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詢問陳藝願不願意支持我的決定時,她表情很嚴肅的陷入到了思索中,片刻之後終於迴道:“江橋,我很支持你的這個決定,但是我也要提出一點我自己的看法。”


    “嗯,你說,我聽著。”


    陳藝的思維很敏捷,她幾乎不需要在大腦裏進行整理,便說道:“咖啡店的模式我認同,但是我不讚成開在這條鬱金香路上,因為這個咖啡店的情懷太重,但這條路上的商圈厚度卻不夠,願意為這種情懷買單的人恐怕並不多,所以我建議將店開到夫子廟這種全國有名的景區去……”


    稍稍停了停,她又繼續說道:“首先這裏的人流量是絕對可以保證的,而且具有很大的流動性,如果隻是在鬱金香路做很固定的消費市場,一旦你這個創意到了審美疲勞期,店鋪的經營就會很危險,而在夫子廟那邊就不存在這樣的問題。再者,我有一些在旅遊雜誌社工作的朋友,也有專門做旅遊電視節目的朋友,我可以請他們在節目或者雜誌裏做一些關於這個店鋪的專題,讓所有熱愛旅遊的人都知道,南京有這樣一個充滿人文情懷的店鋪,所以來到南京一定要來這個咖啡店喝一杯咖啡,然後再為一些生活拮據的人買一碗餛飩,也算為自己的旅遊留一點美好的紀念,如果一旦形成這個風潮,那麽這個咖啡店生存下去就沒有問題了。”


    我有些驚訝,我沒有想到轉眼間陳藝便為我將問題考慮的這麽遠,但確實讓我無法反駁,因為這樣一間做情懷的店,更適合開在景區,可是另一個衍生的問題便來了,如果真的要開在夫子廟附近,那麽投資的成本便會直線上升,兩間店鋪可能會超過百萬的投資,甚至更多,而我要到哪裏去弄這筆錢?


    我終於迴道:“你剛剛不也認同鬱金香咖啡店、鬱金香餛飩店嗎?開到夫子廟那邊就完全沒有了這樣的感覺,屬於徹徹底底的商業化運作了。”


    “看待問題總會有感性和理性這兩麵。從感性來說,我也希望開在鬱金香路上;但是從理性來說,這種模式的咖啡店在這條路上生存下去的可能性幾乎是不存在的,所以我們必須要將起點抬高一點。”


    這次我沉吟了很久,才迴道:“這是一個在心血來潮中產生的想法,肯定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你讓我再好好考慮一下吧。”


    陳藝點了點頭,然後提議道:“你可以和餘婭聊聊這件事情,她開了這麽多年咖啡店又一直在麗江這個比較有人文情懷的地方生活,所以肯定會有一些比較中肯的意見……對了,她最近有迴過南京嗎?”


    “國慶的時候迴來過,這段時間都待在麗江。聽她自己說,麗江那邊的酒吧生意很不錯,所以南京這邊的咖啡店一般也就不太顧得上了。”


    陳藝應了一聲,隨後從長椅上站了起來,看了看時間對我說道:“挺晚了,我先迴丹鳳街那邊了。”


    “嗯,你路上開車慢一點,到家了給我個電話,信息也行。”


    “知道的。”


    停了停,陳藝又正色對我說道:“江橋,金老板的婚慶公司已經成為過去式了,這個階段你一定要抬頭向前看,希望可以在未來看到一個積極向上的你。當然,我最希望的還是你可以開一個自己最能去駕馭的婚慶公司……但如果你實在沒有這個想法,我也會選擇尊重你的。”


    我點頭,陳藝給了我一個鼓勵的笑容之後,便轉身向自己的車子走去,我一直看著她的背影,心中又不可避免的想了許多,她的父母就要從國外旅遊迴來了,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要怎樣才能開口將我們在一起的決定告訴她的父母呢?


    我忽然很心疼她……如果我們堅持要將這段感情繼續下去,她注定會成為一個犧牲很多的女人!


    ……


    陳藝離開後,我並沒有迴去,而是給遠在麗江的餘婭打了個電話。


    餘婭接通後,那邊非常的吵鬧,估計她正在酒吧裏,耐心的等了幾秒之後,才聽清了她說話的聲音:“喂,江橋,怎麽這麽晚給我打電話啊?”


    “我和陳藝在一起了。”


    電話那頭的餘婭愣了好幾秒,才迴道:“恭喜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謝謝,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我從原來的婚慶公司離職了,現在打算自己開一個以人文情懷為主題的咖啡店,所以想征求你的一些建議。”


    “沒有問題啊,能幫上的我一定幫,你盡管說就是了。”


    我開始將自己的構思一點點的說給了電話那頭的餘婭聽,而在這漫長的過程中,喬野也來到了便利店,進去買了一包煙之後,站在我的身邊問道:“江橋,和誰打電話呢?這麽一本正經的!”


    “心情咖啡店的老板娘,向她請教點事情。”


    喬野“哦”了一聲,電話那頭的餘婭也向我問道:“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不好意思,剛碰見一朋友,你繼續說……”


    餘婭想了想迴道:“江橋,電話裏也說不太清楚。這樣吧,我這倆天就抽空迴一趟南京,然後和你細聊,我這邊也有重新改造一下心情咖啡的打算,看看我們是不是有合作的機會。”


    “你能親自迴來一趟就太好了!”我喜出望外的迴道,假如真的和餘婭有合作的可能,那不僅會減少我資金上的投入,還可以規避一部分運營上的風險。


    電話那頭的餘婭笑了笑,之後倆人又說了幾句,便各自掛掉了電話,而喬野一直沒有離去,他對我說道:“江橋,今天我又去了一次派出所,民警告訴我:昨天被那幾個孫子訛去的6萬塊錢,陳藝和秦苗各付了3萬,這錢我肯定要還給秦苗,你打算怎麽辦?”


    聽說其中有3萬是陳藝給的,我心中頓時一陣肉痛,因為陳藝不比秦苗,她雖然是個有名氣的主持人,但還不至於可以像秦苗那樣揮金如土,所以思慮了一陣之後,迴道:“禍是咱倆闖的,這黑鍋不能讓她們兩個女人去背,所以我也準備找個機會把這三萬塊錢還給陳藝。”


    喬野很少有的帶著虧欠之色對我說道:“這事是哥們兒連累了你,可是現在不比以前,要不然這錢我怎麽著也不能讓你和我一起扛。這樣吧,這三萬塊錢就算是哥們兒欠你的,等我緩過來,一定還給你。”


    “你就別想這事兒了,隻要你能痛定思痛,定下心和秦苗好好過點日子,我就是再花三萬替你打一架,也覺得值!”


    喬野深深吸了一口煙,然後迴道:“你就別勸了,隻要想到我這輩子辜負了蘇菡,用婚姻把她傷的那麽深,我就沒法心安理得的和秦苗過日子……我後悔了,真的後悔了,我不該和秦苗結婚,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一點愛情!”


    “你連蘇菡在哪兒都不知道,能不能別這麽傷完了一個又傷另一個?……”


    喬野打斷了我:“江橋,假如有一天蘇菡就站在我麵前,告訴我她還沒有結婚,心裏也一直沒有忘記我喬野這個人。你會支持我和秦苗離婚,然後再彌補這份因為過錯而有遺憾和痛苦的愛情嗎?”


    “我真的求你別再一根筋的幻想了,要是蘇菡真的還惦記著你們那段過去,這麽多年她為什麽不迴來找你?……你要再這麽執迷不悟下去,神仙都他媽救不了你!”


    喬野不為所動,很鎮定的又迴了一句:“她一定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要不然就是還恨著我,可是愛和恨有區別嗎?”


    “神經病!”


    ……


    我實在沒有辦法和喬野繼續溝通下去,罵了一句之後便離開了便利店,原本以為這極其複雜的一天就這麽隨著夜色已深而畫上句號,卻不想在迴家的路上又接到了金秋的來電。


    我猶豫了一下才接通,然後問道:“有事嗎?”


    “你明天方便來一趟公司嗎,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聊一聊。”


    “電話裏不能說嗎?”


    “還是見麵說吧,你要是不願意來公司的話,我去你家找你也行。”


    “是工作上的事情嗎?”


    金秋很確定的迴道:“對,而且是你必須要參與的事情,因為和肖總的婚禮有關。”


    雖然已經從老金的公司離職,但是稍微有點責任心,或者念及舊情也不能不管這件原本是自己負責的婚禮,所以我沒有再多說什麽,繼而答應了明天早上去公司和她見麵的要求,可是心中的疑惑卻越來越深,因為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連金秋也搞不定的問題。


    ……


    迴到住處,我在洗漱之後,習慣性的躺在床上用手機看起了微信的朋友圈動態。但這個夜晚,我最在意的陳藝並沒有發什麽動態,倒是肖艾這個丫頭好像將我從微信黑名單裏解除了。


    是的,自從我上次拒絕配合她在婚禮上揭穿李子珊的醜惡麵目後,她就將我的微信放進了黑名單裏,而今天終於被解除了,因為我又能看見她的朋友圈動態。


    她發的這條動態,是一張剪短了頭發後的照片,似乎離開演唱會之後,她便去做了這件事情。


    我記得陳藝和我說過:女人在心情很低落,或者感情受傷時都會去剪短自己的頭發,我不知道這個說法用在肖艾的身上是否合適,但短發的她,好像看上去更漂亮利落了些,也符合她那有點小傲嬌的性格。


    我忽然又想起,肖總和李子珊的婚期將近,肖艾應該是為了這件事情而難受,所以才會剪發來發泄心中的壞情緒,而細細想來,這丫頭也真是挺可憐的!


    我雖然也因為家庭的破碎而痛苦,可是被生活壓迫著的我根本沒有時間去過多的在意這個悲劇,但是肖艾不同,她什麽都不缺,唯獨缺親情,所以難免會將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這上麵,繼而重複著這種根本不可能修複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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