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是等火滅了才睡的,你就別瞎操心了,小小年紀,怎麽比蘇嬤嬤還嘮叨”白鷗嘴上嫌棄,語氣裏卻極盡寵溺,“火燭的東西不看好,你想和我一起變成一條烤魚和一隻烤鴿子嗎?”“……我!”李遇心頭一暖,喉間就是一緊,幹脆踮腳在白鷗臉上輕輕地啄了一口,“啵”的一聲輕響,他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若是能跟他的白鷗哥哥一起,火海一赴,也是願意的……山中長夜未央,他又枕在了白鷗的手臂上,身側已被篝火點亮。剛才在焰火裏開心得手舞足蹈的少年又變迴了那隻乖巧溫順的奶貓,蜷在他最眷戀的臂彎裏,柔軟恬靜。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隻是白鷗仰望著星空無限,靜靜地聆聽著熟悉的鼻息,知道李遇並沒有睡著。“怎麽還不睡?”他顛了顛李遇枕著的那條上臂。“……啊?”一直以為自己裝睡裝得很好的人被突然出聲的白鷗驚了一跳,“我、我……”他望著眼前的篝火結巴了半天才扯謊道:“火光太亮……”白鷗微微側起身子,將晃眼的火光擋在身後,淺淺吻過李遇的額頭,“睡罷。”李遇心裏一暖,抱住白鷗的腰,小臉埋進白鷗的頸窩裏蹭了蹭,好半晌才道:“遇兒睡不著。”那一汪泉眼就在不遠處,水麵上之前被李遇一雙調皮的玉足踢碎的星光月影終於都落在了裏麵;白鷗抬眼,好像還能看見那一副“美人兒照影”的畫卷。這一通胡蹭,簡直……總有人仗著一臉天真無邪,撩起來不要命!他趕緊將人按迴懷裏揣好,隨口道:“睡不著就數羊。”“羊?”李遇疑惑的大眼睛眨了眨,“在哪兒呢?”白鷗無奈地歎息,好氣又好笑。他幹脆躺平,指了指頭頂的星空,“那我帶你數星星,星座,聽說過嗎?”李遇搖搖頭,少年的眼睛裏裝滿了好奇,順著白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邊是北鬥星,一共七顆,你從最亮的那顆數起,連起來像一把湯匙,勺邊兒的延長線指向北極星,指明正北的方向。”在國外呆的那大半年,他經常睡不著覺,無聊地躺在飄窗邊數星星,一數便是一整夜,根本不能幫他入眠。慢慢覺得無聊,他想起以前班上的女同學和他說過星座的事情,便從網上找來圖示、位置,還有一些新手入門的方法,對著夜空找。十幾年前的事,好多他都不記得了,好在李遇也根本不懂,滿眼新奇崇拜地聽著他瞎聊。“金牛座,隻會在冬天的夜晚出現在天邊的南側,現在還看不到。”“唔……”“你的星座現在也看不到。”“我的?”李遇更好奇了,伸手扒住白鷗指向天空的手臂。“嗯,在我的家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星座。”白鷗點點頭,手指指向偏東的方向,“你應該是雙魚座,位置偏東,標誌星叫pisces,是個很浪漫的星座。”李遇也聽不懂太多,還是很配合地點頭,“那白鷗哥哥呢?你在哪裏?”“射手座,在那裏”白鷗又動了動手指的方向,“銀河光帶的東南岸,夏秋相交的時候最明顯,形狀像一支離開弓弦的箭;我之前沒試過,但是入冬大概就看不見了。”白鷗就像是那支離弦之箭,早晚要定在待城的戰場上,這個冬天,李遇大概就看不見了。像是冥冥中有某種宿命。鷗鳥和魚能夠相戀,起先是因為魚兒奮不顧身躍出水麵;可是李遇從來沒有想過,天地間最自由的鷗鳥最終會選擇停留在有他的水麵上。盡管腳下隻有一截浮木,但那就是相愛的佐證。白鷗在那截浮木上尋找歸宿,那便是兩個靈魂互相的慰藉與依戀。從醒來的那一刻起,李遇就已經決定了。因為他知道,即使千山萬水,迢遞人間,動輒參商人或許會短暫地分開,心卻再也不會了。伴著白鷗特有的聲音,不羈卻又溫柔,他沉沉地睡了過去。再醒來時,白鷗已經不在身邊,李遇驚得一個翻身坐起,聽見不遠處溫泉裏的水聲,一口氣才落了下來。深怕李遇醒來了賴著要跟自己泡溫泉,白鷗特意早起,想趕在李遇發現之前先將自己收拾幹淨。他們也不是沒有過幕天席地,山間穀底,就好像在家裏一樣,隻是……那畢竟是處無人之境,可這裏不一樣。這山路不好走,雖說是罕有人至,但“罕有”,不是沒有……白鷗受不了他的小美人兒無辜又潮濕的大眼睛深情地望著自己,滿山的枯枝都能被李遇點著,他卻什麽也不知道。李遇起身剛鬆了一口氣,立馬被眼前的精致驚住了萬道霞光破蒼穹,引來驚雲無數。不輸那一場焰火的絢麗朝霞間,有一個他熟悉的背影。白鷗赤/裸的半身浮出水麵,寬肩窄腰,背部的肌肉線條勁瘦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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