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上來的人死死地控製。


    就連陳芙一都傻眼,不知眼前的狀況究竟是為何。


    隻有沈召卿是掌控全局的。


    他揮揮手:“這麽多年,已經挺累了,我也是欠你的,小時候若不是我把你丟了,你的身體也不會差到這種地步。”


    是的。


    他是莊懷雋的親哥哥。


    他們兩個是異卵雙胞胎。


    二十年前的變故,使得他們家破人亡。


    莊懷雋從小就身體不太好,是因為在娘胎裏的時候他搶奪了弟弟的不少營養,導致莊懷雋出生便在醫院保溫箱裏待了一個多月,在此之後,就必須精心細養著,吃不得一點苦。


    可母親去世,父親被謀殺,父親還被誣陷工作失誤,造成重大事故,他們兄弟倆沒有半點指望。


    爺爺奶奶過世早。


    家裏隻有一個八十的外公,還因為母親父親的事大受打擊,心梗病逝。


    他帶著莊懷雋申冤無門。


    沈家老爺子為掩蓋罪行,將他們扔去外地。


    意外之中與莊懷雋走失。


    他嘔心瀝血的找了他兩年,直到被沈江海帶到沈家第二年,才偶然重逢。


    那時,莊懷雋因為從小體弱,流浪之時被欺淩,日日拳打腳踢,導致他心肌炎嚴重,徹底成了不可逆的創傷。


    險些丟了命。


    他隻能想辦法將莊懷雋藏在瘋人院。


    沈周懿在瘋人院的後兩年,是與莊懷雋一起度過的。


    隻不過,後來她被瘋人院虐待,一場高燒不退,丟失了一些記憶。


    莊懷雋那時性情陰鬱,對沈周懿算不上友善。


    導致沈周懿也不是很喜歡他。


    把他忘記,也情有可原。


    他一個人,養大兩個小孩。


    保護的嚴嚴實實。


    縱然如此,他們終究會走上這麽一條路。


    莊懷雋身手很好,一腳踹斷來人的腿:“莊佛白!你清醒一點!”


    但哪裏敵得過沈召卿的提前安排,有人強製性為莊懷雋注射了什麽。


    莊懷雋感覺自己渾身沒了力氣,眼前都開始模糊,他咬破了舌頭,疼痛肆虐:“哥……”


    沈召卿看向陳芙一:“能幫我照顧他一下嗎?”


    陳芙一呆呆地點頭:“那你……”


    “今天的事情,能一輩子隱瞞下去嗎?”他莫名其妙地說。


    陳芙一喉嚨澀澀地疼,眼淚不知何時漫了眼眶:“哪些事?”


    “你看到的,所有。”


    陳芙一愣神地點點頭:“好。”


    得到她肯定的迴答,沈召卿才緩緩舒了一口氣。


    那一刻。


    陳芙一看到了他在笑,很淡泊,卻很耀眼。


    沈召卿說:“最後,能請你轉身嗎?”


    陳芙一大腦一片空白,她不理解是為什麽,可向來她無法拒絕他。


    她照做。


    沈召卿這才轉身,斂眸看著那要吞噬一切的浪花,唇畔微瀾,聲音低到隻有他才能聽清的呢喃:“你要的盛世,來了。”


    這黑海,想要將一個人啃食的骨頭不剩,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阿懿曾經說過,希望她恨著的人,消失在這個盛世。


    他已經完成了他畢生的使命。


    其實也不是沒想過,就在沈周懿麵前,讓她親眼看著他跳下著黑海,讓她一輩子銘記著他,他與她的母親同葬在這片海域,這樣,她就算恨著他,可是以後每年來看她母親的時候,也能時時刻刻想著他也在這裏,她永遠不會忘記他。


    可他明白。


    恨這種感情太重了。


    重的令人時時刻刻喘不過氣,除了痛苦別無其他。


    他活在這種陰霾下二十年,怎麽能繼續囚著她。


    罷了。


    他生時無名。


    去時也無需悲憫。


    她將永遠不知道他已經死在裏這裏。


    每年春暖花開,他在這裏,總能看到她前來。


    不用帶著任何負累。


    大概能偷偷聽著她與她母親訴說著幸福的點點滴滴。


    也還……不錯。


    撲通——


    陳芙一呆滯地看著被風刮動的門。


    那聲音好像是幻覺,但太清晰了。


    她僵硬地轉過身。


    看著甲板上空無一人。


    幹幹淨淨,天也大晴。


    她一步步走向甲板。


    再捕捉不到絲毫他的影子。


    好久。


    她才嘶喊出聲:“沈召卿……”


    他果真好狠的心。


    謀算了一生,最終的終點,是他的死。


    一切都亂了套。


    莊懷雋帶來的人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紛紛穿戴好救生衣下水。


    陳芙一許久都沒動,她哭的聲嘶力竭,再無迴音。


    **


    **


    不知道過了多久。


    麵前走來一個人。


    陳芙一雙目無神地抬起頭。


    是墨清秋。


    他半蹲在她麵前,遞給她一封信,火漆密封。


    “找到他了。”


    “這是他給你的,他希望你能幫他做最後一件事。”


    陳芙一打開那封信。


    是沈召卿那漂亮又鋒利的字跡。


    字字句句儒淡又客氣,就連這封信,他都不給她留下半點癡心妄想,他太理智,理智的令人心似刀剜。


    他想讓她,幫忙做一台手術。


    保住莊懷雋的命,用最新開創的新型技術,將他的心,換給莊懷雋。


    這也是他為什麽會走的那麽決絕。


    而她是外科天才。


    由她執刀,他放心。


    陳芙一終於哭了出來,沒有迴應。


    墨清秋起身。


    閉了閉眼,表情悲戚。


    世間再無莊佛白。


    他看著前方忙碌的人群,沉沉開口:“恭送,莊佛白先生。”


    ——


    ——


    天已經晴了。


    沈周懿他們被沈召卿的人送到了酒店。


    之後再無音訊。


    第二天。


    沈周懿醒來,頭痛欲裂。


    她不知道為什麽,做了一夜的夢。


    都是有關於沈召卿。


    她坐起來,臉色微白。


    門忽然推開。


    是裴謹行。


    他看她醒過來了,立馬上前,倒了杯溫水遞給她:“他們都來了。”


    沈周懿遲疑:“誰?”


    “裴家人,還有徐理事長,你的朋友們。”


    不知道為什麽,他們竟然同時到了這邊。


    沈周懿皺眉。


    她下床。


    裴謹行給她找來了厚點的襪子為她穿上,才抬起頭說:“下麵有幾輛車等著,是沈召卿派過來的,說要送我們去一個地方。”


    沈周懿抿唇:“那他人呢?”


    裴謹行搖頭:“沒來。”


    到現在,他們也不知沈召卿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沈周懿隻能跟著裴謹行一起下樓。


    果不其然看到了幾輛車已經在等著了。


    來人。


    還有墨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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