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鬱饒有興致的望著麵前這個陌生的男人。


    從那陣大爆炸中掉落出來後, 她就陷入了昏迷,昏迷中像是掉進了某種液體裏,那溫和柔軟的液體包裹著她, 像是胎兒迴到了母親的羊水中,等到意識漸漸蘇醒的時候, 大量的信息也隨之灌入。


    這樣的過程她並不陌生,以往涉足一個陌生的世界,總會有描述這個世界的大體命運一般的信息流進腦海,但這次的信息顯然並不是她所熟知的那種。


    這次的信息描述了一場從古延伸至今的爭奪戰,除了必要的遊戲規則,它沒再給出任何多餘的東西,如果說之前蘇鬱掌握的是記錄著事件進展的故事,那現在她得到的就是一紙冷冰冰的說明書。


    從旁觀者成為了參與者。


    麵前這個金發梳得一絲不苟的男子自稱是某沿襲了九代的魔法名門, 阿其波盧德家的現任家主, 因為不了解這個世界的魔法體係,在聽到他一通冗長的自我介紹後,蘇鬱自動將其歸結為,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魔術師。


    在最初驚豔的失態之後,他似乎有些緊張起來了, 用不痛不癢的官腔結束了自己的自我介紹,名為肯尼斯的金發男人微微揚著下巴,努力的保持一副高貴的姿態:“那麽, 接下來是不是應該由閣下來做一下自我介紹?”


    “自我介紹啊……”此時的蘇鬱已經站立在地麵上了, 她拖長了聲音, 腦海中卻還是一片空白。


    按照得到的信息量來看,自己的身份是作為英靈的存在,可是她既沒有魔力在身體內流動的感覺,也沒有任何關於身份的概念,如果是平時一樣常規入場的話,她還能夠利用身份寫入給自己安排一個正常的身份。


    但是現在店鋪都炸沒了。


    “……”蘇鬱努力克製了一下,才讓自己沒有發出什麽可疑的猶豫聲,她假裝沒聽懂他的意思一樣,簡短的說道,“我的名字是蘇鬱。”


    “……就這樣?”等了許久也沒聽見下文,肯尼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質疑,他用眼神狐疑的掃視了一遍麵前的少女。


    頂著這樣的目光紋絲不動,蘇鬱收起了臉上的微笑,做出了一副與麵前男人如出一轍的高傲神情:“怎麽,還不知道嗎,我已經給你足夠的提示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知道是因為你孤陋寡聞。


    麵前驕傲都寫在了臉上的男子果然做不出拉下老臉問個明白的事,他匆匆丟下幾句話,就想要離開房間,大概是急著去查蘇鬱的資料。


    “等一下,”蘇鬱叫住了他,“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情,比如我的住處?”


    “你不是英靈嗎?”肯尼斯停下了腳步,他微皺著眉轉頭看向還站在原地的少女,“這種事情自己能夠解決的吧。”


    身為魔力產物的英靈,隻要解除實體化就可以消失在空氣中,至少在肯尼斯查找過的聖杯戰爭的記錄中,還從未提過英靈的住處問題該如何解決。


    麵前那個漂亮得過分的少女眼神飄向了一邊,依舊維持著一種氣人的平淡語調說著:“不能解決,我是有實體的,你難道還沒發現?”


    又來了,這種非常識性的東西,他應該知道嗎?


    金發的男人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丟給她一張房卡。


    ————


    自稱名為蘇鬱的英靈,跟通常來講的英靈很不一樣。


    有實體,雖然不能英靈化,但也不需要多餘的魔力維持實體化,作為補償似乎有著零消耗的瞬間移動能力,而至於寶具呢……


    “寶具?”被問到這個問題,蘇鬱端著杯子的手頓了一下,“總之就是武器一類的東西吧。”


    這樣想著,她放下了杯子,雙手憑空一劃,一長一短兩把漆黑的刀具就出現在了手中。


    “雙刀嗎,明明ncer的職介…”看著那兩把刀,肯尼斯的臉上露出了思考的神色,“應該不止是普通的刀具吧,分別都有怎樣的能力呢?”


    “長刀可以破壞任何的實體,短刀可以切斷魔力的流動。”蘇鬱簡單的介紹著,考慮到現在的自己和肯尼斯之間好像建立了微妙的契約關係,她暫時將他視作了同伴。


    短刀迴到她手上的時間還不長,雖然製作的時候模糊定義了它的功能,但蘇鬱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它能做到哪一步,魔力和念力之類的肯定不在話下,但契約的力量、其他形態的羈絆能不能像有著實體一般砍掉,她還不太清楚。


    那場爆炸將她的店鋪炸得粉碎,分不清是什麽的碎屑在那之後全都貼到了她身上,像是融入了皮膚骨髓一樣,帶來一陣改造般的酸痛感,被聖杯召喚之後,蘇鬱第一時間確認了自己現在的狀態。


    總的來講,她成為了店鋪。


    之前依靠店鋪能做到的事情基本都成為了她自身的能力,除了手腕中的隨身空間,其他所有道具都消失在那場大爆炸中,從魔法陣中再度出現的時候,她的身上又換上了最初從店裏醒來的時候,身上的那套衣裙。


    簡直就像所有事物迴歸最初。


    而那邊,聽到蘇鬱的話語後,肯尼斯點了點頭,說道:“相當不錯的道具,使用得當的話,幾乎可以克製大部分從者的能力。”


    他在房中查資料查了一整晚,能夠聯想到的神話傳說幾乎找了個遍,但這個普通又大眾的中文名字,硬是沒有出現在任何的傳說之中,連與她本人相似的描述都沒有。


    如果真有哪個曆史上的傳奇人物擁有這般昳麗的容貌的話,幾乎所有故事的記述者都會不遺餘力的揮灑筆墨稱讚她的美貌吧。


    沙發上坐著年輕的黑發少女,她的坐姿十分隨意,甚至不能說有什麽禮節,雙手捧著咖啡杯小口的啜飲著,僅僅是簡單的動作,卻還是說不出的賞心悅目。


    這樣的少女,生前的姿態是怎樣的呢,會有人忍心讓她在這個年紀就早早夭折嗎,若是她能夠長大,那該是怎樣的風采,她那不願言說的身份,到底是什麽呢?


    “你的願望是什麽,”有著這樣的疑問,肯尼斯就直接開口問了,“蘇鬱,你想要得到聖杯,實現什麽願望呢?”


    “願望?”聽到這個問題,蘇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她似乎垂眸思考了一下,這才說道,“我想找一個人,找一個很重要的人,就是不知道聖杯能不能幫我找到了。”


    自從出現以來少女一直表現得十分遊刃有餘,唯獨提到這個願望的時候,流露出了一絲無措,肯尼斯嚴肅的表情放柔了點,他點了點頭,說道:“傳聞中聖杯擁有著巨大的魔力,無論怎樣得願望都能得到實現,如果隻是找人的話,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就算對方經曆幾次輪迴,靈魂的轉世也能被追蹤到。”


    男人的話似乎是在變相的安慰著她,蘇鬱抬頭對他笑了笑,這才繼續喝著手上的咖啡。


    事到如今也隻能試試了。


    肯尼斯的未婚妻索拉就坐在他的身邊,那是一位有著一頭熱烈的酒紅色短發的美人,雖然有著那樣張揚的發色,但那張俏臉上卻是冷若冰霜,即使在這溫暖的早晨,也沒有什麽融化的跡象。


    她對什麽聖杯戰爭的興趣並不大,對實現什麽願望也並不熱衷,能夠來到這個城市都隻是遵從了家族的安排,所以昨晚的召喚儀式,她都沒有到場。


    但是現在,注意到自己未婚夫看那人的眼神的時候,她本能的感覺到了一陣不快。


    自從確定婚約關係,肯尼斯毫不掩飾對她的殷勤,雖然讓他這樣一位從小被吹捧長大的魔術天才表現出什麽迷戀是很難的事,但他對她幾乎是有求必應,光憑這一點就已經足夠讓人獲得同齡人豔羨的目光了。


    但是現在,他對那個魔術召喚出來的英靈,竟然表現出了些許同樣縱容的意味。


    將手中的杯子不輕不重的往桌上一放,索拉涼涼的開口了:“現在這身打扮就是她的戰鬥形態嗎,雖然有著強力的武器,但從者本身的數據太差,也沒什麽大用處吧,想要憑借這樣的實力贏得聖杯戰爭,是不是太過天真了。”


    的確,光看外貌的話,蘇鬱的外形作為女性實在是太過完美,身材纖細苗條,自然也沒有什麽明顯的肌肉線條,看上去甚至有些許單薄,讓人忍不住懷疑她的戰鬥能力。


    聽到她的話,一旁的肯尼斯也露出了些許思索的神色。


    倒是被懷疑了的蘇鬱笑了起來,她滿臉調侃的望向對麵紅發的女子,大方的承認了自己的短板:“是啊,相對而言我的武力值的確不夠高,要不你替我去打吧?”


    那人似笑非笑的眼神飄了過來,索拉臉色一青,轉頭看向了一邊的男人:“這就是你的從者對待我的態度嗎,肯尼斯?”


    聰明的女人不必開口,自有她的男人幫她擺平一切。


    但跟她預想中的稍微有些偏差,肯尼斯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思考了一下後,他抬頭向對麵的蘇鬱說道:“這樣吧,蘇鬱,今天你的任務就是上街巡視,目前所有的從者都完成了召喚,聖杯戰爭已經一觸即發,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會有心急的人先露出尾巴。”


    “如果碰上其他的從者,”他深藍色眼眸看了過來,帶著點挑剔的審視,“就證明給我看。”


    “你的實力。”


    ————


    所以她真的不是被趕了出來嗎。


    離開酒店後直接瞬移到不知道是哪裏的大街上,望著四周現代化的建築,蘇鬱在心底歎了口氣。


    以往到達一個陌生的世界,她的腦子裏都有著那個世界的具體介紹,像現在這樣完全陌生的走出來,還是第一次。


    既然有著聖杯戰爭,那這邊也不會是什麽普通的日常世界吧。


    京子有跟她掉到一個地方嗎,如果她也在這個世界上,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畢竟再怎麽說那也隻是個剛上國中的普通小女生……


    她的瞬移雖然在一定範圍內可以達到尋人的效果,就像上個世界找到薇薇安那樣,但她也需要確認那個人的確在那,至少有個具體的範圍,才能準確的瞬移過去,瞎蒙是永遠也達不到效果的。


    而她跟店鋪融合後產生了怎樣的變化,這些東西都還沒來得及好好探索。


    想到那場爆炸,蘇鬱就有些心有餘悸,奇怪的是明明受到那樣大的衝擊,她卻沒有任何關於疼痛的記憶,就像那場攻擊並不是作用於她本身,而是另一層麵的某種東西一樣。


    而且那個光球,雖然她絕對沒有在別處看到過同樣壯觀的場景,但那其中的能量波動,讓她有一絲熟悉的感覺,就好像曾經在哪也接觸過同樣的東西一樣,可是蘇鬱很確定自己從來沒見過那麽恐怖的攻擊,這一絲熟悉感也找不到源頭。


    少女若無其事的走在大街上,身上的服裝已經換成符合現代風格的黑色短裙,綢緞一樣順滑的黑發依舊披散在身後,她整個人就像這夏天一陣清涼的風,無論走到哪都自帶一種冷淡的磁場。


    冷淡,但是她的容貌已經足夠豔麗,幾乎所有注意到她的行人都再難移開目光,在蘇鬱未曾注意到的時候,她已經在這條街上引起了不小的騷動了。


    以前跟庫洛洛一起上街的時候,她恨不得製造的騷動越大越好,隻要能給那個男人帶來麻煩,她完全不介意笑成一朵花兒來吸引周圍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蘇鬱已經很久沒有注意過別人對她外貌的關注了。


    可是現在的她,身邊沒有任何人的身影,一個漂亮得可以引來災禍的少女,獨自行走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雖然周身圍繞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但這絲毫不妨礙大膽的人做出行動。


    就在人群已經騷動不已了的時候,突然,路邊停下了一輛亮黑的高級轎車,一名少年從後座走了下來,徑直的向著大街上還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的少女走去。


    “蘇鬱。”


    身後傳來了唿喚著自己名字的聲音,少女愣了一下,停下了腳步,這才注意到身邊已經圍了這麽多圍觀的人群。


    但是誰又會知道自己的名字呢,這聲音聽起來也不是肯尼斯,不如說真的有些耳熟,但是絕不該在這裏……


    她轉頭,就看見一頭紅發的少年從後麵快步追了上來,夾帶著過往的記憶一起複蘇,少女的臉上露出了顯而易見的驚訝的神色,在他站定在她麵前的時候,那份驚訝也達到了頂峰。


    陽光下,少年一金一赤的異色雙眸燁燁生輝,好像赤沙與流火一同燃燒,可他本人卻是沉靜的,那張清秀的臉上是與他外表不相符的成熟冷靜,隻在確認了少女的身份之後,露出了一絲欣喜的神色。


    欣喜之中,帶著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


    “好久不見了,蘇鬱,”他的嘴角帶著一絲微笑,在看清她臉上的驚訝後,他補上了一句,“你該不會已經忘記我了吧。”


    “不,好、好久不見……”少女愣愣的搖了兩下頭,臉上驚異的神情卻沒減少半分,她頓了兩秒,喊出了那個名字。


    “赤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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