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響聲如同迴音一樣,傳進了在場所有人的耳中,看著那灑向四方的碎片,每一個玩家都仿佛失去了意識一樣,如同人偶一般的站在原地,包括亞絲娜、啟太、克萊因、艾基爾等人……


    “遊戲通關……遊戲通關……”


    與此同時,在響徹整個艾恩格朗特的機械聲音中,還幸存下來的玩家化作一道光,在閃爍了一下後,全都一臉懵逼的消失在原地。


    “桐人!!!”在消失之前,亞絲娜淚流滿麵,發出痛不欲生的哭喊。


    ……


    這裏是……


    當洛天幻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並沒有迴到現實之中,而是在一片廣闊無垠的天空之上,一片片的白雲飄蕩而過,極為生動的布滿了這片空間,而他則是站在雲海之中,腳下如同踩在透明的平地上一樣,沒有半分的失重感。


    環顧四周,洛天幻驀地發現,遠處的天空中,有一座巨大的浮空鋼鐵之城正在緩緩崩塌,就仿佛是壽命抵達了盡頭一般,密密麻麻的裂痕爬滿了這座鋼鐵之城的外表,最終這座鋼鐵之城如同不堪重負了一般,隨著連續的之聲,由下至上分裂成了無數的碎片,朝著那被白雲所遮蔽的地麵掉了下去。


    艾恩格朗特在崩塌……遊戲通關了啊……


    洛天幻知道自己現在是神馬情況了,就和原著中桐人在打敗了希滋克利夫之後,希滋克利夫把桐人和亞絲娜帶到這個地方一樣,現在,希滋克利夫也把他帶到了這裏,這說明他並沒有死,而艾恩格朗特正在崩塌,也說明了桐人成功打敗了希滋克利夫。


    “天幻?”


    就在洛天幻無所事事的時候,一道充滿了不確定與惴惴不安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喲,桐人。”轉過身,看到桐人出現在自己的身後,洛天幻打了一聲招唿。


    “你沒有死?”確信站在麵前的人是洛天幻無疑了,不是自己的幻覺,桐人驚喜交加,如釋重負般的舒了一口氣。


    “怎麽,你希望我死?”洛天幻沒好氣的白了桐人一眼。


    “呃……隻是沒想到在睜開眼之後就看見你,感到太意外了……”桐人尷尬的撓了撓頭,然後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的環境:“話說迴來,我們現在到底是在什麽地方啊?難道這裏是天堂嗎?”


    洛天幻剛想開口迴答,一道聲音突兀的從旁邊傳來。


    “桐人?”


    聽到這道聲音,桐人猛的轉過了身,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一道栗色的身影同樣臨空站在了天空,看著他,雙手捂在嘴上,一滴滴的淚水往下流淌。


    “亞絲娜……”桐人沒想到亞絲娜也會出現在這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亞絲娜緊緊的抿著嘴唇,強忍著即將脫口而出的哭泣聲,但過了一會兒,卻再也無法忍耐的衝了過來,撲進了桐人的懷中。


    “笨蛋笨蛋笨蛋!”亞絲娜一邊哭,一把捶著桐人的胸口,一邊大聲的喊道:“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啊!”


    “你別哭,別哭啊!”桐人手足無措的抱著亞絲娜,看著對方那梨花帶雨的模樣,心裏一陣疼痛。


    “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不好……”桐人笨拙的用一隻手慌亂的幫亞絲娜擦拭著臉上的淚水。“隻要你別哭,你怎麽打我罵我都行……”


    聞言,亞絲娜抬起了頭,看著桐人那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反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笨蛋……”亞絲娜將臉埋進桐人的胸口。


    桐人微微一怔,隨後苦笑:“真是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咳咳咳!!”洛天幻故意用力咳嗽了幾聲,不爽的撇了撇嘴:“喂喂喂,你們秀恩愛也要注意場合啊,別無視我行不?”


    “……”對於洛天幻這個不解風情的家夥,亞絲娜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留戀的在桐人的胸口上蹭了幾下之後,然後看向了周圍:“這裏到底是?”


    “你問我……”桐人茫然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啊……”


    緊接著,桐人和亞絲娜也發現了遠處那正在崩塌的艾恩格朗特,當亞絲娜看到那22層的房子也在坍塌後,想到了什麽,臉色一白:“西馬達(糟糕了)!結衣……”


    “爸爸媽媽!”


    不過,話話還沒有說完,突然,一道稚嫩卻又無比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的迴傳了起來。“這個聲音……”


    桐人和亞絲娜兩人呆了一下,緊接著飛快的轉過了頭,隻見,跟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一樣,一身潔白連衣裙的結衣,站在了兩人的不遠處,然後喜極而涕的飛撲過來。


    “結衣!”亞絲娜驚唿了一聲,等反應過來以後,驚喜若狂。


    猛的跑到了結衣的身邊,將結衣抱進了懷,亞絲娜剛剛止住的眼淚又有了流下來的趨勢。


    “媽媽……”結衣也是用力的抱住了亞絲娜,眼中一片朦朧,在聽到遊戲通關的係統提示音時,原本結衣還以為,自己將會孤獨的留在這個世界裏,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等來救贖……


    可是,沒有想到,當自己睜開眼睛時,自己最想見到的人,居然就在自己的眼前!


    這一刻,結衣滿足了,就算真的再也不能離開這個世界,她也滿足了……


    “看到你們這個樣子,看來把你們帶到這裏來,是沒錯的……”


    抱在一起的兩母女渾身一顫,洛天幻和桐人同時皺了皺眉頭,不過又放鬆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聞聲望去,在眾人的前方,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年輕男子正遙望著下方,四人人從來沒有見過那張麵孔,但洛天幻等人卻十分熟悉他的身份。


    “希茲克利夫……”話一說出口,桐人就搖了搖頭。“不,應該叫你茅場晶彥了……”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亞絲娜急忙問道。“難道我們都死了嗎?”


    “不,你們都還活著……”希茲克利夫,也就是茅場晶彥微微一笑。“nervegear遊戲頭盔要破壞玩家的大腦,需要十秒的緩衝時間,而桐人君在十秒內打敗了我,所以洛君也沒有死……現在遊戲已經通關了,我隻是有些話想找人述說一下,就把你們帶到了這個地方……”


    “當然,還有她……”茅場晶彥的目光在結衣身上逗留了幾秒。“起碼要讓桐人君你們一家團聚嘛……”


    以茅場晶彥的能力,他自然知道結衣的身份,也知道洛天幻曾經入侵過sao的係統,把結衣的程序轉移到桐人的nervegear遊戲頭盔裏,所以對於結衣的存在,他並不感到意外。


    聽到自己等人都沒有死,亞絲娜長長的鬆了口氣,心中的大石頭也隨即落了下來。


    “那你想要和我們說什麽?”上前一步,桐人輕聲問道,既然已經不是敵人了,桐人對茅場晶彥的態度也就和氣了許多。


    茅場晶彥沒有迴答,而是轉過頭,仿佛悼念著什麽一樣,目不轉睛的看著下方,仿佛受到了牽引,洛天幻、桐人、亞絲娜、結衣四人也靜靜的看著崩塌中的艾恩格朗特。


    就這麽站在天空中,看著生活了三年的艾恩葛朗特分崩離析,洛天幻、桐人、亞絲娜三人說不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麽心情。


    三年……在那裏生活了三年,經曆了太多的酸甜苦辣,不止一次的想要快點離開這個世界,但在這一刻,桐人和亞絲娜都很不舍……


    至於洛天幻,則沒有想那麽多,但同樣也有些不舍。


    “如何,景色很不錯吧?”過了好一會兒,茅場晶彥淡淡的開口問道,眼中滿是感慨之意。


    “嗯,很漂亮……”看著坍塌中的艾恩格朗特,洛天幻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隻是,這樣好嗎?”


    茅場晶彥的眼眸中有了那麽一瞬間的顫抖,但很快又平靜了下來,麵無表情的說道:“啊,它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這樣的結果,不論是對於它,還是對於我自己,無疑都是最好的……”


    “是嗎……”洛天幻也不再說話了。


    茅場晶彥拉開個人界麵,說道:“遊戲通關了,現在設置在argus公司總部地下5層裏,sao主機的的所有記憶裝置正在進行資料的完全刪除,再過10分鍾,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會消失掉……”


    “那玩家們都怎麽樣了?”亞絲娜問道。“都平安的迴到現實世界了吧?”


    “啊……”茅場晶彥應了一聲。“就在剛剛,幸存下來的共計4325名玩家都已經成功登出了遊戲……至於死去的玩家們,很遺憾,無論是在哪個世界,他們的意識都迴不來了……”


    4325……


    聽到這個數字,桐人和亞絲娜的身體都不由地顫抖了一下,以至於亞絲娜情不自禁的抱緊了懷裏的結衣,就連洛天幻也無奈的的歎了口氣。


    4325名玩家,相比於三年前,在這三年裏,有超過一半的玩家犧牲了,這沉重無比的數字讓桐人憤怒的攥緊了拳頭:“為什麽……為什麽要做出這種事?”


    “為什麽……嗎……”茅場晶彥抬起頭,仿佛是在迴憶似的,深唿吸一口氣:“我也忘了很長一段時間,究竟是為什麽呢?在我開始研究完全潛行環境係統的時候,不,遠在那之前……”


    “你們知道嗎,我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一個夢想,夢想著能夠有這麽一個世界,一個完美的世界。我就是為了創造出那個城,那個超越現實世界所有框架與法規的世界而活。然後我在最後一刻,見到了能夠超越我所創造出來的世界法則的人……”


    “我們從小時候開始就會不斷地有許多夢想對吧?我也忘了究竟是從幾歲開始,自己就被這個空中浮遊城堡的幻想給纏上了……那個幻想中的情境,不論經過多少時間,都依舊鮮明地留在我的腦海裏,隨著年紀增長,影像也越來越真實、越來越擴張。我幻想著能夠從地麵上飛起,直接到那座城堡裏麵去……長久以來,那一直是我唯一的願望。”


    “直到現在,我仍然堅信著,在某個世界裏,真的有那座城堡存在……”


    “啊,我也認為,在某個世界,真實存在著像艾恩格朗特這樣的浮空城。”洛天幻輕聲說道,看向茅場晶彥,不由地搖了搖頭,說到底,茅場晶彥也隻是個被幻想所束縛的可憐人罷了,為了創造出幻想中的浮空城,他創造了sao和艾恩格朗特,而為了讓自己創造出來的世界更具真實感,他才讓sao變成一個死亡遊戲。


    而世界那麽多,數不勝數,洛天幻覺得,肯定有一個世界真實存在著和艾恩格朗特的浮空城。


    “那就好……”見洛天幻居然會認同自己的幻想,茅場晶彥感到很意外,搖頭一笑。


    “另外,洛君,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嗯?”洛天幻疑惑一聲。


    “這個問題,我從很久以前就一直想要問你了……”茅場晶彥直直的盯著洛天幻的麵孔,說道:“從我決定將sao的變成死亡遊戲以後,我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讓這個世界承受所有人的憤怒,也讓自己承受一切的罪惡……”


    “我知道,在sao開服的那一天,當我以管理員的姿態,對一萬名玩家宣布這個世界的真相時,我和sao都會被所有人怨恨,我也一直是這樣認為的……”


    “可是,唯獨你,讓一直這麽認為的我首次失算了……”茅場晶彥搖頭失笑。“從得知有你這個人的存在開始,一直到現在,我從來沒有聽過你埋怨這個世界,沒有聽到你罵過這個世界,沒有見過你有一絲一毫的怨恨這個世界……”


    “為什麽?明明是我將你給困在這裏,並且還在你的頭上懸掛了一把無形的劍,這把劍隨時都有可能會掉下去,讓你命喪當場,可你為什麽一點都不在意呢?”


    茅場晶彥直言不諱的說道,目光裏充滿了緊迫感:“可以迴答我,為什麽嗎?”


    “為什麽……”洛天幻沉默了一會兒,攤了攤雙手:“可能是我對自己身手過於自信吧,覺得這個世界沒什麽可以傷害到我的……另外,雖然這是個死亡遊戲,但不管怎麽說,遊戲終究就是遊戲,如果玩個遊戲都還要死要活的,那還玩個毛線啊?起碼,這個遊戲,我玩得還是比較開心的。”


    “是嗎?”茅場晶彥閉起了眼睛,仿佛是在切身的感受著這最後的風景,語氣依舊是那麽的平淡,仿佛是沒有什麽東西能讓他驚訝到一般。


    頓了頓,茅場晶彥重新張開了眼睛:“哦,忘了說了,洛君,桐人君,恭喜你們通關了……”


    “那麽,話就說到這裏吧,我也該走了……”


    話落,茅場晶彥朝著不知名的天空邊緣走去,身體緩緩的消失不見了,如同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幾乎是與此同時,一道聲音在洛天幻的耳邊響起:“叮~~~恭喜宿主,完全副本任務三——通關通關艾恩格朗特全一百層,獎勵能量點五十萬,三次輪盤大抽獎的抽獎機會。”


    或許是因為比較久沒有聽到係統的聲音了,此時的係統提示音在洛天幻聽來,飽含了親切感,雖然仍舊古井無波,但似乎都充滿了可愛的萌點。


    亞絲娜牽著結衣的小手,走到了桐人的身邊,栗色的瞳孔一直看著茅場晶彥消失的方向,輕聲呢喃道:“團長也迴現實世界了嗎?”


    “不知道……”桐人搖了搖頭。


    “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就不打擾你們一家人溫存了……”見艾恩格朗特已經快要完全坍塌了,洛天幻拉開了自己的個人界麵。


    “哦,對了,天幻……”桐人急忙叫住了洛天幻。“如果我們都離開了,結衣怎麽辦?”


    “你忘了?玩家把結衣的程序轉移到你的nervegear頭盔裏了,你在離開的時候,結衣也會跟著你離開,如果你的電腦技術夠好,可以在電腦上重啟結衣的程序,這樣結衣就相當於人工智能的存在了。”


    “哦,這樣啊……”桐人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認真的看著洛天幻:“天幻,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幫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也是,非常感謝。”亞絲娜也向洛天幻道謝。


    “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再見……”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洛天幻點了點登出按鍵。


    “洛天幻叔叔,再見!”結衣揮舞著小手,向洛天幻告別。


    再見……嗎……有可能是再也不見了呢……


    略微有些傷感的搖了搖頭,洛天幻的身體驟然發出一陣白光,白光閃動了了幾下,嗖的一閃,帶著洛天幻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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