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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嘉應說:“我把戒指落酒店的洗手台上了。”


    徐洛聞笑笑:“不就一戒指嘛, 我還以為你丟了五百萬。”


    譚嘉應愁眉苦臉地說:“這要是普通的戒指丟了就丟了, 可這是肖想和我的情侶戒指,我已經丟過兩迴了, 再丟的話他非幹死我不可。”


    徐洛聞小聲打趣他:“我看你巴不得他幹死你呢吧?”


    譚嘉應氣笑了:“有你這麽當哥們兒的嗎?我在這兒著急上火,你在旁邊說風涼話。裴澍言,你快管管他!”


    裴澍言聳聳肩,表示無能為力。


    徐洛聞笑著說:“這有什麽好著急上火的,讓酒店幫你把戒指寄迴家不就行了嗎,發個加急快遞, 明天就能到。”


    譚嘉應忙說:“那寄你家去, 不能寄我家,肖想最喜歡拆我快遞了。我今天也不迴家睡了, 去你家睡。”


    徐洛聞說:“行。”


    不等他們打電話過去,酒店的電話先打過來了。


    打的裴澍言的手機, 他接聽之後把手機轉給徐洛聞。


    徐洛聞報上他家的詳細地址和手機號碼,又要了蘭海的微信號,打算用紅包把郵費轉給他。


    ·


    六耳迴到山洞的時候,太陽已經升到了正當間。


    它坐在洞口歇了一會兒, 起來往裏走。


    路過那一大灘幹涸的血跡時, 它戰兢兢地繞開, 然後跑得更快了。


    一直跑到山洞的盡頭, 六耳才看到白狼。


    白狼維持著狼身, 正泡在水潭裏。


    周遭的水都被它的血染紅了。


    六耳蹲在岸邊,大聲叫喚。


    白狼睜開眼,朝它看過來。


    六耳開始不停地叫喚,就像人在不停地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六耳終於停下來。


    白狼變成人身,遊到岸邊,上岸。


    他赤-身-裸-體,身上的彈孔還在往外滲著血。


    白狼一共中了四槍,左肩、右胸、下腹和左腿。


    他用手將左肩和左腿的子彈生生摳了出來,右胸和下腹的子彈太深,他隻能將它們留在體內。


    白狼吃力地穿上衣服,背上包,朝六耳招招手,轉身朝山洞走去。


    六耳急忙跟上。


    出了山洞,白狼徑直往山下走。


    他在雪山上生活了這麽多年,自然知道下山的捷徑,即使身受重傷,也比一般人走得快的多。


    ·


    經過兩個半小時的飛行,飛機降落在c市。


    明明隻離開十幾天,徐洛聞卻覺得像是離開了十幾年,生出一種物是人非的奇怪感慨。


    “我得馬上去醫院,”裴澍言低頭看手機,邊走邊說:“嘉應,你送洛聞迴家吧。”


    “沒問題,”譚嘉應說,“你忙你的去吧。”


    裴澍言又對徐洛聞說:“我忙完了就去看你。”


    “不用,有譚嘉應陪著我呢,”徐洛聞說,“忙完你就迴家休息吧,你這幾天已經夠累了。”


    裴澍言沒接話,深深地看了徐洛聞一眼,快步先走了。


    “老實交代,”譚嘉應小聲說,“你跟裴澍言昨天晚上是不是上床了?”


    “沒有,”徐洛聞急忙解釋,“就是蓋著被子純睡覺。”


    “我不信,”譚嘉應說,“純睡覺你能咬他?我可看見了,他手腕上的牙印鮮豔著呢。”


    心髒猛地一沉。


    徐洛聞不敢往深處想,一抬頭看見肖想站在不遠處朝他們招手,忙用胳膊肘捅了譚嘉應一下,說:“哎,你老公。”


    “我老公上班呢,”譚嘉應說,“別轉移話題,你和裴澍言是不是打了破鏡重圓炮?”


    徐洛聞指著前麵說:“真是你老公,沒騙你。”


    譚嘉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可不就是他老公肖想嘛。


    幾天不見,譚嘉應其實特想肖想,這會兒恨不得跑過去給他一個熊抱,但是一想到自己丟了戒指,又慫了,急忙把左手插兜裏。


    到了跟前,譚嘉應盯著他老公的帥臉說:“你怎麽來了?不是說公司太忙走不開嗎?”


    肖想沒理他,伸手抱了抱徐洛聞,說:“辛苦了。”


    徐洛聞不知道說什麽,笑了笑沒吭聲。


    譚嘉應在旁邊說:“你不抱抱我嗎?”


    肖想說:“迴家再抱你。”他接過徐洛聞的行李,“走吧,我送你迴家。”


    徐洛聞說:“謝謝。”


    譚嘉應說:“老公,我今晚要住洛聞那兒,不迴家了啊。”


    肖想斬釘截鐵地說:“不行。”


    譚嘉應說:“洛聞想讓我去陪他,是吧洛聞?”


    徐洛聞配合他的表演,笑著點點頭。


    肖想說:“要不咱們先找個地兒吃午飯吧,吃完飯再迴家。”


    “好呀,”譚嘉應積極響應老公號召,“我早飯都沒吃,快餓死了。”


    驅車到了市區,三個人去了一家西餐廳。


    剛落座,肖想就去了洗手間。


    沒多久,譚嘉應緊跟著也去了。


    過了十分鍾,兩個人前後腳迴來。


    徐洛聞瞥著譚嘉應,笑著說:“你吸血去了?嘴那麽紅。”


    譚嘉應瞪他一眼,小聲說:“吸-精去了,怎麽著?”


    肖想在旁邊尷尬地咳嗽。


    譚嘉應挑著眉毛說他:“衣冠禽獸就別裝正人君子了好吧,累不累呀你。”


    徐洛聞笑著說:“你別擠兌人家肖想了,你也沒正經到哪兒去。”


    譚嘉應故作無奈地歎口氣,說:“誰讓他就好我這口呢。”


    吃完飯,肖想開車送徐洛聞迴家。


    到了小區樓下,譚嘉應幫著徐洛聞把行李送上樓,笑著說:“我今晚就不在你家住了,已經露餡了。”


    徐洛聞打趣他:“晚上悠著點,別第二天下不了床。”


    譚嘉應說:“小別勝新婚,今晚必須大幹一場。”


    “真受不了你,”徐洛聞說,“快走吧,肖想還在樓下等著呢。”


    “那我走了,”譚嘉應說,“有事兒打電話。”


    走進家門,換鞋。


    把客廳的窗簾拉開,讓陽光灑進來,趕走一屋清冷。


    徐洛聞長出一口氣。


    他感覺自己積攢了滿腔的鬱氣,迫切地需要發泄一下。


    他不想獨自呆在家裏胡思亂想,他要出去感受一下久違的、繁華熱鬧的都市氣息。


    洗個澡,換身衣服,出門。


    先是開車去了商場,買了一大堆東西。


    然後去熱鬧的大排檔吃晚飯。


    最後去了酒吧,喝到微醺,在五光十色的燈光裏和震耳欲聾的音樂裏自由搖擺。


    ·


    今天輪到蘭海值晚班,他正撐著桌子打瞌睡,忽然聽到門響,急忙站起來問好:“歡迎光臨!”


    睜開惺忪的睡眼,他看到一個高大英俊的年輕男人走進來,奇怪的是,男人的頭發和眉毛都是銀色的,更奇怪的是,男人的肩頭蹲著一隻棕毛小猴。


    “咦?這隻猴子……”蘭海盯著男人肩上的猴子,“這不是徐先生昨天帶迴來的那隻猴子嗎?今天早上跑丟了,徐先生還一通好找。”


    “徐先生?”白狼重複一遍,“徐先生,叫什麽名字?”


    蘭海說:“徐洛聞啊,怎麽了?”


    六耳叫了兩聲。


    白狼捋一捋它的尾巴,六耳噤聲。


    “我要把猴子,還給他。”白狼說,“他在哪裏?”


    “他早退房走了,”蘭海說,“迴c市了。”


    白狼沉默片刻,問:“c市,怎麽去?”


    蘭海打著嗬欠說:“坐火車也行坐汽車也行,隨便你。”


    白狼問:“汽車,怎麽坐?”


    蘭海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了他一會兒,說:“你是從山溝裏出來的嗎?去車站買票不就行了。”


    白狼又問:“用什麽,買票?”


    蘭海說:“當然是用錢啊!”


    白狼說:“我沒有錢。”


    蘭海沒好氣:“沒錢你去掙啊。”


    白狼問:“怎麽掙?”


    蘭海看出來了,這人是個傻子,白瞎了長這麽高這麽帥。


    反正長夜漫漫,他也沒事做,就當是聊天打發時間了。


    蘭海耐著性子問:“先說你會幹什麽吧?”


    白狼沉默片刻,搖頭。


    “什麽都不會?”蘭海長歎一口氣,上下打量他一番,說:“你看起來挺有力氣的,可以去工地搬磚啊,累是累了點,但一天也不少掙呢,少說也得有百八十塊吧,搬一個星期磚不僅能把車票錢掙出來,飯錢也有了。”


    白狼問:“去哪裏,搬磚?”


    蘭海往外一指,說:“那邊正在蓋樓呢,你明天去問問工頭要不要人吧。”


    白狼轉身要走,蘭海急忙叫住他:“帥哥,你等一下。”


    白狼迴頭看著他。


    蘭海覺得不可思議:“就為了還一隻猴子,你要千裏迢迢跑到c市去找人?”


    白狼點頭。


    蘭海小聲嘀咕:“真不知道該說你傻還是高尚。”他咳嗽一聲,又說:“就算你到了c市,你知道徐先生家住哪兒嗎?”


    “不知道。”白狼說,“你知道?”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蘭海說:“徐先生的朋友把戒指落這兒了,他給我們留了地址,讓我們幫他寄家去,我把地址給你,你到c市之後照著地址找過去就行。”


    白狼說:“好。”


    蘭海把徐洛聞留的電話和地址抄一份交給白狼,十分敬佩地說:“帥哥,你真是個好人。”


    白狼接過紙條,妥貼地收好,轉身走了。


    徐洛聞沒有再做檢查。


    他在逃避,雖然不知道在逃避什麽。


    隨著症狀越來越嚴重,徐洛聞也越來越害怕。


    他終於忍不住向裴澍言求助,去仁和醫院做了第二次檢查。


    可是那個姓杜的女醫生告訴他,他懷孕了。


    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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