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怡第二天請了假,沒有去學校。


    顧明辰體諒她第一次, 夜裏沒有做得太狠, 可即使這樣,她還是手腳發軟, 爬不起來。


    兩人耳鬢廝磨到早上八點鍾,顧明辰才眷戀不舍地起身出門買早點。


    沈怡沒有起來送人,一個人縮在被子裏。


    清醒過來, 她都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竟然會主動去誘惑顧明辰。


    或許是顧明辰從電視台衝出來的那一刻,身上帶著暖意的外套,讓寒意中的她忽然心安,有種歲月靜好,想要與他偕老的感覺。


    也或許是她兩輩子頭一次談戀愛,看見顧明辰英俊的的側臉,忽然色膽包天。


    ——總之,沈怡把自己送到了狼嘴裏。


    想起昨天夜裏的經曆,從浴室到臥室, 顧明辰忍耐而溫柔的動作……


    沈怡臉上發熱, 捂著臉,深深地將自己埋進被窩裏,不敢再去迴想。


    過了一會兒, 顧明辰帶著早點迴來了, 叫沈怡叫不起, 直接將沈怡裹著被子抱起來, 像是抱孩子一樣抱去洗漱,洗漱完了,又將她抱去客廳,讓她坐在大腿上一起吃東西。


    沈怡縮在被子裏,隻覺得這個姿勢很難受,一邊接受食物的投喂,一邊扭來扭去要爬出去。


    “別亂動。”


    顧明辰笑著親了女友一口:“我體諒你,你也要體諒我。”


    “我衣服呢?我要穿衣服自己吃東西。”沈怡才不體諒人,隻想坐起來。


    “衣服昨晚上在浴室裏被弄髒了,剛剛被我扔進洗衣機,兩個小時差不多能好。”顧明辰想了想,露出一抹溫柔地笑,“或許你可以穿我的襯衣,我還有很多件。”


    沈怡瞪了他一眼,乖乖地縮迴了被子裏。


    顧明辰見狀遺憾地歎了一口氣。


    吃了早點,沈怡蹦蹦跳跳地找到了手機,打算看看昨天微博上的事情怎麽樣了,顧明辰攔下她。


    “沒什麽好看的。”


    “怎麽了?”沈怡一臉不解,都已經出了道歉書,也沒有引起路人的反感,這是又出了什麽事嗎?


    顧明辰將手機遠遠地丟到沙發另一頭,岔開話題道:“一點小事,不用擔心。”


    沈怡懷疑地看了他一眼,指揮他去曬衣服,然後趁他離開,摸迴了手機,打開微博。


    隨著熱搜效應的持續升溫,明星開始將微博視為除了電視和電影之外的又一個戰場,天風娛樂很有前瞻性,名下養了一大批營銷號,輕易就將顧明辰耍大牌的事情壓了下去,可是,行業的另一巨頭不肯了。


    盛年娛樂,顧明辰的老東家在裏麵插了一手。


    看著顧明辰微博底下的謾罵,熱搜點開之後,營銷號的譏諷和嘲笑,沈怡一股怒氣從腦門湧出來。


    “怎麽會這樣?”


    微博到處都是譴責顧明辰不敬業,無論如何也不該負氣離開的消息。明明是一個小事,被人一渲染,倒好像他犯了什麽不可饒恕的大錯誤似的。


    “讓你別看了吧。”


    顧明辰完成了任務迴來,見沈怡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心疼地摟過女友。


    “現在是盛年和天風之間的戰爭,和我其實沒太大關係,我們隻要等待天風撕出一個結果就好。”


    顧明辰這句話倒是沒有說錯,現在是兩大巨頭之間的廝殺,顧明辰一個新人,不過是個起子罷了。


    可是沈怡還是很氣很氣。


    顧明辰無奈,唇角微勾,露出涼薄的笑意:“放心……我以後會好好迴報他們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淡然,語氣平淡,沈怡卻察覺到了和以往不一樣的東西,她轉過頭,認真地看了他一眼:“我幫你!”


    顧明辰愣了一下,心潮澎湃,眼底浮現微光和真正的笑意:“不會讓你失望的。”


    ·


    這件事最後還是以盛年娛樂攪了渾水就跑而結束。


    事情無疾而終,天風娛樂花了大力氣去消除路人不好的觀感,可是並沒有多大的用處,人一旦被洗腦有了定性思維,無論別人怎麽解釋,現實擺在眼前,都會和聾子瞎子一樣聽不進看不見。


    連李曼撞上迴宿舍的沈怡,都一臉古怪地問起這件事。


    沈怡解釋了,她避開在一邊小聲嘀咕:“可是這種行為還是很不敬業啊。”


    偏偏沈怡喝了啟靈液,耳聰目明,清晰地聽見了她的話,頓時:“……”


    無奈地看了李曼一眼,沈怡錯開身位,沒有再和這人說話。


    呂誌春說了,這種小小的髒水看起來不起眼,卻需要日積月累,用實際行動去改變路人的想法,不是一兩天就能解決的。


    日後在顧明辰的宣傳上,敬業也要成為一個標簽和人設。幸好顧明辰對於音樂的態度是十分嚴苛而神聖的,大眾總能看見他的努力。


    所以短期內,李曼不能接受,沈怡也無所謂,反正總有一天會改觀。


    她現在在意的是,呂誌春後來提起過,一開始引發這件事的,是薛柔柔和溪市電視台的副台長放出的視頻和消息,後來盛年娛樂才趁亂攪混水。


    ——沈怡弄不過盛年娛樂,還弄不過一個八線小藝人嗎?


    娛樂圈有一個人人厭之的工作室,名叫雨滴,雨滴工作室裏的狗仔數目繁多,為了拍攝到有用的消息,他們可以窮追不舍八個月,日夜不斷地尋找蛛絲馬跡。這樣的行為,引發娛樂圈大恐慌,每個被他們點名的藝人都人人自危。


    沈怡另外建了一個微博小小號,措辭嚴謹地發了一條私信,私信了對方的官博,出高價買薛柔柔的黑點。


    對方好歹也是官博,私信沒那麽快看完,所以沈怡發完之後將這件事記在心裏,等待迴信。


    三天後,迴信來了,內容簡潔明了。


    【你可以出多少錢?】


    【薛柔柔隻是個小明星,防備也沒有那麽重,你看多少錢適合?】


    【兩百萬?】


    這個價還能再談,但是沈怡懶得談,她思考了一下公司最近的流水,確認兩百萬差不多等於網店半個來月的利潤,答應了下來。


    【隻要照片到手,兩百萬就兩百萬。】


    【那成,見個麵吧,有現貨,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沈怡愣了一下,答應下來。


    次日,淘卉出馬,去了約定的地方,帶迴來一信封的照片和一個內存卡。


    “別說,雨滴工作室的售後還挺好的,怕我們要上傳到網上,還送了個內存卡,我看過了,裏麵有視頻。”


    沈怡點點頭,坐在淘卉的辦公室裏,拆開了信封,看著照片上的薛柔柔和一個四五十歲的老男人摟摟抱抱,嬌羞低頭的樣子,深感不適。


    “有點辣眼睛。”


    “哈哈哈,我也被辣到了。”淘卉將內存卡插入電腦,“過來看看,這裏還有更辣眼睛的。”


    沈怡鼓起勇氣走過去,看著電腦屏幕上播放的小電影,皺了皺眉。


    “這個男的是誰啊,有點臉熟。”


    淘卉被這麽一提醒,也想起來了,摸了摸下巴說:“好像在本地的財經報上麵看到過,是個挺有名的人,記得是叫薑什麽。”


    薑什麽?沈怡一愣,本地唯一一個薑姓商人,就是薑哲家,難道這上麵的男人是薑哲的父親?


    如果真是這樣,將照片放出去會不會引起娛樂圈和商界的大震蕩呢?


    思前想後,沈怡還是選擇將照片和內存卡都交給了呂誌春。


    呂誌春第一次看見,驚得眼珠子都掉了:“你哪裏來的?”


    “別管這些,呂哥你就說,這些東西能不能把薛柔柔壓在地上爬不起來?”


    “壓在地上爬不起來有點難,但是毀了她現在的人氣足夠了。”


    呂誌春也恨薛柔柔手段下作,蹭熱度不成就抹黑手下藝人,可是真要把一個人逼上絕路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他想了想道:“她現在的粉絲多數都是男粉絲,喜歡她在電視劇裏的清純扮相而已,這件事公布出去之後,我們不用推波助瀾,粉絲自然會反噬,到時候她得到的後果都是咎由自取。”


    “那事情都交給你好了。”


    “行,我找人放出去。”呂誌春答應下來,看著照片上的男人,“這是誰?”


    沈怡動了動唇,怕呂誌春聽見薑家的名字不敢放照片,含糊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到時候打碼就行。”


    打碼也沒用,熟悉的人看見照片自然會認出人。


    呂誌春找了專業人士放出照片,照片專業打碼,可是不到一天時間,薑夫人的消息就來了。


    她倒不是知道照片和沈怡有關,而是另外有事情。


    【小老板,煥顏膏你是不是還另外賣給別人了?】


    【是這樣沒錯,除了您還有四位女士每月也在購買煥顏膏。】


    【能不能把地址告訴我?】


    【請問……是出了什麽事嗎?】


    沈怡試探問她,總覺得自己摻和進了一件大事。


    【嗬嗬,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老公前腳誇我變年輕了,後腳就把煥顏膏的名字告訴了別的女人,還捧著一個三十一的老女人當寶,鬧出來他不嫌丟人我嫌丟人。】


    薑夫人話裏話外都是自嘲,顯見十分受傷。隻是沈怡的眼睛卻亮了起來,這個“三十一歲的老女人”沒有意外,應該就是昨天爆出來的薛柔柔了。


    ——她竟然不知道薛柔柔也在網店買東西?


    【夫人,您的意思是說,另外四位客人都是小三?】


    【當然,我從來沒和人說過煥顏膏,想必你也沒有宣傳過,就我老公問起過這東西,所以那些女人肯定和他有關係!】


    薑夫人女人的第六感堅信,這四個買煥顏膏的女人都和丈夫有牽扯。


    她不在乎丈夫在外麵玩女人,她在乎的是這些女人竟然也和她一樣用煥顏膏,她們配嗎?


    正好,兒子最近變正常了,和她親近起來,薑夫人打算借這四個女人撒一迴潑,讓兒子早點拿到公司的一部分股權,免得丈夫手上的股權被別人哄了去。


    【夫人,可她們畢竟是我的客人,隨便透露客人的信息實在不好。】


    為了方便這位特級客人,沈怡和薑夫人交換了另外的手機號碼,她不能透露客人的地址,卻可以為老顧客出謀劃策。


    【如果您實在需要,我建議您可以找您先生的助理,他們知道的東西一定比我知道的多。】


    短信發過去之後,薑夫人半天沒有迴信,沈怡猜想,她應該是得到啟示,所以出門去找人了。


    事情不出她所料,薑夫人雷厲風行,兩個小時後,沈怡看著微博上不知道誰發上來的短視頻,讚歎地佩服起來。


    視頻裏,薛柔柔被人從別墅裏拖了出來,披頭散發,衣衫不整地跪在地上,而雍容華貴的女人隻露出一個背影,站在她麵前,狠狠一腳踹了上去。


    “嘶。”沈怡看到這裏都有些於心不忍,倒吸一口涼氣。


    不過這還沒完,視頻裏薛柔柔被打了幾巴掌之後,不知道貴婦人說了什麽,她竟然一個響頭一個響頭地磕了起來。


    顯然,她不知道有人在拍視頻,不然隻怕被打死也不會跪在地上磕頭認錯。


    短視頻才一分鍾,很快結束了,沈怡退出去,看著上傳視頻的人配的標題。


    【小花薛柔柔甘願做小三,向正房磕頭認錯,也要糾纏的男人到底是誰?】


    哇,搞事情啊!沈怡目瞪口呆,薑夫人這一招也太狠了,直接把自己丈夫逼到了懸崖上。


    她這是在警告自己的丈夫,如果他出手抹掉這個視頻,薑夫人下一個視頻估計就不是疑問句——“是誰?”,而是肯定句——“是他!”,她會將丈夫的名字公布出來,讓他丟盡老臉。


    可是如果他不出手,薛柔柔的名聲就徹底的救不迴來了,薑夫人也能憑借這一戰奠定自己正房的地位,讓知情者知道她的戰鬥力,免得隨便來一個小姑娘都想往丈夫身上貼。


    沈怡搖搖頭,覺得自己的腦子還是不如這些豪門,哪怕薑夫人平時看起來傻白甜,天天不是做美容,就是買包、喝下午茶,一旦真的認真起來,這份心機也不是常人可以媲美的。


    尤其是,沒多久,聽說薑氏有百分之五的股份易權交給了薑哲,沈怡打心眼裏更加佩服薑夫人。


    ·


    沈怡折騰人的同時,顧明辰在努力強大。


    經此一事,顧明辰終於不再反感通告和曝光,認真地投入到了事業中。


    他不想遇上事情總是被動地反抗,讓沈怡擔心,那就要有自己的統攝力,有說一不二的娛樂圈地位,讓常人不敢隨意攀扯也不敢隨意汙蔑。


    對這件事,呂誌春是最喜聞樂見的,他甚至還有點感謝薛柔柔折騰出來的事情,才讓顧明辰有了向上的動力,不過他明白,這一切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沈怡,如果不是沈怡,顧明辰被人汙蔑了可能也不打算去澄清,因為他心有傲骨,堅信時間會給出一個答案。


    可是,呂誌春等不起啊!


    “《趴下吧,鹹魚》下周開始錄製,先去烏鎮。因為主嘉賓之一的謝誠要去結婚,臨時缺了一個人,被你占了便宜,你可要好好表現,這個空口各大公司都在爭取,你要是表現的好,說不定這個位子就拿下了。”


    “我知道了。”


    “別光嘴上說,晚上迴家給你一個任務!”呂誌春不信任地叮囑,“迴去之後,好好看看上一季的節目,對其他主嘉賓也要有個了解,免得去了失禮。他們之中,導演、天王、影帝各有各的的身份,和他們打好關係,你不會吃虧的。”


    顧明辰雙眸微眯,其中閃過流光:“今天周末,晚上我會通宵看完的。”


    “你總算懂事了,唉,這樣我就放心了!”


    呂誌春天真無邪地點點頭,非常高興地接著說起其它的通告,說完之後,送顧明辰離開公司。


    不過送完人,走迴辦公室的路上,呂誌春忽然想到了什麽,頓在了原地:周末,那不是沈怡定期去看顧明辰的時間嗎?


    呂誌春:“……”


    怪不得這麽勤快,竟然主動要通宵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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