遠都忘記了女人是善妒的。


    不妒忌的女人那是根本對你無心。


    前院的戰爭是男人的,後院的戰爭屬於女人。


    這裏一樣是慘烈的。


    既然不清楚是誰幹的,那麽,便一網打盡吧!


    ---五更兩萬字完畢……累得膀子疼……喘口氣先,舉起手搖一下:月票,鮮花啥的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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