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在校學習一個月後,也就是在國慶節之後,大三畢業生就開始實習。

    實習無故事,隻是開支增大了。

    實習之後吉開他們又迴到了學校,在大學的時間不多了,又加上學習越來越緊張,此外前頭吉開通過那幾樁生意也從指縫中摳下了1000多元,實習之後還剩了一些,生活暫時有了保障,此時他更多地把時間放在學習上,同時也寫點文章,一方麵把自己的經曆寫成文字以慰藉自己,其實還想賺點稿費。

    沒想到他那些還稚嫩的文字,還真能獲得編輯們的青睞。他的《學生經商,我失敗的教訓》在《致富時代》雜誌上發表,《艱難福建行》被《大學生》雜誌采用,《學生公司始末》發表在《南方》雜誌上……因為這些粗淺的文字裏透露著一個真實的靈魂,一種奮鬥的激情,這是吉開文章的最大特點。但稿費是微不足道的,一般5分錢一個的字,近二千字才一百塊錢,但這確實是中文係學生的一種榮耀,是莘莘學子們的向往,同寢室的好友一再要求吉開請客慶祝。

    相互請客是大學生中交流感情的一種常用方式,尤其到了大三,同學間找點理由就請客,是司空見慣的事。吉開不可能經常隻去吃別人的,於是就傾其稿費的大部分,一起熱鬧了一番。吉開請客的時候,馬娟也來了。

    馬娟一直在關注著這位同學,不知為什麽,她總覺得這位同學身上有一種吸引她的魅力,吉開個子並不高,人也長得黑,根本不能算是一個帥哥,也不能稱得上酷哥,但她總想為吉開做點什麽。

    馬娟很想找個機會與吉開好好聊聊,畢竟,相處的日子並不多了,但她總是看到吉開行色匆匆。這個時候,學校的情況發生了一些變化,學校的辦學條件改善了,學校的新圖書館落成,新圖書館一樓二樓三樓都有閱覽室,學生可以有更多的時間進閱覽室學習,上晚自習也可在閱覽室進行,隻不過每班分了指標,限製了人數。在閱覽室一樣還要登記名字,與在教室上晚自習一樣,都有學生會幹部在值班,統計各班人數,再與在教室上晚自習人數進行匯總,以防部分學生外出而成漏網之魚。這樣,馬娟與吉開晚自習見麵的機會就少了。

    期末考試的前一天晚上,馬娟早早地到了教室裏,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晚自習前半個小時照常是看新聞聯播,在新聞聯播快結束的時候,馬娟就與吉開身邊的那位同學換了個座位。換座位是一種很正常的現象,有時二情相悅的男女同學就一般從換座位開始,慢慢地後來幹脆就把座位調到一起去了。這樣,換座位往往就成了男女同學關係升華的前奏,這是大家很敏感的。馬娟剛一換座位,無聊的同學們就趁機一片哄笑,但很快就歸於安靜。大概是明天就要考試了,大家都在認真地學習,顯然這不是一個聊天的好地方,也不是一個聊天的時候,但是馬娟覺得這種安靜更好,畢竟二人就是在這種陽光下的朋友關係,這樣有的話就可講,也可不講。馬娟於是寫了一張紙條向吉開遞了過去,上麵寫道:

    “能和你聊聊天嗎?”

    “當然可以!”

    實際上複習是很簡單的事,隻要上課聽了講,筆記做好了,幾乎是很簡單的事,吉開和馬娟都屬於那種勤奮的學生,及格是不成問題的,來複習就不過是更有保證而已。

    馬娟就把紙條再遞過來:“畢業後有什麽打算?”

    “教書。”

    “迴梅山?”

    “分到哪算哪,我一沒關係二沒錢,隨它去吧。”

    “想繼續寫作嗎?”

    “當然,寫作才是我奮鬥的動力源。”

    此時班上已經有細細悉悉的講話聲音了,於是馬娟也放下筆,下定了決心地問:“你的女朋友呢?”馬娟記得他好像有一個和他經常通信的女性朋友的。

    吉開不知怎麽迴答她,他的腦海裏立即浮現了蘭香的影子,他曾經迴去過一次,聽到有人說蘭香在外麵走邪路,她家正在建房子,采薇坪有人到她家做過工,她家人很好,給現錢,發的煙都是好煙,是白沙煙,都說是蘭香賺迴來的。

    馬娟問:“失戀了?”

    吉開承認:“失戀了,還不知是什麽原因。”

    馬娟似乎想鼓起勇氣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沒說。

    因此他們倆人就聊起了考試、前途等內容,馬娟對前途充滿了信心,可吉開卻還在擔心自己的學費。

    3

    無論是聖人或傻子,首先得解決吃飯穿衣的大事。大三第二期開學才不久,吉開的錢袋又告急了。不管成功與失敗,吉開在學校裏的名氣如日中天。一個晚上,吉開正在閱覽室裏認真地看著書,這時中文係一個叫陳文理的學友找到了他,陳文理問:

    “你好,你就是吉開同學。”

    “是的,請問有事嗎?”

    “我想與你學做生意,鍛煉鍛煉自己。”陳文理來自經濟較發達的連水市,是前麵所說的第三類學生,屬於計劃外自費性質,國家不包分配,其實也用不著分配,他的工作早在入學前就被安排好了,拿到文憑就要可進連水市交通局辦公室工作,因為在省交通廳他有一個當高官的舅舅。在小舅子的蔭庇之下,他父親是連水市一個能唿風喚雨的公路建設包工頭,據說連水市的大部分公路建設都離不開他老爸的功勞,看來他父親是連水市的一大“功臣”了。陳文理是學校裏的學生大款爺,在那個一般學生連新單車都買不起的校園裏,他曾經買了一台二手摩托,載了好幾個哥們在校園裏橫衝直撞,特別在女生宿舍樓前兜來兜去的,引來一大幫小屁股女生一陣陣尖叫,他覺得好威風的,所以吉開也認識他。

    陳文理大方地說:“我們一起做生意,我一個人投資,賺了對半分,虧了歸我一個人的,但門路你去找。”

    “那我豈不是要在你那裏撿大便宜了。”吉開道。

    “沒關係,我是要鍛煉鍛煉自己。”陳文理誠懇地說。

    至於這樣的好事,吉開自然求之不得。吉開從一個朋友那兒了解到,ld市場上板栗的價格正扶搖直上,又聽說湖南祁東盛產板栗,價格便宜,於是倆人決定到祁東去販板栗。二人商定利用了星期天一天的時間,又編造了一個理由到各自的班主任那兒批了一天的假,還準備曠一天課,兩人決定坐火車逃票去祁東。臨行前,吉開問陳文理:

    “你有沒有打算不要了的手提包?”

    “有啊,家裏提包多著哩,我那個壞了一點,正好準備不要了,但不知你有何用處?”陳文理滿腹狐疑地問。

    “到時你就知道了。”吉開故意賣了個關。

    兩人沒打車票混進火車站,又輕而易舉地上了火車。半個小時後,查票的來了。吉開向陳文理要過舊提包,用刀片劃破一個大口子,又對陳文理耳語了幾句。陳文理剛才還蠻緊張的,立即就心安理得坐下來,沒事一般了。

    查票的到了身旁,吉開就主動迎上去,裝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指著陳文理道:“剛才我倆上車時不小心,被扒手把錢全扒去了,車票也扒去了。”

    說完就舉起那個劃破了的提包給查票員看,又翻開自己所有的口袋給他看,說自己身上確實沒錢補票了。陳文理早把錢藏好了,也把口袋翻給查票員看。查票員狐疑地看了看,問道:

    “那你們到哪裏去?”

    “我們是學生,迴祁東去。”

    查票員盡管還是將信將疑的,但還是放過了他們。這樣他們順利地到了祁東。在祁東睡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去祁東市場上一看,此時才發現信息失誤,那邊的板栗價格也便宜不了多少,但既來之,則安之,空手而歸也於心不忍啊!他們忍痛以3元錢一斤的價格購進了近200斤板栗,又進了20多斤葡萄幹。算算此次賺錢無望,於是二人又改變了原打算扛東西迴去就買票的計劃,再作馮婦,準備再次逃票迴去。

    在祁東轉了大半天,二人終於將東西采好。下午開始動身迴ld市,傍晚時分坐火車到株洲還算一帆風順,可在株洲轉車時就差點出了大紕漏。在站台上他們等了幾個小時,都沒有去ld方向的火車進站,接著麻煩就來了。這時車站管理人員開始清理站台,吉開他們帶著200多斤東西跑不動,被車站派出所當即“俘虜”了。首先是嚴厲的訓斥,接著要求補票並罰款,吉開挺身而出,堅定地說:“警察同誌,我們身上確實沒錢了,就請放過我們吧!”

    實際上吉開身上確實沒有錢了,而陳文理也把剩下的那點錢藏匿在最貼身的短褲裏,自然搜身就什麽也沒搜到,倒搜出了吉開以前自封的“多謀信息公司”經理的工作證。於是那個警察故意調侃道:“啊呀,今天有收獲,我們抓了個大經理!”

    吉開趕緊掏出學生證交給那位頭兒,說:“我們隻是學生,這個‘多謀信息公司’隻不過是個學生組織而已,我們現在真的就沒錢買車票了,請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

    “難道學生就可以不買車票?”頭兒厲聲道。

    “不,不是這個意思。”吉開又拿出那個破提包,又撒謊說遇到扒手了。

    “那你們怎麽又帶這麽多的板栗?”

    “我們是祁東的學生,此次迴學校去,隻不過順便帶點土特產板栗給自己的老師和老鄉而已。”吉開又是謊話連篇的。

    後來,畢竟是學生,警察就放了他們一馬,他們終於出了派出所,

    有個警察還順便抓去幾棒板栗和葡萄幹,說:“你們不買票,那得讓老子嚐嚐板栗。”吉開他們還覺得很心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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