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是了解裴謹行的,明顯這聲音就不太對勁。


    不像是以前那樣的意氣風發。


    裴謹行在手機那邊笑了聲,仍舊那麽的倦淡,喉音震顫:“我能有什麽事情?隻不過是有些累,這兩天還沒怎麽休息,別多想。”


    沈周懿還是疑慮地皺皺眉:“你在那邊究竟在做什麽事情?”


    “就是工作上的一些事,不打緊的,你呢?還好嗎?”


    畢竟京城不是沈周懿從小呆到大的地方,他還真是有些擔心他離開之後她會不太適應。


    沈周懿看著枝頭懸掛的冷月,空氣中都是暖意,微風徐徐,很是舒服。


    “挺好的。”


    她頓了頓,“你什麽時候才能迴來?”


    其實以前她從來不是什麽粘人的人的。


    但是跟裴謹在一起之後,她現在已經變得跟過去完全不一樣了。


    她好像真的活在了朗朗乾坤下,不用再掙紮什麽。


    大概沉默了一分鍾。


    才聽裴謹行說:“不一定。”


    雖然心中已經做了一定的心理準備,聽到時候還是覺得有些失落。


    沈周懿一時之間沒有說話。


    裴謹行當然能夠察覺到什麽,他好似輕笑了聲,慵倦著:“姐姐、”


    “你想我了?”


    “嗯。”沈周懿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眼神的光微微的暗淡。


    沒想到她會這麽的坦誠,裴謹行都愣了一陣。


    也就那麽一陣。


    他好像被傾注了什麽力量,嗓音更輕了些:“我一定迴來娶你。”


    幾乎是莫名其妙地一句話。


    虎頭蛇尾的。


    明明跟現在的話題一點不搭噶。


    沈周懿稍稍怔楞,須臾之後,眼尾還是止不住地漾出幾分笑意。


    ——好。


    她在心裏小聲地迴答了一句。


    ————


    f國。


    外麵天光大亮著,但在室內,卻漆黑的透不進半點光。


    啪——


    手機落再地麵上,發出了一聲脆響。


    手機的屏幕都隨著裂開了縫隙。


    狹窄的床上。


    削瘦的身影躺著,他仰著下巴,喉結鋒利。


    在不停地滾動著。


    稀薄的光線下,可隱隱見那唇瓣泛著白。


    他動了動,翻身將地上的手機撿起來。


    屏幕竟然已經碎了。


    但是幸好,還可以使用,影響不是很大。


    裴謹行手上的力氣微弱的很。


    這幾天在這裏,他過得算是艱難。


    駱毅對他懷恨已久。


    現在他迴來,更是想盡一切辦法的折磨他。


    他本就是一個十足十的瘋子,在科研上向來膽大,研究出來的東西更是反人類。


    對人體的傷害極大。


    那痛苦更是不言而喻。


    現在他的身體情況十分的糟糕,本就虧空的厲害,又被每天當做實驗體,每次從那間實驗室出來,他都要昏迷一陣子才能緩過來。


    駱毅也是聰明人,當然不會讓他輕易就死掉。


    他會直到滿足了他的私欲,才會有所收斂的。


    這個過程注定是漫長的。


    剛剛不跟沈周懿視頻,也是擔心她會看到現在的自己。


    裴謹行試了試手機的性能,都完好無損的。


    他才重新躺在床上。


    渾身像是被千萬隻螞蟻在啃噬著,內髒都要滲出鮮血。


    他抬手,擦了一下唇角。


    果然是一片殷紅。


    將那漂亮的唇染上了妖異的豔色。


    頹靡,消沉,傷弱。


    隻要。


    隻要他能夠抗得過兩個月。


    他就可以迴去了。


    哢——


    門被敲了敲。


    駱毅推門進來。


    仍舊是一身白大褂,看著他,眼裏好像有譏諷,又有幾分說不清的快感:“時間到了,該過來了。”


    一天三次。


    他很是滿意j.這個實驗體。


    因為他足夠的堅韌。


    是常人所做不到的。


    正因為如此,才能更加精確的試驗出他的研究成果最大的限度在哪裏。


    這樣完美的實驗體,他怎麽舍得那麽快讓他死去。


    裴謹行坐起來,唇邊的血他整張臉增添了狂放的魅,他走的很緩慢,但是仍舊那般的乖戾。


    這種心性,讓駱毅十分的厭惡。


    就算骨頭硬又如何?


    現在還不是得在他手底下低頭?


    走到了駱毅的身旁,裴謹行淡淡地側目,“第四天,你的那些玩意,不過如此。”


    說完。


    他邁步而出。


    駱毅臉色陰沉下來。


    裴謹和他研究的同一個方向。


    他自然十分懂他的那些東西的成分和威力。


    這被人輕易看透並且看扁的事情,像是一把隱形的刀,令人恐慌又不快。


    駱毅盯著前方那頎長的背影。


    冷笑:“我看你還能嘴硬多久。”


    想要拿走藥劑?


    日後能不能完整的活著,都不一定。


    ————


    次日。


    沈周懿有給聞鳶打電話,但是一直都打不通。


    昨天聞鳶說打算去一下何道商會,一直沒有消息。


    沈周懿不太放心,去了趟聞鳶的住宅,空空如也。


    她心裏突突直跳,何道商會畢竟是莊懷雋的地盤,那個男人素來生殺不忌的,萬一真的惹惱了他,就算聞鳶是聞家的家主,他也敢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正是這點。


    叫沈周懿心情愈發的不安。


    她坐在車裏找人定位聞鳶的位置。


    過程是麻煩了一些,好在最終還是得到了一個結果。


    看著上麵的地址,沈周懿緩緩眯眼。


    怎麽是這麽個偏僻的別墅區?


    她也沒多逗留,掉轉車頭直奔而去。


    **


    **


    聞鳶醒來的時候,喉嚨幹的幾乎要冒火。


    又疼又澀。


    她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看四周,認得這裏是墨清秋的臥室。


    下床走出門。


    外麵有一陣陣地動靜。


    是從廚房傳來的。


    聞鳶走過去,看到了廚房裏的背影。


    他肩胛款,細腰窄臀,比例十分的性感。


    正在廚房裏忙活著,陣陣的香味漫了出來。


    看那行雲流水的動作,墨清秋是十分熟練這些事情的。


    最起碼,比她強得多。


    聞鳶一下子有些恍惚。


    她還是第一次起床看到忙碌在廚房的男人。


    這竟然有種,像是老夫老妻的既視感。


    她走過去。


    下意識去瞥茶幾。


    那邊放著的槍已經被收了起來。


    “看什麽?”


    他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聞鳶迴過頭,墨清秋已經端著餐盤走了過來,自上而下的掃視她一眼,挺吊兒郎當地哼笑了聲:“總是注意那東西,怎麽?你還真有點期待我用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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