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還是這麽的不服軟,j.你們國家不是有句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麽?”駱毅邁著大步子走到了裴謹行的麵前,他俯下身,上上下下地掃視著裴謹行現在的模樣,止不住的譏諷之色。


    裴謹行已經來這裏一個多月了。


    本就是一副病骨,卻還是難麽的難折,怎麽都掰不斷他這副雲淡風輕的傲骨。


    令人無法抑製的惱火!


    裴謹行抬起頭,那雙深黑的眼眸像是潑了一層墨,怎麽都看不到深處去,眼尾甚至還漾著不明的弧度,引人肌骨生寒。


    “你在怕什麽?”他微微動了動,長腿收放自如,就算是雙手被銬在上方,卻仍舊影響不到他那一身的恣意無畏,反而更暢意:“沒別的能耐了?要不要我給你指點指點?這段時間的研究到了瓶頸,你怎麽都突破不上去了不是嗎?”


    駱毅臉色一擰,嘴角隱隱在抽動著,怒氣在胸腔裏肆虐。


    他發現自己還是能輕而易舉的被裴謹行給拿捏,實在是深惡痛絕!


    “斯丁!把那藥拿來!”


    駱毅頓時怒喝一聲。


    身後的助手表情難言地上前。


    其實他一直崇拜的就是j.可惜在他進來的時候,j.已經離開了,這麽多年一直沒能真正意義上的與j.麵對麵討論過,如今好不容易有機會,卻是這樣一種局麵。


    駱毅現在還陷入在j.的陰影裏麵,卻還不自知。


    隻怕是會越走越偏。


    斯丁上前,手中端著的是一個密封性的容器。


    他將那東西遞給駱毅。


    駱毅頓時將裏麵的液體抽出來,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那粗長的針頭瞬間紮進了裴謹行的胸口。


    帶著折磨的意味。


    裴謹行垂眼看了看。


    唇邊微瀾,臉色雖白,卻不哼一聲,瞳眸裏甚至是不加掩飾的嘲弄。


    駱毅臉上火辣辣的,好像自己如論怎麽做都是猶如跳梁小醜那般。


    始終不能讓j.對他另眼相待。


    種種情緒之下,他下手也更狠了些。


    裴謹行白襯衫被紮出鮮血淋漓,順著布料往下淌。


    好一會。


    駱毅才喘著粗氣拔出那針頭。


    低頭看著他:“這邊地理位置不是聯邦那邊能夠查的到的,這裏環境惡劣,時常會有暴亂發生,你死在這裏,上邊最多是大發雷霆,但是真要細查起來,能查到什麽?最終隻會不了了之,裴謹行,你日子算是到頭了!”


    說完。


    駱毅將那針管扔在焚燒處理箱裏,轉身離開。


    斯丁複雜地看著裴謹行,臉上滿是糾結,掙紮了好一會兒,他硬著頭皮上前,“你手上的手銬是有密碼的,聯邦的成立日,還有您當年參加過的大賽最終關卡的答案……”


    說完。


    他轉身就跑。


    明白著已經用了所有的勇氣了。


    裴謹行緩緩地抬起頭,黑發已經長了許多,微微遮眼,襯的那削瘦的下頜更加的骨感,唇幾乎是沒有血色的,但是因為這段時間以來一直作為一個藥罐子實驗體,內裏受了不小的侵害,時不時會吐血,被那鮮血染的殷紅,看著詭魅極了。


    他低頭看了看胸口。


    不出意外的話,皮肉都被撅開了。


    他動了動。


    手腳其實是沒多少力氣的。


    隻不過是骨頭硬,他從不會向誰低頭。


    緩和一陣子,他才去試探著觸碰手銬,現在知道了密碼,就算是一個機會。


    他知道的。


    如果不想辦法。


    他的大限,就在這三兩天之內了。


    他好像……


    還有事情沒有做。


    他好像還不太甘心就這樣。


    如果放在幾年前,一條爛命而已,他甚至可以坦然赴死。


    畢竟人生已經不過如此了。


    隻是沒想到,他這樣的人也會有牽掛。


    掙紮了好一會兒。


    手指終於碰到了那密碼扣,一點一點地滑動著。


    一分一秒的過去。


    在心中算著時間。


    天應該是徹底的黑了下來了。


    他時間不多了。


    終於。


    哢——


    一聲輕響。


    手銬開了。


    裴謹行幾乎瞬間摔在地麵,撞的骨骼都火辣辣的疼。


    他掙紮著起來。


    這邊的實驗基地與在f國其實大差不差。


    畢竟設計方麵都出自本部,不會有太大的差距。


    不被限製便輕而易舉的開了門。


    他甚至已經不想再去找什麽解藥。


    畢竟他真的時間不多了,如果再浪費時間去找,幾率太低了,且不說能不能找得著,現在駱毅對他防備心很重,本就是難如登天,現在他已經不祈求什麽活著的問題了。


    他想要離開。


    想要起碼……


    再最後看一眼她。


    從暗室出來。


    才微微的見了一絲亮光。


    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他很少能見到天日。


    但凡要是任何人存在這種極端的黑暗裏,撐不過兩天心理就得扭曲,陷入無盡的恐慌與崩潰,但他生生地挨了將四十天。


    原以為。


    他生來就命大,說不準可以搏一搏,真的拿到了藥劑。


    可以迴去迎娶他的玫瑰。


    但好像……


    人總是想的太理想化。


    他不行了。


    他要食言了。


    蝴蝶死在春日盛宴裏,見不到夏雨後的玫瑰,隻求落於玫瑰腳下土壤,腐爛成灰,也不枉醉生夢死一迴。


    ————


    裴謹行出來,順著昏暗的走廊前行,這邊的守衛比較多,他需要換一條相對來說比較安全的通道。


    思及此。


    他頓時抬起頭,上邊有通風道,在下一波人來臨之前,他撐著一股氣向上攀岩,抓住上方管道縱身一躍,進入了狹窄的管道內部。


    這裏氧氣也並不是很充足,本就是在地下,可想而知的惡劣。


    他不管這些,順著往深處爬著。


    卻在途經下方人員聚集的大實驗室時,不得已停下來。


    下麵的人有二十多,都是最f國上麵層層篩選下來最頂尖的研究人員。


    裴謹行皺皺眉,胸口還在滴血。


    他低頭,伸手捂住。


    那血滴卻順著管道空隙往下落。


    不妙……


    得快速離開。


    他轉身欲要繼續前行。


    卻在前方感受到了一股不明的氣息,他眼窩霎時間鬱沉下來,鋒銳至極。


    從腰後抽出一把槍。


    下一瞬,一道淩厲的腿風掃過來。


    裴謹行側身躲開,手肘朝著那人腿骨重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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