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京城的象征。


    是一眾權貴與紈絝裏的佼佼者。


    在權力當道的這座城市裏,比*更高的,便是裴家。


    裴謹太子爺怎麽會過來?!


    一時之間,好像局麵的熱點盡數被搶了風頭,重點全部落在了現身的男人身上。


    裴謹行好似感覺不到那些注視,他單手抄兜一手把玩著那部有點年頭的手機,一身略顯鬆泛的黑衣顯得隨性又莫名地欲,過分好看的臉生的冷淡又驕矜,偏生有一雙蠱到極致的含情眼,將他身上那目下無塵的肆意感微微消融些些,仍舊那般的惹眼。


    他就那樣,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這樣一個並不是很合時宜的大舞台。


    視線從一而終地尋著她,隔著不到十米的距離,她卻好像是被燙了一下,靈魂都在顫抖。


    法官緩過神來,連忙道:“法庭之上,不得……”


    話並未說完。


    裴謹行已經走到了圈著沈周懿的被告席位前,他削瘦的下頜抬起,黑睫根根分明地映在眼瞳裏,他瀲灩的唇漫不經心地翹了個弧兒,下一秒,在眾目睽睽之下、在無數驚愕之下、他長腿橫亙過來,輕易地穿過了那道阻礙,彎腰躬背隔著那張桌子,漂亮修長的手落在她的後腦勺。


    細長而溫度低的手指緩慢又磨人地穿過她的發絲,貼緊了頭皮,引得沈周懿一陣不受控製的顫栗。


    好像渾身上下最酥軟的神經,全數被親吻了一遍。


    手緩緩向下,落在她柔軟的後脖頸上,親昵又輕佻般地捏捏,隨後,他的手肘一個收力,沈周懿便整個人朝著他踉蹌過去,額頭抵在了他鋒利的喉結前。


    沈周懿都愣住。


    失神地抬起頭看他。


    而他唇邊漾著頹唐又放肆地笑,眼裏黑泠泠,尾音低啞頹狂:“幾天不見——”


    “姐姐,你怎麽落魄的樣子都……好正啊。”


    沈周懿唿吸一滯。


    麵頰好像被拂了一道炙熱的熱浪。


    此時此刻,她和他好像是在末日裏狂歡的情人,接受著萬人的豔羨與驚詫。


    她好像——


    就是他信奉的神明。


    目無法紀的輕狂。


    生生的震驚四座。


    抽氣聲、驚唿聲接連四起著。


    無人見過此等場麵,在這神聖的法庭之上,而他好像完全撕裂了那世間規則。


    霎時間。


    直播平台沸騰起來。


    明明是一場命的審判,最終好像所有人都臣服在他頹狂的偏愛下。


    熱搜當即爆炸!


    無數平台板塊在轉載著他與她親昵的那一幀。


    世人要她墜入塵埃,他偏生要把她高高捧起。


    萬人信奉。


    斜側方。


    莊懷雋也看著這樣一幕,他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骨的疤痕,他好像也在這盛大的愛意裏體會著什麽。


    須臾。


    他斂下長睫,凝視著那瘢痕好久,像是譏諷。


    才淡淡又轉瞬即逝地:“嗤——”


    愛?


    消遣一樁。


    不過如此。


    *


    裴禹城臉色徹底的青黑,他情緒外漏,不受控製的怒目而視。


    裴謹——


    他為什麽能這麽快的迴來!?


    現在他才開始慌亂,總覺得有什麽好像徹底的偏離了預想。


    這裏到底是法庭。


    秩序不容破壞,更不容做任何不嚴肅的事。


    警察上前,裴謹行便已經鬆開了沈周懿,臉上的情緒沒有半分的變化,仍舊是那樣散漫的姿態,介於身份的階級,無人敢真的動他半分,隻能好言相勸著。


    沈周懿也緩過神來,心中也不免波瀾四起。


    自家弟弟瘋起來——


    果然難控。


    陸承年都忍不住皺皺眉,裴謹行真是他見過唯一一個行事如此無矩無忌的。


    能不能正視一下場合??


    裴謹行轉過身,抽來旁邊一把椅子坐下,視線落在了那邊的人證身上。


    “隻來了兩個?不夠分量吧?”


    他開口,就令人心裏沒底。


    畢竟裴謹行行事作風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裴禹城心中惴惴,隻能看向律師。


    律師才堪堪醒神,下意識磕巴了一下:“畢竟案件性質特殊,工人們都要養家糊口,這種事本就不想牽扯太多,不是常理之中?”


    裴謹行指尖慢悠悠敲著機身,“在理。”


    律師還未鬆一口氣。


    便又聽到那邊頹淡的音色裹著暗無聲色地殺伐。


    “那我偏容不了這‘常理之中’。”


    話落。


    法庭好像風雲巨變。


    門再次打開。


    沈周懿側頭看過去,眼裏好像隱隱有笑意。


    看清門口之人後,側方的聽審席位噌地站起來。


    滿目的驚愕。


    門外幾道身影明顯的畏畏縮縮,眼睛不敢亂瞟,甚至還帶著大包小包,明顯是趕路途中而歸。


    別人不識,但接手這樁案件的警察卻認得。


    正是那日來做指證的另外幾名工人。


    裴禹城臉上肌肉在抖,縱然老道也無法自控,一股寒意拔地而起。


    這幾個人明明不是……


    陸承年見狀,便直言:“楊律,另外幾位證人我方替你們請來了,要不再聽聽證言?”


    楊律臉色驟變。


    他當然清楚整個案件實情,現在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被挖了出來,事情已經徹底的被翻了盤——


    他張嘴欲說,卻如口舌被遏製。


    眼睜睜地看著那幾個人被帶上來,麵對法官顫顫巍巍,然後抬手,指向了法庭偏側的人。


    “是……他們,他們強迫,我們怎麽會有膽子做這種事情,給了我們一人二十萬,讓我們做完偽證就遠走高飛!”


    嗬!


    倒吸一口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視線像是洪水猛獸一樣落在了那邊。


    隻見,被指的人,正是裴禹城與蘇伊的方向!


    刹那間。


    事態被翻盤。


    原本萬人見證的黑馬畫家的隕落,變成了冤案一樁。


    這個反轉幾乎叫人不敢置信。


    平台的彈幕刷新速度快的眼花繚亂,質疑的、謾罵的、要求拿出更深證據的、誰也不想一場戲就這麽反轉。


    “你他媽胡說八道什麽!”


    裴臻西是第一個受不了的,赤紅著眼睛站起來,怒氣衝衝地看著工人們,恨不能上前生吞:“這些人都是見錢眼開的!他們的話不能信!法官!”


    他急了。


    也快要瘋了。


    本來事情都要結束了,他就要獲得自由了。


    這些人怎麽會又出現在這裏!?


    “肅靜!”


    法官重重地敲下法槌,嚴肅地說:“詳細的情況請一一的敘述。”


    蘇伊坐不住了,嘴角在抽動著,聲音更是尖銳:“這些底層的人,沒有文化沒有法律意識,明明已經作證了,現在反悔本就不合常理,一定是被買通了!被沈周懿他們買通才又說這種荒謬言論的!”


    她心裏又慌又恨,裴禹城竟然沒把這件事情處理好!


    這些人不是應該徹底的閉上嘴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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