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間隻剩下兩個人。“椒房之寵來不及備下了”李遇雙手撐在白鷗的胸口,感受著那顆心髒有力而快速地跳動,他連鼻尖都和白鷗的碰在一處,讓彼此粗重地喘息糾葛一處。“但朕也不欠你一個洞房花燭。”……天將欲晚,當白鷗架著馬車趕到待城府衙之時,李遇還暈乎乎地睡著。“遇兒。”白鷗鑽進馬車將人喚醒,輕聲道:“到了。”李遇睜眼,雙目迷蒙,伸手掀開車簾,瞧見了“待城府衙”四個大字,也瞧見了將沉的烏金。月餘之前,他不顧一切,縱身一躍,終於跌進了白鷗的懷抱。那一天,也是在這樣一輪斜陽下,他的白鷗哥哥,第一次迴應了他一個深吻。他用人生中最美好的三十幾天,大夢平生;也用人生中最美好的三十幾天,黃粱初醒。從小,他就不敢要得太多,害怕總會失望的。直到認識白鷗,從最初隻要遠遠瞧見一眼就好,到現在共赴巫山一場雲雨,也隻嫌時日太過短暫了。在白鷗的身邊,他總是不可抑製的貪婪。就算之前什麽都想過了,就算沒人比他更明白世上最自由的鷗鳥不該困在皇宮汙濁的空氣裏,就算他要的一切白鷗都給了,就算……可隻要那個人是白鷗,他就永遠都不知饜足。他放下車簾轉身看著白鷗。他的白鷗哥哥,搭在他肩頭的手那麽暖,和他說話的聲音那麽溫柔,他恨不能立刻就和白鷗走。山陬海,九垓八埏,漁樵耕讀,一葉扁舟。他還想要陪白鷗迴家鄉看一看。可是他不能。白鷗正準備抱李遇下車,卻看著眼前的人突然甩開自己的手,兀自跳下了馬車。“白鷗哥哥。”白鷗掀開車簾,看到李遇用背影同自己說,“要記得,我是李遇。”我是殤寧的皇帝,也永遠都是你的遇兒。當白鷗從驚訝中迴神,匆匆追出馬車去,李遇已經頭也不迴地跑進了待城府衙的大門裏。李遇在最後一刻噙住了眼角的淚,那是他至出生起就逃避不了的責任;但他不想,也永遠不會勉強白鷗分毫。愛是恆久忍耐,是包容也是成全。瞧清橫衝直撞進府衙的人,小姚手中托盤連帶著杯盞一道,“當啷”落地。“陛、陛下……”李遇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也是一怔,“小姚?”皇帝失蹤月餘,周哲翎也病著,朝堂之上自是不太平的,宮裏一茬一茬地派人到待城問情況,小姚自然坐不住。屏退待城判司領著一眾不知是來獻媚還是來打探情況的大臣,李遇終於領著小姚在府衙的主廂房內歇下。“陳身子可好些了?”他現下才終於有機會同小姚打聽起朝內諸事,“朝中一切可好?”“太皇太後一直病著,朝中自是不大太平的。”小姚恭敬道:“好在陳閣老的身子見好,總算是能鎮得住。”李遇又細細朝小姚打聽了朝堂後宮許多細節,小姚便一一答了。朝中一切尚算有序,可李遇的臉上,卻半點喜色也無。小姚剛才大喜過望,又被李遇揪著問了許多問題,本事細心玲瓏的人,卻也到這會才瞧出問題來,他突然想起皇帝這趟離宮,是幹什麽來了。瞧著李遇良久無言,想是也問得差不多了,他才試探道:“陛下用過晚了嗎?可要奴才現在去傳膳?”李遇無話,隻是搖了搖頭。小姚同李遇雖是主仆有別,但到底是至小一同長大的情意,眼下便更肯定皇帝定然是有心事的。可皇帝這麽些年心思都在朝政上,既然朝堂皆安,那李遇的心事便隻可能是那一個人。“陛下……”小姚接著試探道:“白大人他……可還好嗎?”“好。”李遇纖長的羽睫落下,輕聲重複道:“他很好。”“那……”那為何白大人沒有一道迴來?瞧著皇帝眼底的落寞,這一句小姚終於還是問不出口。私心裏,他希望白鷗能迴來,畢竟有白鷗在的這一年多裏,他在皇帝臉上瞧見的笑容,比之前十年加起來還要多。可細想下來,他又覺得白鷗走了也好。就算沒有攔在前路的周哲翎和世家黨羽,皇帝與將軍,橫豎總是難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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